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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史中的沈从文

2019-09-10胡萍

青年生活 2019年8期
关键词:沈从文

胡萍

摘要:80年代以来,由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发端,“重写文学史”一波波地走向了高潮,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格局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曾经不被关注甚至是被排斥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秩序之外的沈从文成为了新的神话,占据了现代文学史的高峰。夏志清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对沈从文的高度评价与赞扬重新确立了沈从文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本文主要是通过将夏志清对沈从文的研究进行整理分析,来探讨沈从文及其小说的风格特征。

关键词:沈从文;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小说特征;

导言

在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的领域里,毫无疑问,夏志清先生是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认识到中国作家感时忧国、注重现实干预的心态,以及少悠远的乌托邦式的艺术想象,但他也同时关注到有的作家能够展现个人风格和独特的视野。说起来沈从文的“下半生”之所以能再热闹起来,也是有幸于夏志清先生的赏识,在《小说史》中用了史笔推许一番,他认为沈从文的作品显现出一种特有的性格和道德问题的热情,创造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而且这一道德热情并不会限制他对艺术的琢磨。王德威在《重读夏志清教授<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提到在沈从文被两岸史家评者刻意忽略、湮没的年月里,夏志清是少数记得他并赋予极高评价的知音。[8]读完夏志清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史》,我们也确实能够感受到夏志清赋予沈从文的高度赞扬与肯定。

一、通过夏志清评茅盾等作家再认识沈从文

夏志清强调“探求真理”而反对“诉诸情感”,他批评茅盾在确立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以后,作品里面無论是思想上或情绪上的描述,都已经很难见到先前真诚的语调了,小说家的感性已经恶俗化了,同时他为了顺应革命的宣传,也浪费了自己在写作上的丰富想象力,在作品中多呈现出宣传的调子,以至于小说的真实性就削弱了许多。

在分析完老舍的《骆驼祥子》后,夏志清提到老舍固然慢慢脱离了早先个人主义的立场,而在抗战时期的紧张气氛里,老舍为了反日救国,重新倡导英雄式的行动,但只是在宣传上这样做,并且缺少他先前对中国的需要和缺陷的深思卓识。而巴金的作品无论在人物还是场面上,都无法造成一种真实感,他的作品故事中到处充斥了反帝的宣传,所以一个山穷水尽的人所产生的奇思妄想并没有提升到悲剧的境界。

不同于以上夏志清对于鲁迅、茅盾等吝于给予过高评价的态度,他对沈从文给予了高度的赞扬,“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中一个最杰出的、想象力最丰富的作家,是最伟大的印象主义者。”“30年代的中国作家,再没有别人能像沈从文一样在相同篇幅内写出一篇如此富有象征意味、如此感情丰富的小说来。”夏志清对沈从文给予的高度的评价和赞扬,也就确定了沈从文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二、沈从文小说中的“自然人性”

沈从文在写作过程中将中国文学的传统写法与西欧文学的描写长处结合起来,使作品呈现出新的状态,他认为人类如果要追求更高的美德,非得保留如动物一样的原始纯良天性不可,他笔下的萧萧所处的,是一个原始社会,所信奉的也是一种残缺偏差的儒家伦理标准,可是当萧萧与花狗的事情瞒不住时,她固然是害怕家庭的责难和惩罚,但是这段时间并不长,而且也没有在她身心留下什么损害的痕迹。沈从文向我们展示的是一种原始、质朴、和谐、健全的生命形态,对湘西人民的自在状态和“质朴坚韧”的生命本性的赞美,展示的是一种未被都市商业文明污染的健康、优美、自然而又不悖乎人生的人性形式。在他的作品中多表现出的是对下层人民的同情,对人民从劳动中长期养成的善良品性与坚韧性格的赞赏,即“自然人性”。

三、沈从文小说中的“田园牧歌性”

夏志清在谈及沈从文小说的牧歌性时,主要从三个方面入手:一是讽刺性的批判,比如在描写现代都市生活小说中,将现代中国的病态一针见血地写了出来,他在描写“湘西世界”优美和谐的氛围之余,也用讽刺的手法表达出了愤怒、悲痛与憎恨。二是沈从文在成熟时期对几种不同文体随心所欲的运用。如山水人物呼之欲出的牧歌式的文体《边城》以及受佛家故事影响的笔调简洁生动的叙述体,还有他模仿西方句法成功后的文体(《主妇》)。三是沈从文的田园视景,与他的文体构成一个整体。他是中国现代文学中最伟大的印象主义者,他能够凭着特好的记忆随意写出景物与事件,能不着痕迹,轻轻的几笔就把一个景色的神髓,或者是人类微妙的感情脉络勾画出来,如在《静》这篇小说中,我们就可以看出他描写情景的印象派手法和他对处于战乱忧患中的人类尊严的关心,以及一种由各主角无怨无助的心境所衬托出来的静穆的气氛中的悲情。

四、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意蕴”

夏志清说沈从文笔下的露西型的少女(如三三、翠翠)与饱经风霜、超然物外的老头子这两种小说人物都是他用来代表人类纯真的感情和在这浇漓世界中一种不妥协的自然人性美的象征。沈从文的小说中表现了人性的简陋,比如《边城》中翠翠最后的悲剧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一个一个关于爱情的误解最后造成了命运的悲剧,沈从文他看到了现实拨弄人的方面,但小说的结局都体现出一种人性的温情与希望,他以“开放式结局”的方法寓悲于美: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这种“开放式结局”使人感到美好又充满希望,但其唯美之中又透露出哀伤的特点。

结语

沈从文在他的小说里其实一直在试图表现,生活中到处都是“偶然”,生命中还有比理性更具势力的“情感”,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说就是由“偶然”和“情感”相加而形成的,即使你并不迷信命运,但出其不意的“偶然”和“情感”也可能在形成你的明天,并决定你的后天。在沈从文这里,受偶然支配的人生,尽管带有悲剧性,但仍然是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形式”,他强调要从他的作品中发现一种燃烧的感情,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并且在他具有明显的装饰风格的作品中也体现了他不一样的情调和创作态度,正如他在《<长河>题记》中所说的:“特意加上一点牧歌的谐趣,取得人事上的调和。”[9]

参考文献

[1]王晓明:《潜流与漩涡》[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2]沈从文:《湘女萧萧》[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5.

[3]沈从文:《边城》[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

[4]温儒敏,赵祖谟:《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

[5]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5.

[6]王向辉:论沈从文小说的悲剧意识 [J]. 河南教育学院学报 ,2006(1).

[7]张光芒 , 张立杰:论沈从文小说的宿命意识 [J]. 山东师大学报 ,2000(4).

[8]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5.

[9]沈从文:《<长河>题记》,《沈从文全集》第1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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