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的新可能:陈军辉,方敏儿访谈
2019-09-10孟尧陈军辉方敏儿
孟尧 陈军辉 方敏儿
一、关于“移动美术馆”
孟尧:2017年,你和张明信一起创办了“移动美术馆”。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陈军辉:我们不想再把自己限制在传统的白盒子空间或者某一个固定空间里做事情,而是希望做一些具有实验性、延展性,有未来、有潜力的项目,这些项目应该和已有的传统的展览体系、展示方式很不一样,并有助于构建一个新的前景和生态。和习以为常的固定展陈相比,我们觉得从移动性着手会和传统体系很有区别,很符合后现代思维和人们的生活方式,实现起来也有很多可能性。它的格局很大,前景也是无限的,所以决定做“移动美术馆”。
孟尧:“移动美术馆”的开馆展,做了艺术家何迟的个展“7102”(2017年7月16日),從创馆到7月开展,这段时间你们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陈军辉:做何迟的项目之前,我们已经筹划了很久,大概有半年的时间,等防爆车也花了很多时间。那几个月做了很多筹备方面的事情,包括它的发展、定位、媒体宣传,项目的实验性的基调以及和数十位艺术家的沟通与合作等等。
孟尧:这个展览在实施过程中,有哪些困难和挑战让你们印象深刻?
陈军辉:“7102”项目比较特殊,对我们来讲确实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尝试。艺术家要求倒着开车,开了将近40公里,这个过程当中遇到很多危险的情况,比如说我们差点儿出交通事故,倒车开难度很大,晚上没有灯,规划路线,被交警查。这些也可以算是挑战。过程中何迟有更多的想法,他要求既逆行又倒着开,但是这个实在是难度太大了。我们最终实施的方案是顺行地倒着开,不是逆行地的倒着开,降低了一个难度。
孟尧:为什么会想到用防爆车来做项目?车是怎么来的?
陈军辉:最早想用一个大巴去做,因为大巴空间很大,可以把里边的座椅全部拆掉,这样给艺术家的物理空间就会大很多。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开大巴要求驾驶员有A1驾驶证,艺术家里很少有人拿到A1证的。如果用大巴,用车门槛过高,做项目就要受很多限制了。而且我们做的项目更实验,更突破空间概念,所以物理空间大小就不重要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考虑找其他类型的车。当时其实也想过自行车,甚至猪、马、牛、羊车什么的。后来因为一些家里特殊的机缘,我们弄到了一辆退役的防爆车,并且车况很好。这车做项目一定是独一无二的,肯定回头率高,还自带宣传效应。我们想就是它了!
孟尧:从我了解到的情况看,“移动美术馆”最初有两辆车:一辆警用防爆车,一辆福特全顺。但好像所有的项目都只是在警用防爆车上实施的。
陈军辉:这事儿也很有趣。因为艺术家是出方案的主体,他们都要开防爆车,另一辆就落寞了,没人选。
方敏儿:那个车一直都在,但是从来没用过。当初“移动美术馆”创立以后,需要一个爆点,防爆车的独特性,更容易吸引人注意,会让大家好奇你们在做什么事。如果和福特全顺那辆车比起来,艺术家当然也愿意选它啦!当时那个语境,用车移动做项目是有效的。但是我们现在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虽然还是会继续做防爆车项目,但是它已经变成一个子项目中的分支了,因为开始有其他的东西了。这个后面聊到再继续说。
孟尧:从“移动美术馆”微信公众号“MovingArtM”发布的信息来看,创馆至今,你们共计做了9个在“移动美术馆”实施的完整的艺术项目。应当说,这些完成的艺术项目,也基本能说明“移动美术馆”的价值诉求:强调移动性、实验性、公共性,并且不局限于艺术领域。以上是我的理解,从机构自身的角度,你们怎么回看这些做过的项目?
