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的不完全契约市场

摘要：现实中契约是不完全的，在契约参照点理论基础上引入社会偏好，形成镜像契约参照点。分析发现：不完全契约下，柠檬市场混同均衡可能优于分离均衡。

关键词：不完全契约;柠檬市场;参照依赖

一、序言

互联网兴起使网上交易数量大幅上升，这一增长令人吃惊。自Akerlof（1970）经典论文问世以来，经济学家们已意识到逆向选择的危害。Lewis（2011）认为，互联网信息披露成本较低，网上交易信息不对称可能因较低的信息披露成本，被买卖双方内生性地解决。而他忽略了消费者处理信息能力有限、交易虚拟以及网络匿名和低门槛，这些因素都极易导致柠檬问题。

本文相对现有文献贡献体现在：前人逆向选择文献往往忽视了契约不完全性，本文首次把柠檬问题研究拓展到不完全契约下，分析发现柠檬市场在不完全契约下可能存在一种增加社会总福利的机制。

二、文献综述

（一）逆向选择理论

前人关于逆向选择的研究通常假设契约是完全的。然而现实存在三类成本：1.预见成本：2.缔约成本：3.证实成本（Tirole，1999），导致契约的不完全。本文在信息不对称下引入不完全契约，并放松理性经济人假设。

（二）契约参照点理论

Hart and Moore（2008）放松契约双方理性假设，引入参照依赖和补偿投机偏好，提出契约参照点理论。Fehr et al.（2009）通过实验支持了事前竞争性市场拟定的契约为事后交易提供参照点的观点。袁卓群等（2015a;2015b）通过实验表明契约人同时受自利与利他偏好影响，契约人会依据多种参照点（禀赋、愿景与社会比较）对实际所得做出判断，契约人存在公平偏好，互惠机制能够显著提高缔约人合作效率。

（三）本文拓展

1.引入公平偏好

最近二十多年实验经济学证明了人类行为中公平偏好的存在。这些实验包括礼物互换、最后通牒和独裁者实验（宋建华，2011）。信息不对称下，契约方出于公平偏好，认为信息对称更加公平，把经信息对称镜像投射后的信息不对称契约作为信息不对称下的参照点。如图1所示。

2.引入互惠偏好

互惠偏好认为人们存在以善报善，以恶惩恶的互惠互损行为（Rabin，1993）。契约双方不仅会因为得不到参照点收益而不满，做出补偿投机：也会因实际所得超出参照点而感恩，对契约方进行报答。

三、机制分析

（一）基本模型

1.借款人项目需要投资，，借款人初始资产A=O。借款人两个类型，好借款人项目成功率p，差借款人项目成功率q。借款人好与差的概率分别是a和l-a，由于信息不对称，贷款人关于借款人项目成功的先验概率m= ap+（l-a）q，成功时产生R>O可观测不可验证收入，借款人与贷款人均是风险中性。行动时序如图2。

2.忽略道德风险，借贷双方存在契约参照依赖，公平和互惠偏好，在Tl期产生参照依赖引起的非理性行为：补偿投机和感恩报答。借贷双方投机与报答均是不可契约化的。借贷双方补偿投机系数与感恩报答系数为0<θ≤1。人们存在损失厌恶（Kahneman and Tversky，1979）：θs>θR，为了分析简便，假设不存在损失厌恶θs=θR=θ，损失厌恶存在不影响结论。

（二）机制分析

1.当mR

（1）

a（pR一I）+（l-a）（qR-I） <0，项目利润为负，贷款人不参与，没有借贷发生，柠檬问题会导致市场关闭。

2.当mR>I （2）

项目利润为正，贷款人愿意给借款人贷款。契约双方TO期拟定的利润方案（R- RD，RD），满足贷款人参与约束。

mRD≥I （3）

（1）当pR>qR>I

命题1 不完全契约柠檬市场，初始条件pR> qR>I，产生σ= 2（θs -θR）a（l - a）（p- q）RD的无谓损失。

证明：借贷双方出于动机公平偏好把在TO期拟定的信息不对称债务契约镜像投射到对称信息下。差借款人和贷款人镜像投射。

双方以镜像投射后的债务契约（R - RMD（B），RMD（B））为参照点。好借款人和贷款人镜像投射。

双方以镜像投射后的债务契约（R - RMD（G），RMD（G））为参照点。总无谓损失：

σ= 2（θs -θR）a（l-a）（p-q）RD

（6）

命题1得证。

（2）当pR>I>qR

命题2 不完全契约柠檬市场，初始条件mR>I&pR>I> qR，当θqR - θ（1 -A）I>（p-q）R时，柠檬市场均衡优于分离均衡。

证明信息对称下，差项目无法继续产生A/损失，由差借款人承担。债务契约镜像投射后，双方以镜像投射后的债务契约（- λI，O）为参照点。好借款人和贷款人镜像投射。

双方以镜像投射后的债务契约（R - RMD（G），RMD（G））为参照点。总无谓损失：

σ= θ（I-λ）[（1-λ）I- qR]

（8）

把总剩余表示成融资市场均是由好借款人构成的总剩余：pR-I与多项式U*之和的形式。當U*>O时，即：

θqR - θ（1 -λ）I>（p-q）R

（9）

命题2得证。

四、案例分析

网络平台具有隐藏性、低门槛、跨空间特点，使网络平台成为不完全契约柠檬市场。互联网购物与信贷平台满足了小微企业信贷和生产的需求，受到信贷配给的小微企业获得贷款后产生感恩报答：减少机会主义倾向，通过网上开店实现销售的厂家产生感恩报答：提供情感型服务，对毛利要求更低。

五、政策建议与总结

基本结论：契约不完全柠檬市场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机制，当条件满足时，柠檬市场更可能带来社会福利增加。

政策含义：政府需要综合考量命题2作用条件是否成熟及实现难易程度，因势制宜得促成其发生，避免命题1机制。监管者重新审视自我角色，避免使用传统逆向选择解决机制解决不完全契约柠檬问题。

参考文献：

[1] AkerlofGA，“The Market for‘Lemons’： Quality Un-certainty and the Market Mechanism”，The Quarterly Journal ofEconomics，1970，84（3），488-500.

[2] Lewis G，“Asymmetric information， adverse selectionand online disclosure：The case of eBay motors”，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1， 101（4），1535-46.

[3] Tirole J，“Incomplete contracts： Where do westand？”，Econometrica， 1999 ，67（4）， 741-781.

[4] Hart O，and Moore J，“Contracts as reference points”，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8， 123（1），1-48.

[5] Fehr E ，Zehnder C，and Hart 0，“Contracts ，referencepoints，and competition-behavioral effects of the fundamentaltransformation". Joumal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Association ，2009，7（2-3） ，561-572.

[6]袁卓群，秦海英，杨汇潮.不完全契约中的决策：公平偏好及多重参照点的影响[J]，世界经济，2015（8）：168-192.

[7]袁卓群，秦海英，杨汇潮.互惠机制对不完全契约效率的影响[J]，经济经纬，2015（4）：73-78.

[8]宋建華.基于公平偏好的实验经济学研究综述[J].经济评论，2011（3）：124-130.

[9] Rabin M， "Incorporating fairness into game theoryand economics".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3，1281-1302.

[10] Kahneman D，and Tversky A，“Prospect Theory： AnAnalysis of Decision under Risk”， Econometrica， 1979， 47（2） ，263-292.

作者简介：

邓新凯，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