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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教你汉译英(七)

2019-09-10许宏

英语世界 2019年11期
关键词:短句词组谓语

许宏

观察对比汉英两种语言可以发现这样几点区别,一是汉语的平均句长比英语短,二是汉语的句子结构不如英语清晰,三是汉语较少使用关联词。我们知道译文应当顺应目标语的表达习惯及思维特点,那么上述区别就意味着:相邻的若干汉语短句要酌情翻译成长句。译者应使用关联词或其他语法手段来标明句子内部各成分间的逻辑关系,以及句子和句子之间的逻辑关系。

上一篇介绍将重要动词处理成谓语的思路时,谈到要采用语法手段妥帖表达原文中的其他动词与谓语动词间的逻辑关系,这其实也涉及了汉语相邻短句的合并问题。相较于意合的、边界不清晰的、连接松散的汉语若干小句,合并后的句子才符合英语形合的特点和要求:用SV结构标示出句子的“核心”部分,把句子的其他成分通过各种语法手段所构成的“指示牌”连接在一起。这样的译文主干明确、层次清晰,能极大程度减少阅读努力,有助于阅读的推进。

例1:

《灵与肉》以其雄健而深富哲理的语言带给读者更加真实的感动,劳动者对于土地真切的热爱也感染着读者。(张贤亮《灵与肉》推荐语)

原文两个小句用逗号连接,“感动”和“感染”又是近义词,因此看上去是并列关系。试译为:The novel moves the reader with its powerful and philosophical language, and the laborers’ love towards the land moves the reader as well. 这个译文至少没有错误,但是它好不好呢?来比较一下母语译者的译文:

The work’s use of rich and abundant philosophical language to portray Xu’s robust nature powerfully moves the reader along to a point of being captivated by the strong affection toward their homeland felt by the laborers.

为便于分析,笔者用下画线和波浪线标注主语和谓语(下同)。母语译者将其处理成一句,谓语是“感动”,原文的“感染”被处理成“感动到……的程度”,句子紧凑。也许会有人质疑母语译者做了过度处理:原文明明是并列关系,为什么偏要处理成从属关系呢?这样的质疑不是全无道理。笔者是想通过例1这个也许有些极端的例子强调:分析原文各部分间逻辑关系是母语译者的“本能”操作,这是我们一定要学习的。

下面看几个挑不出刺的译文。

例2:

小说的语言素朴,却不乏表现力,对于故事的构想与讲述都能见出作者的功力。(蒋一谈《透明》推荐语)

With expressive, simple language, this short story is a testament to the author’s writing ability, particularly in terms of plot and conception.

例2中,译者巧妙运用了词性转换的技巧(将在后面的篇章中详述)把前两个小句处理成了介词宾语,介词词组整体充当伴随状语。

例3:

小说叙述的故事发生在苏北农村,时间上从40年代初的抗战时期一直到70年代末,先后跨越了近四十年,作品以榆面商人田玉堂为主人公,通过这个商人的视角观察了历史的变迁。(方之《内奸》作品梗概)

Spanning a period of forty years starting with the early 1940s Anti-Japanese War and ending in the late 1970s, this story witnesses history’s chan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ian Yutang, an elm bark powder peddler living in a village in north Jiangsu Province.

例3只有1个句号,79字。5个动词用波浪线做了标注。句子的主语包括“故事”和“作品”。“时间上……四十年”这两个小句的主语却不是那么明确,先暂时不做分辨。译文的主干部分干净明朗:this story witnesses changes,还原成汉语是“小说/作品观察了历史的变迁”。来看原文另外四个动词的处理:“发生”处理成地点状语,“跨越”用现在分词词组spanning翻译成伴随状语,“一直到”用现在分词词组“starting… ending…”翻译成forty years的定语部分,“以……为主人公”处理成介词词组from the perspective of。因为找准了谓语动词,且分析清楚了动词间的关系,原文的5个动词处理得妥妥帖帖,译文也因此而清清爽爽。

例4:

陈坤是个弃儿,是不幸的,亲生母亲据说是个打工妹,作为非婚生子出生即被遗弃。(黄蓓佳《万家亲友团》作品梗概)

Chen Kun had a rocky start to his life, being abandoned by his worker mother after having him out of wedlock.

原文有4個动词(波浪线部分),译者舍弃了“据说是”,保留了另外3个。他用过去分词词组做伴随状语来翻译“遗弃”,译文句子结构简单,读起来很轻松。试比较直译文:Being an abandoned child, Chen Kun was quite unfortunate. His biological mother was said to be an unmarried worker, and he was therefore abandoned upon birth. 直译文虽然也做了一定的并句处理,也有意通过使用现在分词词组、添加关联词等手段明晰逻辑关系,但还是不如原译文流畅明了。

并句甚至可能“跨越”原文的句号,以达到流畅紧凑的效果,如

例5:

后来车一直停在那里,司机坐在车里等。再后来,车子开走了。(林那北《今天有鱼》作品梗概)

The car then sat there with the driver waiting and eventually left.

例6:

“要不要往那边打个电话?”她问自己。

这时候电话忽然又响了,把她吓了一跳。

她用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胸口。(王祥夫《真是心乱如麻》作品节选)

“Should I call them?”

The question echoed in her mind for a moment before the telephone rang, taking her by surprise.

She held her chest as she picked up the phone.

俗話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本篇的很多例子都有不止一种翻译方法。但是比较可见,经过逻辑分析、再经过顺应英语表达习惯的句子内容“重组”,母语译者产出的译文一定比直译文流畅、紧凑,更加利于阅读的推进。

我们说“相邻的若干汉语短句要酌情翻译成长句”,是指并非一见到短句就要做合并处理。一方面,这是因为短句长句的修辞效果各有所长。短句表达短促有力,长句则丰厚缠绵,所以好的文本应该是长短适当间杂的文本,才能产生“噪噪切切错杂谈” 的合适效果;另一方面,文本各有表达风格,如同样是王安忆的作品,《小鲍庄》和《长恨歌》的语言风格就存在很大差别,在句子长短方面也有体现。在有效达意的同时注重保留原文的写作风格也是译者的任务,当然,这是更高的境界。

我们如果在《样章》的译文中吹毛求疵,是可以找到并句不够合理的例子的:

例7:

河堤上,李爱莲坐在那里,样子很安然。她面前的草地上,竖着一个八分钱的小圆镜子。她看着那镜子,用一把断齿的化学梳子在慢慢梳头。她梳得很小心,很慢,很仔细。(刘震云《塔铺》作品节选)

Li Ailian was sitting there peacefully on the bank, using a small cheap mirror and near-toothless chemical comb to brush her hair with slow and careful strokes.

“坐在那里,样子很安然”比“安然地坐在那里”节奏舒缓,而且原文用一个小句来表达“安然地”这样的状语结构,就构成了一种强调。“梳得很小心,很慢,很仔细”也是一样,三个副词后置拉长节奏,构成强调,比较传神地描摹了懵懂憧憬爱情的少女形象。译者似乎没有考虑原文的修辞效果,只是考虑了达意的需求,导致译文“略输文采”。稍加改动就会有所改观:

Li Ailian was sitting there on the bank, peacefully, using a small cheap mirror and near-toothless chemical comb to brush her hair, slowly, and with careful strokes.

并句的目的,是使译文符合英语句子思维和表达习惯。并句的前提,是分析原文各部分的逻辑关系,找准重心、妥善表达。并句的同时要留意原文修辞效果的传达,文学类文本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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