走创新驱动发展之路
——中国经济转型发展的路径选择
2019-09-19陈一宁
陈一宁
(南京大学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46)
1 创新驱动战略
1912年,熊彼特于《经济发展理论》一书中阐述了自己对于“创新”独到而深刻的见解,他指出:“创新”即“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要把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从而得以获取潜在的利润,并且只有当新的技术发明被企业家应用于经济活动时,才能称之为“创新”。[1]多年之后,他的思想被世界所认可与学习,而科技、制度、文化等方面的创新,则逐渐成为了各国普遍用以取得竞争优势、实现经济持续发展的途径与法宝:如亚马逊曾在2012年以7.75亿美元收购Kiva Systems(机器人研发公司),其目的在于通过机器人物流系统实现“智能仓储与配送”,从而进一步增强亚马逊在电商领域的竞争力;Dell公司采用个性化定制服务,使顾客自主选择自己理想中的电脑,这生产与销售模式上的创新使其销量大增、一跃成为行业领头羊,并让市场上很多其他的公司对于“个性化”服务趋之若鹜;在网络技术的支撑下,电子商务、在线消费等商业模式创新正在被世界所接受,并创造出巨大的经济效益。
具有“创新性”的产品是受市场欢迎的,从贸易的角度来看,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当一个产品处于创新阶段的时期,市场上没有竞争者,也没有相似的替代品,那么此类知识密集型的创新产品的生产者将在市场中一家独大,拥有相对自由定价的权力,充分获利。但当一件产品步入成熟期与衰退期时,市场供大于求,厂商成为了价格的接受者,而成本便成为了生产者竞争的关键,所有厂商都尽量压低成本、降低价格,利润空间一定是有限的。在贸易活动中,创新产品占据收益最大的位置,而后进入市场的“学习者”只能获得低产品附加值与低利润空间。由此可见,与低成本优势不同,技术创新具有不易模仿、附加值高等优势,一家企业所创造与积累的创新优势持续时间长、市场竞争力更强,因此创新驱动的经济发展是高效而可持续的。
2 “中国制造”面临的内外部挑战
1994年,保罗·克鲁格曼发表了著名的《亚洲奇迹的神话》,表达了他对于“亚洲奇迹”的态度:“通过投入扩张、而不是通过提高单位投入的产出来促进经济增长,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报酬递减的约束。苏联经济完全不可能保持前几年那样的劳动用工、平均教育水平,尤其是物质资本存量的增长速度。可以预见,共产主义国家的增长会放慢,而且可能是急剧放慢。”[2]可见,他认为90年代亚洲国家经济的飞速发展是由资本与劳动的投入驱动的,亚洲各国大都不重视技术进步,而这种发展是缺乏后劲的(其经济效率始终得不到提高),因此亚洲经济发展速度减缓乃至经济衰退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在他发表该文章后不久,亚洲金融危机的侵袭便从某些方面证实了他的看法,也引发了亚洲各国的深思:仅凭投入是否能保持经济增长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全球经济处在瞬息万变之中,一国经济在崛起的过程中将经历一系列发展阶段,若固步自封而用同一种发展方式来应对不同的发展时期,那么最终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
二战后,中国的经济不断发展,经历着时代的变迁与国际环境的风云动荡。20世纪80年代起,我国成为发达国家产业转移的重点对象,从轻纺产品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入手,打造“中国制造”。廉价的劳动力与地租、优惠的政策、丰富的资源都为“中国制造”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机器日夜不息,中国的制造业涉及不同种类、不同层次的商品,不仅吸纳了上亿就业人口、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引擎,同时,“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也对世界经济产生了冲击。“中国制造”战果辉煌,但事实上,“中国制造”仅能从全球分工之中获得占比极小的利润份额,因为大部分的“中国制造”仅仅停留在“制造”,即按照国外厂商的要求去完成订单、提供资源与劳动力去帮他人生产产品。在著名的“微笑曲线理论”中,科技含量低、劳动力密集型的加工制造贸易位于产业价值链的最底端,代表最低的附加值与最少的利润分配,这就使得“世界工厂”的繁荣与“中国制造”在整条产业链最终形成的利润大蛋糕中分得的微小利益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图1 微笑曲线图
