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该如何看待茅盾文学奖
2019-09-10韩浩月
韩浩月
前不久,第十届茅盾文学将揭晓,五部最终获奖作品分别是《人世间》(梁晓声)、《牵风记》(徐怀中)、《北上》(徐则臣)、《主角》(陈彦)和《应物兄》(李洱)。获奖排名是按照得票多少排列的,所以,梁晓声的《人世间》是本届茅奖最受评委青睐的作品。
获奖为《人世间》增加了关注,但是否能明显增加销量,并不容乐观。在将书稿交给出版社的时候,梁晓声并未对《人世间》抱有多大期望,首印数字只要求1万套,他对出版社编辑说:“十年里一万册总该能卖得掉吧!”要知道,第三届茅奖首名获奖作品《平凡的世界》仅平装正版就有上千万的销量,对比之下,严肃文学作品今昔之别令人唏嘘。
茅奖四年一届,文坛内外等待四年,只有五颗“明珠”闪亮,它们的诞生过程自然万众瞩目。前几届茅奖在评奖过程及颁奖之后均有热烈反响:网上公布各轮投票过程追求透明化,却被认为是“走形式”;看重作家知名度而轻看作品质量,被批评茅奖是“作家奖”而非“作品奖”;因为获奖者身份是各地作协主席、副主席,被调侃为“茅盾主席奖”……
批评说明公眾还是关注茅奖的,对茅奖的“吹毛求疵”,其实是对文学还有着较高的要求。第十届茅奖的结果出来后,虽然也有不少报道,但却没有出现大的话题讨论,更鲜见尖锐的批评。写作圈内除了获奖者之外,少有同行发声,读者圈里也有着令人不安的寂静……这不奇怪,诺奖掀起的舆论都在连年降温,茅奖没法激起公众兴趣也在情理之中,茅奖一纸风行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本届茅奖最有争议的作品,当属《应物兄》,这部小说的走红速度出人意料,它的出现“悄然挪动了中国当代文学地图的坐标”,这样的评价被网友认为“拍马屁拍得太过了”;有评论说《应物兄》写出了当下文化人的颓唐,内容既荒诞又真实,也有评论说它与当年的《废都》类似,多是文人的恶趣味。但侧面也表明,《应物兄》需要茅奖的加持,茅奖也需要《应物兄》带来活力。相比另外四部的扎实沉稳,《应物兄》算是搅动了茅奖这池“春水”。
《人世间》梁晓声用笔在稿纸与A4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五年,《应物兄》李洱前前后后写了13年写坏了3台电脑,《牵风记》发表时作者徐怀中已经89岁高龄,“尽最大力量去完成精彩的一击”,这是一位文学老人最有力的一次“全垒打”,《北上》与《主角》均是基于厚重的运河文化与黄土地文化创作的作品……整体看来,本届茅奖获奖作品是注重纪录性的,拥有某种历史使命感的,在向时代精神靠拢方面,也与最早茅奖作品的目标是一致的。
记得第七届茅奖公布的时候,有一项调查显示,有37%的受访者“一本获奖作品也没读过”,十多年过去了,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会有多少人“一本也没读过”?茅奖是一个文学标准,而恰恰在这个时代,各种标准尤其是所谓的“文学标准”,已经不再被读者所遵循,有人据此认为,茅奖的存在,更多价值体现于彰显一种文学姿态,而不是取悦更多读者。
换句话说,就算茅奖竭尽全力取悦读者,读者也不见得照单全收——这或许是茅奖与读者渐行渐远的主要原因。读懂这个原因,我们就不会对茅奖太过苛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