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角下的葡萄牙语感叹词

李靖

摘   要：葡萄牙语有很多独特的感叹词，而这些感叹词又都有自身独特的使用情境。本文试图通过对葡萄牙语（以巴西葡萄牙语为主）中感叹词的初步介绍，让大家更了解葡萄牙语中感叹词的使用情境及其背后的一些文化元素。本文首先探讨了感叹词的定义，接着分析了感叹词的特征，最后简要论述了感叹词与文化之间的联系。

关键词：葡萄牙语;感叹词;文化

在交际活动中，感叹词不仅能简明有力地传达说话者要表达的意思，而且还能丰富话语内容，增加话语的条理性和韵律感。另一方面，对于葡语学习者来说，感叹词的使用情况，很大程度上也能反映出说话者语言水平的地道程度以及对对象国文化的理解程度。

虽然感叹词发挥着如此重要的作用，但是，要想恰到好处地使用感叹词却是不容易的。相信很多外语学习者都有过这样的窘境：其一，想表达某种情绪，却始终想不到或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其二，想用第二语言表达某种感情，却脱口而出相对应的母语的表达方式。这说明：一方面，我们只是知道感叹词有某种表达效果，并没有将其内化成自己的交际词汇，更没有将其使用情境纳入自己的交际语库之中;另一方面，我们的第二外语学习中受到了母语的“干扰”，或者说产生了“语言转移”的现象，也就是“操第二语言者会把自己第一语言的某些表达方式转移到第二语言中去”[1]。

1    感叹词的定义和特征

1.1  感叹词的定义

一直以来关于感叹词的定义，学界都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感叹词的功能方面，即感叹词是用来表达人类自身情感这一点上，以贝沙拉等[2]、库尼亚和辛特拉[3]和贡萨尔维斯等[4]为代表的学者们都达成了一致。

但是，以贝沙拉为代表的语言学者将感叹词定义为一个词类。然而，以库尼亚和辛特拉为代表的语言学家则认为感叹词不仅仅指代一个词，还包括词组或一声叫喊，语法功能上则相当于一个句子。贡萨尔维斯则进一步研究了感叹词在句中的作用，感叹词不仅仅传递某种情感，它还是一个话语对象，成为说话者说话策略的一部分。

1.2  感叹词的特征

1.2.1  语义特征

很多感叹词就算脱离了具体的语境，我们也能明白它的涵义，这主要指的是一些本身就带有清晰的语义指向的感叹词，比如Silêncio！， Socorro！， Atenção！， Perdoa-me！等。尽管如此，还存在很多感叹词，我们必须根据上下文或者结合音调、音量、手势、表情之类的其他途径来阐明它的意思。同一个感叹词在不同的語境背景下可以表达不同的意思，有时甚至是相反的。下面，我们结合例句（本文的例句均选自巴西纸质词典Novo Dicionário Aurélio da Língua Portuguesa， 巴西网络词典Dicionário Informal，电子资源法语葡语感叹词词典Dicionário de interjeições francês-português，以及专著A interjeição em português – contributo para uma abordagem em semântica discursiva。为了突出感叹词，笔者将所有例句中的感叹词加黑了）以ah这个感叹词为代表来分析一下这个现象。

例1：

（a）Ah！ – grita de repente o Batola. （此处的ah仅仅表示一叫喊声）

（b）– Tirei 19. - Ah！ Que legal！ （此处的ah表达了说话者的欢喜之情）

（c）Ah！ Basta！（此处的ah表达的是说话者的不耐烦）

（d）“Vc fez o dever de casa？ ah！”（此处的ah加强疑问效果）

由于地域的不同，人们所使用的感叹词也存在差异。有时，为了表达同样的意思，不同的葡语国家的人民会使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哪怕是在巴西，同样的意思，不同地域的人也会采用不同的表达方式。比如：要表达惊讶的语气，我们也许会用比较常见的Oh！ Meus Deus！， Nossa！， Nossa Senhora！来表达。但是，如果是南大河州的高卢人，他们很可能会用Bah这个感叹词来表达，如例2（a）;如果换做米纳斯吉纳斯州的人，他们很可能用Nó或Núúú来表达，如例2（b）;如果是塞阿腊州的人，他们很可能会说Vixe或者eita，如例2（c）。

例2：

（a）- Ele terminou com aquela garota.