另一方面,依靠克鲁格曼所说的“简单投入”作为发展引擎的加工制造业必然以资源损耗与环境污染为代价。“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国家,但也成了世界上资源损耗和环境污染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有数据显示,中国单位GDP的能耗是日本的7倍、美国的6倍、印度的2.8倍。中国在人均GDP400-1000美元时期,出现了发达国家人均GDP在3000-10000美元期间出现的严重污染。”[3]由此可见,“中国制造”高耗能、重污染,对我国的资源、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挑战。除了日益严重的资源、环境问题,“中国制造”原有的成本优势也在逐渐下降,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经济的增长、劳动力成本的提高与人民生产生活成本的上升,不断上涨的房价地价与大面积出现的“用工荒”让制造业倍感压力。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流动人口数量比2015年减少了171万人,尤其是农村向城镇移民的脚步已经明显放缓。那么我国流动人口(尤其是迁移到城市的农民工人口)数量的下降必然导致劳动力市场的供不应求,从而使各地开春的“用工荒”现象连年出现。徐匡迪院士在他的文章中说:“中国长期的发展实践表明,依靠投资拉动、劳动力成本竞争、过度消耗资源能源的粗放型增长模式已经不可持续。”[4]中国大地上的资源有限,资本、劳动的投入不可能无限增加,若社会效率得不到提升,那么经济发展便会减缓直至停止,因此从中国内部形势来看,经济转型升级是必要而紧迫的。
同样,外部挑战也使得“中国制造”面临巨大的压力。自2018年3月美国单方面挑起对华贸易争端到如今中美贸易磋商受挫、贸易摩擦进入拉锯战,这场美国为维护世界霸主地位与转移国内经济社会问题而发动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成为了世界瞩目的热点话题。作为在中美贸易中始终保持顺差的出口大国,中国制造在美方“对2500亿中国产品加征关税”的贸易保护举措中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而美国对华持续进行的知识产权“301调查”以及余波未平的“中兴事件”更表明了中国以芯片为代表的高新技术研发能力的落后。2018年7月13日国家工信部对全国30多家大型企业130多种关键基础材料的调研结果显示: 32%的关键材料在中国仍为空白,52%的关键材料依赖进口,95%的高端专用芯片、70%以上智能终端处理器、绝大多数计算器处理器和绝大多数存储芯片依赖进口。[5]这些高科技材料研发技术的不足使中国无法摆脱对他国的进口依赖,从而在贸易中失去了主导权与话语权,始终处于被动状态,若遭遇出口“截流”,只能甘拜下风。
3 走创新驱动之路
如今,中国经济正面临着内外部双重挑战,唯有创新方能突破瓶颈、不惧竞争。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提出:“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必须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到2020年我国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可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在2012年就已被摆在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核心地位,作为中国经济转型发展的重要方式与路径。而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创新”一词共出现了50多次,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陈剑锋学者认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最根本的是实现由主要依靠物质资源消耗向主要依靠科技进步、劳动者素质提高、管理创新的转变。”[6]在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大数据、人工智能引领着科技的潮流,互联网+渗透进传统产业之中,为传统产业的创新、新型产业的创建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与基础。为了接近市场、降低成本,许多发达国家的跨国企业将研发中心设在发展中国家(如中国),若中国企业在承接以信息技术为主导的新一轮国际产业转移的同时能够在发达国家的技术溢出中培育自主创新的能力,以世界科技前沿为方向加强自主创新研发并吸纳高科技专业化人才,那么就能够突破瓶颈,不再做跟随者而变成领导者,让技术要素成为企业竞争优势的驱动力;同时,政府要进一步深化科技创新体制改革,持续推进“中国制造2025”计划,优化产业结构与资源配置,支持创新性企业发展与自主研发科技项目,用更加完善的科技创新体系营造更优质的创新氛围。企业,作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施行的主力军,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在国家的支持下、在全球化进程不断深化的时代背景之中,应砥砺前行,向着研发自主品牌、掌握核心科技、抢占世界市场、提升国际竞争力的目标奋进,完成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