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馄饨,南京面
2019-09-10卢佳颖
我雖然不在南京出生,但迄今为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南京度过的,可以说,南京也是我的家乡,而令我印象最深的,便是进香河菜场后街的南京馄饨、南京面。
——题记
今天路过后街,适逢正午,我和爸爸来到久违的馄饨店,这家小小的店面,在这儿伫立了几十年。这个馄饨跟许多南京街角的食铺一样,有斑驳的白色瓷砖,落了灰的三叶电风扇,有隔板围起来的小厨房和拥挤的房间,紧贴着墙的木桌,虽然没什么文化气息,但很容易怀旧,让人想起过去的事情。
店主捧出一碗馄饨,老板娘捧出一碗面,分别放在我和爸爸面前。汤是滚烫的,冒着烟,面和馄饨都用瓷碗装着。从我记事开始,南京的小吃店便是用大大圆圆的白色瓷碗装着的了。
南京的馄饨不大,但量很足,在我眼里,南京的食品都是“南方人的北方人”的品味,味道不算太讲究,葱花、榨菜、蒜粒却是必备的,偶尔几家弄出些不同的花样,但倒也是大同小异。有的把葱放到油里翻炒,煎至金黄再放入汤里,和着灿烂的油粒,这样便已经是顶顶好的,多了一分,便不是地道的南京味了。
再说那馄饨的形状,也是不讲究,包时随意地用手一握;包完了,放入锅中,小碗十六个,中碗二十二个,大碗二十八个,够了数,便一股脑地抛入水中,用劲翻滚。据爸爸说,在他小时候,举家迁到南京时,馄饨还是用煤烧的,是经典的馄饨车,烧了煤的车运来运去,后面的城管跟着跑,大声地吹着口哨。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了,最后一家柴火馄饨摊已经在老门东的破败街角里消失,留在巷口的那一抹炊烟中。好在,那后街的馄饨店屹立了十多年,在岁月的腐蚀下,只不过是铁生了锈,墙上粘着灰。
我向来爱吃馄饨,对馄饨也小有研究,像上海的大馄饨,广东的大云吞,实在不太喜欢,扬州、苏州的小馄饨觉得太腻、太甜。终究是比不过南京的,肉足,纯粹,馄饨小却又恣意,算不上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再说说南京的面,也很有讲头,除了街角的那几家小铺子,怕是再也找不到正宗的南京面了。南京面与南京馄饨有异曲同工之妙,“料糙味不糙”,南京人最爱吃的、最善做的大碗皮肚面,碗大料足,吃起来豪爽至极,痛痛快快。
我爸爸常戏说:“一碗正宗的南京面条能倒出半碗油来。”确实,油腻得很,却也香得很。南京面隶属于小煮面,是现在很少看到的一种面的煮法,它需要把面在水里先煮过一遍,之后再放到高汤里翻煮,让汤的味道融到面里,吃面如喝汤,嚼的每一根面条都有汤的味道。方法算不上繁复,但却被快速的生活节奏所淘汰,令人惋惜,在外面饭馆只能吃到乏味的盖浇面了。所幸爸爸略懂一些,我也能偶尔尝到其中滋味。
南京面还有一大特色:特制的猪油。每家老南京的面条店都有它的制法,八角、花椒、香角,诸如此类的调味品必不可少,不同的比例会有不同的效果。猪油混着高汤底,又夹着入味的面条,彻彻底底地渗透。
我和爸爸吃罢,酣畅淋漓,坐在店里,透过小小的门看着馄饨店所处的小巷,电动车的鸣笛声很大,很嘈杂,但也悦耳,斑驳的白色瓷砖墙,那句熟悉的“啊要辣油啊”,时间仿佛停滞,岁月静好之感就会涌上我的心头。
就像老照片一样,南京有几个角落,几处地方,几处情怀,看似被岁月冲刷掉了颜色,但又历久弥新。
卢佳颖:江苏南京第十三中学高一(13)班学生
编辑 缪成雅 50297898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