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黑人民族之根
2019-09-10董红云
【摘要】本文以基恩·图默的《甘蔗》中的诗歌为研究对象,发现《甘蔗》中的诗歌与作品中的短篇内容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诗歌融入了灵歌、劳动号子和非洲传统文化元素,反映了作者对美国黑人文化之根的追寻。
【关键词】民族之根;《甘蔗》;基恩·图默
【作者简介】董红云,昆明理工大学津桥学院,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美国族裔文学。
基恩·图默(1894-1967)是美国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著名作家,他的作品《甘蔗》(Cane) 于1923年出版,在当时颇受欢迎,于几十年后几次再版,整本书被收编于诺顿美国非裔文学史中,并成为了国内外大学学习和研究美国非裔文学中不能被绕开的著作之一。图默用一种尤为独特和创新的方式编写了《甘蔗》,一共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由散文体的短篇小说6篇,穿插了10首诗歌;第二部分由5首诗歌和6篇小说组成;第三部分是一部戏剧。虽然《甘蔗》被研读,但是关于此书的论文并不多,由于没有中文译本,对于很多不熟悉美国非裔文学的人来说,《甘蔗》还很陌生。《甘蔗》中对人物印象式的描写,特殊的结构还有其中诗歌也增加了阅读难度。在《甘蔗》中一共有15首诗歌,第一部分10首,第二部分5首,它们呼应了短篇散文,深化了整本书的主题,使作品在形式上和内容上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一、诗歌与短篇的呼应
《甘蔗》的诗歌内容呼应着短篇的安排,形成了一个从南方到北方,再从北方到南方的环形结构。从《甘蔗》出版形式上,作者特意将短篇和诗歌分成三个部分,中间用空白页隔开。从短篇叙述的内容上看,这三个部分描述了黑人在南方乡村、黑人在北方城市和黑人从北方回到南方乡村的故事,地理坐标是:南方——北方——南方。如果把南方和北方作为两端,从南到北和从北到南,就变成了这两端的一个往返过程,形成了一个环形结构。《甘蔗》中穿插的15首诗歌也呼应了从南到北和从北到南的环形结构。第一部分诗歌《收割者》、《十一月的棉花》、《脸》、《棉花之歌》、《儿子的歌》、《佐治亚的黄昏》、《零》、《暮歌》、《皈依》、《佐治亚的肖像》,第二部分的诗歌《蜂巢》、《暴风雨渐停》、《她的唇如铜线》、《她的唇如铜线》、《祈祷者》、《丰收之歌》。从诗歌的名字上可以直观地看出,第一部分的诗歌都是描述南方乡村的景色和人物,第二部分的诗歌出现了描述北方的景色和人物的诗歌如《蜂巢》、《她的唇如铜线》,最后一首诗《丰收之歌》又回到了南方乡村的田野。诗歌的开篇《收割者》从田野里的割麦子的人开始描述,最后一首诗歌《丰收之歌》主要描写了一个收割者作为结束之篇,整个诗歌的安排基本按照了收割者——其它——收割者的顺序,形成了“南方——北方——南方”环形的特殊结构。作者安排成环形结构的意图传达着作者想要回到南方,寻找黑人的根。
短篇第一部分的10首诗解释说明了这部分的短篇,为下个短篇做了铺垫,起到了衔接过渡的作用。第一部分每两个短篇之间有两首诗歌,也就是一篇短篇紧接着两首诗歌,安排得非常规律。在第一个短篇《卡琳萨》后面是两首诗《收割者》和《十一月的棉花》。短篇讲的是卡琳萨的故事。卡琳萨非常漂亮,“即使还是个孩子,但她自身散发着美丽,完美得就像太阳落山后的黄昏一样,所以男人们总是想要拥有她。”(Toomer 3)连牧师都会不禁感叹道她那近乎完美的美貌,纯洁得就像十一月的棉花花苞。就在之后的诗歌《十一月的棉花》描述了在临近冬日的十一月棉花绽放的景象。卡琳萨由于受父母的影响,她过早地和男人发生了关系。“佐治亚州的房子一般都是两个屋子的结构。人们在一个屋做饭吃饭,在另一个屋睡觉。卡琳萨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也可能是感觉到了父母做爱。人都是自然而然模仿父母的行为。”(Toomer 4)随后,她又几次结婚,在松树林里独自产下一个私生子。很多男人们还期盼与她结婚,然而她却过早地成熟。