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中的回望

初玉

摘要：五四运动后受西方文学思潮的影响，童年视角的选取在作家行文中已成为一个流行趋势，这一新的素材视角在萧红的作品中也运用得巧妙、别具一格。不同于其他的同时期作家，童年视角在萧红的作品中担任着独特的角色。本文尝试对萧红不同文学作品中童年视角的品读，进而探究对萧红作品主题、情感倾向的影响，由此透视萧红对社会的独特认识。

关键词：童年视角;萧红;叙事角度;文学意义;社会

童年是人一生的起点，更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在《心理学与文学》指出：“对于作家，童年经历不仅会成为他们创作中的素材和灵感之源，而且还有助于他们形成自己特有创作的思维方式。”

而童年叙事视角则提供了一种“快速”回归童稚的渠道，直觀地从儿童眼光看世界，将旧的童年记忆以新的形式描绘出来。儿童视角认知的直观化和印象化的特点，也为作家提供了创作的素材和灵感源泉。萧红不扼杀孩童的天性的儿童视角描写真正做到水到渠成，下面将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探讨童年叙事视角对萧红作品意义的表达作用。

一.民风的淳朴和故乡的残余的温情

尽管萧红的童年有着冷酷扭曲的对待，但孩童的视野里仍有亮色的存在。童年祖父的陪伴是给予萧红文学亮色和温情的一个重要因素。如《呼兰河传》中童年视角看到的“后花园”的描写：“我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了”，这样的充斥着童真童趣的语句也是萧红对故乡回忆印象的一种折射。作者借助童年的叙事视角，将现实放逐的灵魂寻找一个栖身之所。独自漂泊异乡的她对故乡仍有一种生根般的执念，而在童年视角下童真无纷扰的世界，正可以寻求一方宁静、一片温情。

此外，对于民风的描写也细致入微，如童年视角下的放河灯、逛娘娘庙和野台子戏等，把呼兰河小镇上人民的生活的风俗场景描写得奇趣横生。“灯光照得河水幽幽地发亮。”萧红让这些记忆中遥远的印象的到了重构，通过儿童纯真的眼直观而形象地表现出来，更增添民风的淳朴。

二.理性的揭示与挣扎

萧红以独特的儿童叙事角度，不仅向读者展示了一副民风美景，更重要的是通过“有限”的视角揭示乡土的封建荒凉和人心的愚昧麻木。

以《呼兰河传》中“跳大神”为例：“跳大神，大半是天黑跳起，只要一打起鼓来，就男女老幼，都往这跳神的人家跑，若是夏天，就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这里一方面描绘了乡土风俗的热烈和欢脱，另一方面也揭示了人精神生活的无所依托、麻木和堕性。甚至有了“不去看跳大神就脱离了潮流”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说法。这一切为鬼准备的活动用儿童的视角阐述出来，不过是像“跳泥坑”一样可笑。童年视角和成年视角的巨大反差，毫不留情地揭示了迷信活动“蒙骗看客”的实质。

在儿童的眼中，大人似乎都是很“奇怪”的生物，如面对“小团圆媳妇”的死，文中对于当事人家属的态度的描绘却是：“哭她那花在团圆媳妇身上的倾家荡产的五千多吊钱。”萧红精炼地运用儿童随性化和口语化特点，看似“云淡风轻”地描绘出这一令人唏嘘的的现象，加深了“小团圆”的悲剧命运色彩，是一种强烈的结构反讽。所谓结构反讽，指在包含两重含义的文体结构表现出连续的讽刺效果：“创造一个纯真无邪的主人公或叙述者，他没法摆脱纯真或笨拙的特点，而睿智的读者却早已领悟纯真主人公背后的作者的态度，并且也保持相同的意见和看法。”通过童年视角的描述，表达了作者对人们看客心态的以及人心沦丧的一种强烈的谴责，并进一步、深层次地抒发了萧红的对国民心态的忧患意识。

三.理想状态的期寓与放飞

童年叙事视角的观照下同样寄寓着萧红对理想生活的期翼，以及对女性的地位权利的关照。

萧红的童年叙事视角有对真挚而自由的生活的一种幻想与向往。如在《后花园》中的描写向读者充分展示了一副闲适的生活场景。新奇的想象、童真烂漫的对话既符合孩童的是视角与眼光，也是萧红给自身流浪灵魂的安设的一种精神慰藉，是对理想生活的向往。

而在《小城三月》中，面对着美丽的翠姨爱情追求的失利，以童稚的“我”的视角并不能很理解翠姨的做法，甚至对于翠姨的痛心之感也没有很多。用儿童的“不解”来触动成年读者的“理解”，给成年读者留下了富余的思考空间。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少了份“强烈”，多了份 “逆来顺受”，而这种“卑微”借助儿童的视角最终抒发了对男尊女卑“父权社会”的批判，以及对翠姨所追寻的“女性自由”的歌颂与期冀。

萧红的以中国广袤的东北土地为大背景，顺应“五四”的文学潮流，尊重儿童的思维特征和语言特质，通过童年叙事视角的运用为作品奠定了不同层次的意蕴。她在儿童叙事视角上的探索与创新，不仅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经受得住历史的考验，也为日后的文学创作在方法与技巧上提供了很好的范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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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唐霏霏.童年经验对萧红小说创作的影响-以《呼兰河传》为例[G]. 闽西职业大学学报.1673-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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