陈军辉:我们和栗宪庭等老师还有一些合作项目,只是某些原因未能实施。除此之外,还要特别提到一个没有实施的艺术项目“盛宴——365”。这个项目是我跟张明信一起策划的,我们原来计划一年策划365个展览,每天都不一样,这些展览、这些项目和作品可以在任何地方实施。我们希望从一个策展概念出发,把策展做到一个极致。这种高强度、“接龙”式的策展和很多其他的展览不太一样,因为我们有车,除了防爆车,我们还可以用上摩托车、自行车等等,也可以在出租车、公交车上做。但是因为这个难度特别高,它要求我们两个主创人员要全力以赴,放下所有事情为这个项目服务。而当时我们另外一个创始人张明信还面临工作的问题,他每个星期周二到周六要上班,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到里边来,这个计划就没能实施。但是它是有可行性的,时机现在越来越成熟,而且我们还有一套新的体系,还未公布。我们会用全新的方式去实施它,我们一定会做的。“盛宴——365”有点儿像“空中美术馆”,这两个项目落地实施都需要非常强大的投入。
孟尧: “失踪”这个艺术项目是我觉得最具有“移动美术馆”气质的。将美术馆弄丢再找回来,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黑色幽默+跨学科合作,让搜寻本身也变成了一次“移动美术馆”的概念品牌营销,并且,它确实是有找不到的风险的。
陈军辉:“失踪”是我们最近才做完的一个项目,是有很大风险的,也是之前的项目里参与人数最多、跨界性最大的一个。这个项目本身的概念特别简单明了,也特别有力量,就是把车弄丢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管了。
方敏儿:我们下一步怎么走,“失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转折点。在这个项目里,“移动美术馆”不只是一个载体,提供一个防爆车,它还是一个艺术家和“移动美术馆”的对话。在某种程度上,“移动美术馆”扮演了一个在传统系统里很难想到的角色。这个角色要求我们必须在各个方面都要有很多行动,无论是在推文还是在思考上。这个也算是我们下一步想走的。
二、关于“空中美术馆”
孟尧:前面我们聊了很多“移动美术馆”的话题,是因为“空中美术馆”项目的想法,是从这样一种“移动”理念的上下文中生长出来的。“空中美术馆”这个项目,好像也是方敏儿担任“移动美术馆”艺术总监之后发起的。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加入“移动美术馆”的?
方敏儿:我自己是从一个非常传统的艺术系统出来的:科班出身,在美术馆工作,做策展人,做画廊的顾问。传统系统里的很多范畴,我都碰过了,所以反而在当下很想做一些不一样的艺术生态,例如在不固定的空间做一些项目。当时和陈军辉聊合作的可能性的时候,发现我们对移动美术馆的前景有很多共通的想法,彼此在理念上很合拍。在美术馆前面多了“移动”两个字以后,某种程度上有“反传统”的意味,我们想在“移动美术馆”的平台上发掘新的可能性。另外,軍辉作为“移动美术馆”的创始人,身上有艺术家的气质,而且他的背景又是跨界的。他是学物理出身,然后去读了三年哲学。这也让我对一起合作有新鲜的期待。
陈军辉:关键是“移动美术馆”的野心和布局很大,方老师加入进来也是有很宏观的考量的。
孟尧:“空中美术馆”的想法,最初又是怎么萌生的?
陈军辉:“空中美术馆”的想法其实一直在“移动美术馆”的逻辑里。因为“移动美术馆”的前期项目要在不一般的空间或者是移动性空间或载体上去策划项目、实施项目。它本身是会包含比较特殊的方向,比如说在水里或者在天上。我刚才说了,摩托车、出租车、公交车或者是更开放一点的,像飞禽走兽、猪马牛羊……总之用一些不同于白盒子的空间去做实验性的项目,这个是我们“移动美术馆”自身的命题和逻辑。“空中美术馆”就是这里边的一个分支,它对应的是集中在移动的空中展示的项目。
孟尧:“会飞的美术馆”是你们在去年10月份开始做全球征集艺术作品和方案时提出的概念,你们宣传说这将是全世界第一次在飞机上和飞行中实施的艺术项目,你们确认过没有同类的艺术项目发生过吗?
陈军辉:我们本身在艺术行业,而且也问了很多朋友以及在网上、在微信上也做过搜索和调研,可能个别的朋友有反馈。我记得有两个艺术家可能是在飞机上做过作品,但是像“会飞的美术馆”或者是“空中的美术馆”这样的概念还没有。
方敏儿:我们在网上必须要搜索一下,最终我们找到的是飞机上画图案,这种方式就是所谓大家想到的艺术跟航空公司的关系。跟我们这种全球征集或者是想象中“会飞的美术馆”完全是两回事,因为我们里边的东西肯定是有实验性的,而且内容不是一般的只是一个视觉的效果,所以在这块如果以这种实验性的方式来说,我们肯定是第一个。
我们这个阶段一直在跟航空公司等相关的机构沟通。因为我们在文字里都提过有航空公司已经表达了,他们是感兴趣的,毕竟前面没有人做过,所以他们能给到我们的空间还是有很大的限制。这个也可以理解,前边没有人做过,我们就去衡量,如果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一刻只有这么小的空间能给你做,他能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最终可能出不来,但是要花很大的精力跟很大的成本,我们这个阶段反而先稍等一下,因为我们还有更多的机会。
孟尧:你们在征集方案之前肯定是对空中美术馆有一个自己的构想,不可能只是文本层面,既然展示在飞机上会被人看到、闻到、听到,感觉到,你们在收到方案之前你们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预想。或者说,你们理想中的空中美术馆项目是什么样的?