- Baaah...

（b）- Nó， olha que mulher mais linda.

（c）- O Fortaleza ganhou de 3x0 do Ceará.

- Vixe maria ， que esse fortaleza tem muita sorte.

1.2.2  语音特征

作为直抒胸臆的一类词，感叹词的语音特征也显得尤为重要了。有很多方式能让感叹词更好地表达说话者的情感，语调便是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说话者能根据想要表达的效果和意思，使用不同的语调。有时候，同一个词，就因为语调的不同，表达效果截然相反。比如说Que legal！，我们用正常的降调表达的就是欣喜之情，如果“le”音上的语调稍微一转一升，表示也许就是嘲讽的语气了。此外，感叹词还能借助拖长元音这种手段来达到突出强调的效果，比如例2（a）中的“baaah”这个词。

1.2.3  形态特征

不同于其他词类，感叹词有其独特的形态特征。“一般情况下，葡语感叹词结尾处需要标上惊叹号（！）”[3]。但是，我们也能找到很多感叹词结尾处标上逗号的情况，目的在于引出并强调后文要陈述的内容，如例3（a）和例3（b）中puxa和coitadinha后都紧跟逗号。从感叹词自身形态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将感叹词分为两类：单个感叹词和感叹词词组。顾名思义，单个感叹词指的就是由一个词构成的感叹词，感叹词词组则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单词构成，比如Meu Deus！， Puxa Vida！， Quem me dera！等。

一般情况下，感叹词没有屈折变化，既没有名词所需的性、数的变化，也没有动词必备的人称、时态、体、方式等变化。然而，这也存在特例。在特定的语境下，某几个感叹词可以进行形式上的转化，使其在级（grau）上发生变化，比如bravo和coitado可以如形容词那般，转化成指小词，进而变成bravíssimo和coitadinha。在具体的语境中，这类指小后缀加强了所要表达的效果，如例3（b）中的coitadinha就加强了怜悯色彩，例3（c）中的Bravíssimo则加强了对演出之精彩的赞赏之情。同样地，为了强化感叹词的表达效果，还可以在形态上重复感叹词，如例3（d）中重复droga！以表达说话者的愤懑。

例3：

（a）- Você conhece o hino nacional， criatura？

- Puxa， se conheço， Seu Sargento！

（b）Coitadinha， está gripada.

（c）Bravo！ Bravo！...Bravíssimo！ Você foi fantástico na sua palestra.

（d）Droga！ Droga！ O que é que deu errado？ Por que tanta má sorte？

1.2.4  句法特征

感叹词（interjeição）一词源自拉丁语的interjectione，意思是中止、打断。换言之，感叹词是说话者自发的表达形式。当说话者情感大爆发时，说话者不惜在谈话中“插入”这些感叹词以表达自身的情感。在此，我们有必要厘清一点，说话者是在完整的交谈过程中“插入”一句感叹词，并不意味着感叹词等同于“插入语”，也不意味着感叹词在单个句子中的位置必须置于句中。相反，感叹词在孤立的句子中的位置是非常灵活的，可以置于句首、句中，甚至句末。比如例3中的感叹词都置于句首，如下面例4中的ah则置于句中，又如例1（d）中的“ah”则置于句末。

例4：

- Estive um momento sem lhe poder tornar resposta， sufocado de raiva， até que lá atinei com estas razões：

- Se não fosse nesta terra e na sociedade em que me encontro， ah， você havia de engolir esta bosteira！ Aqui só lhe posso dizer que estou pronto para medir o pau consigo.