在诗中,十一月的棉花被象鼻虫残害,“象鼻棉花虫爬了出来,冬天很冷,棉花秆锈迹斑驳,渐入冬季”(Toomer 6)棉花洁白美好,然而周围却有死亡的小鸟,一片凄凉的景象,就好像卡琳萨的故事。“久旱和大地在抗争,土壤吸走了溪流的水/在地下一百英尺的井底,可以看到鸟的尸體/这就是棉花绽放的季节。” (Toomer 6)之后的“面庞”和“棉花之歌”延续了“贝基”的宗教象征。(Bell 13)把一个妇女脸上的“那一条条肌肉”描绘成“是痛苦结成的一串串葡萄/在夕阳下变成了紫色/快要成熟了,可以让虫子吃了”“脸”让人联想到基督受难时的痛苦和牺牲。“棉花之歌”也把这个钉在十字架的形象和复活相联系。黑人装卸工喊着号子,想把一捆捆棉花搬上船。在结尾处“我们等不到审判日那天”这首诗布道般的情感达到了顶峰,不但把肉体和灵魂力量相融合而且呼吁黑人们立即采取行动,不要被动地等待救赎。“儿子的歌”和“佐治亚的黄昏”扩大了宗教意象和“卡玛”的形而上的意义。在“儿子的歌”开始诗节就承接了“卡玛”的那个女孩的“悲伤坚强之歌”。“倾诉吧,噢,诉说吧,歌声中离别的灵魂,/诉说在反着夜光的锯末堆上,/诉说在今夜丝绒般缭绕着松烟的空气中,/让山谷将歌声带走,/让山谷将歌声延绵。”(Toomer 14)
二、民族之根的追寻
图默把美国非裔民族音乐传统作为了主要的结构手段。“那些哀伤的灵歌和劳动号子贯穿了所有的短篇,形成一个流畅的节奏和错综复杂的哥特式形象,联合了不同的基督和非基督元素。”(Bell 12)图默来到美国南方佐治亚期间,被他听到的黑人民歌的美所感动,为南方的工业化,和民歌变为过去的遗迹更加地感到悲伤。把田园的传统作为了他的主题,因此他采用了民歌作为美国黑人民族精神的代表。民歌包括布鲁斯、黑人灵歌和劳动号子等。图默的诗歌加入了劳动号子的元素,例如《棉花之歌》、《丰收之歌》。“加油,兄弟们,加油干吧!让我们抬起来;/加油干吧,嘿哟!让我们滚起来!”(Toomer 11)这些劳动号子融入了诗歌中,让诗歌更具有了美国黑人民族的特点,让黑人底层人民生活中的文化以文学的形式保留了下来。
从一些诗行的直白呼喊,可以发现图默转向他的祖先的土地和血液来寻求灵感之根和民族之根。 “噢,大地和土壤,红色土地和甜橡胶树,/芳草星星点点,松树郁郁葱葱。/就在一个时代的太阳落山前,/你的儿子,我,及时赶回来看你,/你的儿子,我,已及时赶回来看你。” (Toomer 14)在这首诗歌中的最后两行 “儿子”是双关语,既暗指了上帝之子,也指了黑人的后代。黑人也是上帝的后代,同为上帝的子民,他也需要上帝的眷顾。在20世纪20年代,工业化发展,农村也渐渐地有了机器和工业,过去的乡村时代快要结束,但是黑人需要保留住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图默指出自己和其它黑人的后代需要汲取祖先曾经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并把这样的文化传递下去。例如诗歌所呼喊:“噢,黑人奴隶们,成熟的深紫色李子,/被挤压,在弥漫着松木的空气中爆裂/人群走过,在他们践踏那棵老树之前,/为我留下一枚李子,变成一颗种子。/一首永远传诵的歌,一棵在吟唱的树,/曾被奴役的灵魂,在轻轻欢唱,/他们过去的容颜,于我他们现在的模样,/曾被奴役的灵魂,在轻轻欢唱。” (Toomer 14)黑人特有的灵歌就是一颗种子,需要继续被传递下去。除了灵歌还有黑人祖先的非洲传统仪式和庆典。比如在《佐治亚的黄昏》中的神秘传统。非洲传统的仪式和牧师、巫师形象是黑人后代对祖先的回忆,它们出现在了这首诗中,是图默对祖先的怀念。“同时,人们还有那些壮观的仪式/关于国王篷车的种族记忆/高高在上的牧师,一只鸵鸟还有符咒”(Toomer 15)黑人的这些民族非洲特色传统具有这样的力量去唤醒他们去进行艺术创作,成为灵感的来源。
图默的《甘蔗》是一部独特的作品,融入了诗歌、散文、印象式的短篇小说和戏剧。这部作品并不是把不相干的内容生硬地编排在一起,而是作者有意为之。作品中的诗歌与前后的短篇内容进行了解释说明,形成呼应,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诗歌中的黑人民歌、劳动号子和非洲传统文化元素的融合体现了图默对黑人传统文化的追寻,这是图默的灵感之源也黑人民族文化的之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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