陈军辉:视觉并不一定占主要成分,我们收集到的艺术家的作品和方案,很多都不是视觉性的,更多的是观念性的呈现,是实验性的。我们的初衷是从学术层面出发,想做一种新的美术馆或艺术形式的概念,做出来以后会是艺术界的一个奇观,也会在社会上形成一种爆炸式的当代艺术的传播。我们最终想呈现的是艺术上一种新的策展、展览方式和对艺术家创作的刺激。
方敏儿:我们有几块:实验项目肯定是一块,还有一些是不太实验,有艺术教育、社会事件和现象的层面。我们也有区分的。我们会有绘画或者是一些装置,或者是有一些不同的项目。用空间里边的人跟物,变成一些在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的一些效果,在我们想象中的方案里都会希望有这些的可能性。空中美术馆会有很多好玩的项目包括在里边,当时我们也挑选了一些作品,变成一个比较完整的展览项目。
孟尧:你们现在已经征集到了30多份方案,这些方案和你们预想得一样吗? 大概介绍下收到的方案吧。
陈军辉:实话说,这些征集的方案有些没有想象中的质量那么高,反而是邀请的高一些。因为优秀的艺术家本来就很少,而且我们在公布这个方案征集的时候,就强调了不限制创作者的身份和任何作品的载体形式。不仅是当代艺术,音乐、诗歌……什么都可以,所以我们收到的方案类型还是比较多样的,既有成熟艺术家的,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
孟尧:我们这期特稿里有一个板块展示你们征集到的飞行项目的方案,你们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案做展示?
陈军辉:从“空中美术馆”的角度来讲,如果在《画刊》里做一个展示,首先第一个要得到这些艺术家、创作者的同意。第二是我们有一些征集来的方案,特别难以落地,难以实施。比如说有一些用太空飞船,有一些用太空垃圾的,除非我们的实力足够大,几十年以后,或者真的用宇宙飞船做事情,所以我们更想展出这些具有天马行空概念的原创的作品和方案。
孟尧:实施“空中美术馆”项目,现在面临的困难主要有哪些?
陈军辉: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最难的还是找实施空中项目的载体。航空的限制很大,怎么样能让航空公司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如何通过沟通可以说服他们,争取最大的支持,以及募集项目经费,这些都是现在面临的困难。
孟尧:你们现在比较理想的实施“空中美术馆”项目的航空空间,主要是找一些民航空间吗?
方敏儿:对,相对来说从民航角度入手更有可能性。因为如果能在客机上做,也是比较有血有肉的。你想象你在一些空间,很空的,就是一个展览空间,只不过是移到了那个地方。美术馆在空中,乘客本身变成自带流量的观众。因为这种有乘客的飞机,也是“移动美术馆”将来希望走的,跟大众或者是跟更多的观众可以有互动,受众面会越来越广。
陈军辉:我补充下,这个项目还有一个很大的困难,就是民航上的限制、安全性,很难实施,因为做这样的项目等于是对人类社会规则的一个挑战;另外,参与的人不一定是艺术家,他的大胆的程度或者说参与的数量,这也是潜在的不确定因素。
孟尧:既然这个“空中美术馆”项目实施起来难度那么大,你们怎么保证这个概念方案能够真的落实呢?
陈军辉:我们会跟更多的航空公司以及与空中设备有关的公司建立起联系和沟通,以确保我们有更多的选择能够实施。资金的多方位的磋商,包括艺术基金会或商业的赞助都会积极争取。我们跟各种媒体平台,包括你们《画刊》,积极合作,不停地宣传和发声,让“空中美术馆”尽快落地。我们有足够的决心和信心在未来一段时间让它逐步落实。我们是有理想的。现在有一些大公司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社会和艺术的时机与土壤会越来越成熟,我们也会一直保持推进,直到把它完全落实。我们绝不会放弃。
孟尧:乐观的估计大概多久能落地?
陈军辉:两到三年,应该能落地。
方敏儿:我们现在有一个项目也是在铺垫这个,中间有一些事情可以跟这个接轨的。
三、关于未来的规划
孟尧:“空中美术馆”的项目之外,你们还有一个全球实验支持计划,应该是今年才发布的。你们描述这个项目是不局限于移动性空间和艺术领域的,是一种超越移动性的项目方向,这个项目会给“移动美术馆”未来的发展带来哪些变化?
