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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趁“枣”

2019-09-10王定祥

国企管理 2019年10期
关键词:枣儿瓦片井水

王定祥

田野上的凉风裹着阵阵稻香,大大小小的树上挂满了金黄,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吃枣的时节。嘴饞的我忍不住从项目部门口的树上敲下来一些枣,清甜香脆,众人吃得赞不绝口。可我总觉得这枣的味道并不尽如人意,说起枣,那还是我老家的味更美。

老家院门口有一棵枣树,是爷爷在我父亲出生的那年种下的,树干苍劲斑驳。春天一到,枣树开始长出嫩芽,红玛瑙般的树枝上顶出一个个嫩绿的芽苞,过不了几天,一片片鹅黄的叶子就在春天摇摆起来。枣花开满枝头的时候,蜜蜂赶集似的在树梢间忙碌。夏天的太阳就像烤箱,总能在9月初的时候准时把这些枣儿“烤熟”。

于是不管暑假闲在家的我多么想吃上一口,父亲也坚决不同意,没成熟的枣吃了要拉肚子。开学了,小伙伴们知道吃枣时间到了,放学后我们迫不及待扔下书包,熟练地爬上院墙,拿着小竹竿对着树干一顿猛敲,效果往往并不明显,只有几粒小枣会落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大枣总在我们够不到的树梢上。每每这时候,父亲总能找到一根又长又直的竹竿,双手举起对着树梢唰唰敲打几下,金黄的枣儿便像暴雨一般夹杂着树叶砸到地上和小伙伴的头上,啪啪作响。我们如同小鸡抢食一样将地上的枣一扫而空,雀跃的笑声传遍整个村子。敲完枣,我从后院打来一桶井水,将拾起来的枣倒入桶中,洗干净的枣蘸着冰凉的井水,冰爽清脆,我们坐在地上,小嘴儿吧唧吧唧地吃着,满脸幸福。

可自从我到外地读高中开始,就再也没尝过家乡的枣了。终于有一天我找到机会回到老家,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枣树还长在那里,父亲早早地敲了枣等我回来,枣一如既往的甜,只是枣树生了虫,父亲憔悴了不少。父亲闲不下来,我这次回来,正好多了个帮手。

他第二天就拉上我,要给老房子换新瓦。跟往常一样他负责搬瓦,我爬上屋顶换瓦。可这次父亲搬瓦的速度慢了许多,运上来的瓦片跟不上我换瓦的速度。“爸,大捆的瓦片我来搬吧,你来换瓦,咱俩换换”,我爬下屋顶。只见父亲背着一捆瓦片双腿颤抖着慢慢挪着步子,“没事儿,这么一大捆你搬不动。”我赶紧跳下梯子,把瓦片从父亲身上接了过来。可没想到我竟然轻易背起了瓦片,不禁一阵鼻酸。以前,稍有份量的东西父亲都不让我搬,他挑水,扛稻谷,拎煤气罐都游刃有余,而如今我竟然“打败”了家里的“大力士”。

父亲在屋檐下边拿起瓦片,手递手给我,然后默默看着我将旧瓦换下来,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从他手上接过瓦片,不经意间,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他脸颊上的纹壑和深陷的双眼,花白的发根让黝黑的皮肤更加突出,长满茧包的双手,摸起来犹如枣树皮一般,常年在工地和田间的体力劳动,让他有了比同龄人更加苍老的面容。回过神来,我竟不敢和父亲再次对视,转过身我把眼泪憋了回去。父亲真的老了,以后该我替他扛重物了!

终于换上了新瓦,我们一家人开心地在院子里吃着晚饭,“虫把枣树根都吃烂了,救不活了,找时间把树砍了吧。”我连忙回道:“爸,我明年还要回来吃枣的,再救一救吧,我在网上买一些杀虫药,肯定管用。”“你在项目上好好干,工作那么忙你就别惦记这几颗枣啦”,说完父亲独自抿了一口白酒。“爸,以后每年9月我都专门休假回来一趟,不耽误工作的。”父亲嘴上虽然不说,但我每次回家,他的喜悦都溢于言表。

回到单位,没多久父亲便打来电话,“枣树上了年纪,虫药不管用,树要救不活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记忆中枣的甘甜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消散。

但父亲在,“枣树”就在,这一次我来得及。

(作者单位:中交三航局)

编辑/戎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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