无论感叹词在句中处于哪一个位置，一些情况下，结合上下文，我们发现感叹词传递了某种意思或奠定某种情感基调，如例3（b）中的“coitadinha”，实际上表示的便是“多么可怜的（一位女性）啊！”;又如例3（d）中的“droga”，传递了“某事如此糟糕！”的意思。由此可见，这样的感叹词基本不受其前后其他语法成分的影响，自身便能传递一个意思或一种感情指向，进而通过对上下文的梳理，我们便能弄清楚为何发出这声感叹。正是由于感叹词的这种句法独立性，使得感叹词具有了一个句子的功能，这就是为什么上文强调有时句子也能包含在感叹词里的原因，这也是感叹词区别于其他词类的显著标志。

2    感叹词与文化之间的关联

维尔比卡[5]在其关于感叹词与跨文化的研究中，认为感叹词具有鲜明的文化特征。实际上，说话者在使用感叹词的过程中，也是在完成一种交际活动，而这种交际活动或多或少地反映了说话者的文化背景和文化烙印。说话者对感叹词使用上的不同，主要体现了说话者之间的地域差异、宗教差异、交际能力的异同和语言水平的差异。

首先，地域差异主要反映在很多感叹词带有明显的地域特征。其一，如上文语义特征中所述，不同地域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同一个意思。2007年巴伊亚州曾上映过一部名为Ó pai， ó的电影，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影片片名曾引发热议，因为只有巴伊亚州人看懂了这个片名。片名意为“看”、“瞧”、“吸引说话者的注意”，这是巴伊亚州特有的表达方式。其二，同一个感叹词，对于不同地区的人，其涵义会是不一样的。比如，“hum-hum”这个感叹词，塞阿腊州的人认为表达了“是的”的意思，皮奥伊（Piauí）州的人认为传递了“不是的”的意思，而巴纳伊巴（Parnaíba）市的人则认为其意思是“差不多，马马虎虎”。

其次，巴西葡语中一些感叹词体现了非常明显的宗教色彩，比如，Ave Maria！， Nossa Senhora！， Vixe Maria！， Ai Jesus！， Meu Deus！等。此外，语音上较简单的“Afff..”和Nó，实际上也与基督教相关，分别来自“Ave Maria”和 “Minha Nossa Senhora da Imaculada Conceição”。相比之下，中文中这方面的感叹词多半不会与上帝圣母相联系起来，而葡语中这类感叹词又使用得非常频繁，因此，我们有必要重视这部分感叹词的使用。

此外，感叹词的使用，还可以反映说话双方的交际能力。在一个交际活动中，通过对感叹词的观察，我们可以判断对话或交谈的正式程度，说话双方的亲密程度等。作为交际活动的一个主体，我们有必要根据交际活动的正式程度，决定感叹词的使用范围和使用频次。显而易见的是，在非常正式严肃的场合以及与同辈之间非正式随意的聊天中，我们能使用的感叹词及其频次都是不一样的。

最后，感叹词的使用还能反映说话者的语言水平。就拿把葡语作为第二外语的学习者来说，在学好葡语基础知识的基础上，如果能掌握好感叹词，想必能让自身的葡语更加地道。在与巴西人的交流中，如果能自如恰当地使用一些感叹词，不仅能增强交际效果，还能促进交流双方的感情。

3    結语

通过以上几个部分内容的阐述，我们明确了感叹词的定义和分类，了解了感叹词在交际过程中的功能和作用。通过探讨感叹词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加深对一些感叹词的构成以及感叹词的使用情境的理解。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些感叹词放置于具体的情境中体会并消化其用法，然后尽可能地在实际交际活动中使用这些感叹词。

[参考文献]

[1]张本慎.汉英感叹词的跨文化透视[J].华南理工大学学报，1997，11（25）：63-69.

[2]BECHARA，EVANILDO，MODERNA G P.Estado do rio de janeiro prefeitura municipal de são pedro da aldeia[C].Rio de Janeiro：Editora Lucerna，2001.

[3]CUNHA，CELSO，CINTRA.Luís， nova gramática do português contemporâneo[C].Lisboa： Edições João Sá da Costa，1992.

[4]GONÇALVES，MIGUEL.A interjeição em português[C].Lisboa： Fundação Calouste Gulbenkian，2002.

[5]WIERZBICKA.Anna： interjections across cultures，in cross-cultural pragmatics the semantics of human interaction[C].Berlin：Mouton de Grutyer，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