陈军辉:我先说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移动美术馆”以后策展、策划的活动或者是内容,一定不是以艺术为中心的,或者本身就是在反艺术的某种边界,这是我们当时提出全球实验支持计划的初衷。无论做什么实验都可以,比如说,有人要以研究“屁”的方案来申请我们的项目,只要他的想法足够有想象力,有趣到打动我们,就完全可以。因为艺术发生的边界和领域越来越不局限于自身的范畴,这才是艺术自身生命生长自我逻辑的一个要求。
方敏儿:我们其实现在会有一些项目或者是计划的呈现,“移动美术馆”会一步步给人看到一些分支,就是因为我们也需要让人家开始明了“移动美术馆”的核心。当然也要一步一步来。这些项目宣布之后,我们背后也在建立一些平台式的东西,慢慢会把我们手上看到的东西联结在一起,这个就是我们将来也会想做的。如果大家心里很想做一些事情,你知道有一些事情不是一年、两年做的,可能是用一段时间才能把一整个架构或者新的想法做出来。不可能一些我们觉得有意思、比较宏观的事情一年就告诉你了,没有人相信的,但我们会一步步落地。包括这个实验项目,最终也是想从之前防爆车的实验项目,广泛变成军辉刚刚提到的。将来不只是用“艺术”这两个字作为定义了,而是叫实验项目等等。下一步我们会用一些项目呈现出来,让大家知道。
孟尧:“MAM自给自足计划”和全球实验项目之间是什么关系?
陈军辉:“MAM自给自足计划”跟全球实验支持计划这两个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全球实验支持计划是指完全的去中心化、去艺术中心化,我们给他们的名字不叫艺术家,叫实验者。不管是物理的实验者还是社会的实验者,其实是在打破艺术自身的范畴。“MAM自足计划”,我们在想,如果我们自己去建一个由艺术家组成的一个公社或者是有一个新的艺术生态、艺术市场、艺术商业体系,这个会怎么做?比如说艺术家,他有一些很好的idea,他用我们的防爆车做了一个环球旅行,在过程当中他挣了50万,同时他又自己做了很牛B或者是很好玩的实验项目。从艺术生态来看,90%的艺术家都是没有办法养活自己的,我们想抛开盈利或者是商业的点,讨论艺术家除了用作品养活自己,还能用什么方式来跟社会换取报酬,或者说有没有新的收藏可能性出现等。
孟尧:也就是说,全球实验项目是带有更强实验性质,偏重于艺术的跨界和去中心化的尝试,“MAM自给自足计划”则是扶持艺术家自我造血的能力。
陈军辉:我们旗下的资产是空间和防爆车,我们把这个免费给你,你能用这个做一些好玩的事情,不局限于我们,这也是我们“MAM自给自足计划”的起点,也仅仅是一个起点。
方敏儿:之后我们有一个平台的铺垫和比较大的项目需要找一些资金等等,我们现在宣布的这些东西,最终是有一些互动。我们做的这个平台,想做的项目可能可以补充到全球实验项目跟“自给自足”的,它们会变成一个比较大一点的东西。所以,这个阶段,我们必须要让更多人开始明白我们不只是有防爆车,但是也要一步一步来,因为很多东西毕竟我们走的方向一路都不是传统人家会想到的。我们能做,有一些方向一步步让大家明白有一些新的可能性,但是最终怎么样,我们有我们的野心。但是越有野心的东西肯定越难做出来,不像我要开一个画廊、做一个美术馆、弄一个拍卖行,有资金就能做到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要找資金,可能纯粹只有资金的人不一定能够想到,这是我们目前想做的事情。为什么需要先有方向?我们做这个东西,不是现在这一刻就做,不一定的。当你明白,比如我们在文章里写过克里斯多花了24年把德国议会大厦拿下来,我们也是有这种决心的。如果要做事情,不可能只是我这一刻说了这个项目做出来而已。它必须要一步一步,像下棋一样,一步步走下去。
孟尧:《画刊》和“移动美术馆”联合策划“空中美术馆”的特稿可以看作是一次在艺术专业媒体上对“空中美术馆”理念的阐释和推广,但我并不只是看作一个机构之间的合作,更大的诉求是提倡一种新的移动展示的理念,希望更多的人关注移动展示带来的可能性,这也是我们共同的价值诉求。
方敏儿:这次的特稿合作不是纯粹呈现“空中美术馆”的专辑,我们希望通过《画刊》呈现的方式,能更多地覆盖到不同的读者,使这件事情可能有第三种可能性出来,我自己会有这种期待的。
陈军辉:在这次的交流和合作中,我们感受到《画刊》是一本特别有开放性的杂志,我们彼此也有很多共同的价值和理念,大家都在寻求一些革命性的转折和契机,我想这些都是促成我们这次合作的原因。“空中美术馆”这个项目,目前要实现难度很大,它有一定的超前性,在未来也可能经历不被理解、不被许可的困难,但我们一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让它落地。 除了“空中美术馆”项目,“移动美术馆”也还有很多理想等着去实施,希望以后和《画刊》能继续合作更多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