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的心曲(外二章)

紫藤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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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先因为有了海，才有了辽阔，宁静，幽深和那一再波澜起伏的梦境。生活的意义也是海的部分。“海水的缄言已流进了身体”，习惯和某种依赖已不记得不知什么时候起，大海的气息早已将生活容纳。它是一个浪头，也是一个放大的地平线，站在大海的城市行走越走越远，远过了过去。远过了未知。

2

沿着海岸线行走，突然也会为一朵花而停留下来，一朵朵开在四月的樱花，像要保存着一部分的柔软，也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内心。我对那些粉红会极度的过敏，神經在那些颜色上跳跃，有一分钟还是有一秒我都会忘记自己，本能地要流泪。说不清是因为它的美。还是因为它的过于袒露，眼神晃动于枝头，是我对那些颜色的依依不舍。

美又无处不见，即便行走从未有过规划，有过目的地，也总会被什么所惊动。大海一路蜿蜒，只需要随意。眼前更多的花朵，玉兰、紫荆、蔷薇花……那些以花命名的妩媚总会让我低下头，又抬起头，心中多了一份柔情，柔情似水也并非有什么不好。一个守着大海的人无非就是要接近海，于水。清澈一生。

3

至于第一次见到海的时间应是1999年，我正值青春，金沙江的海一片壮观，海的尽头还是海，雾在海上，我站在惊慌和彷徨之中。觉得如此的渺小，像脚下的沙子，又觉得自己干净的心不知该如何去爱上这片海，这个城市。跟着同学和老师一同去海边军训。印象之中海总是让我无能为力地要后退。要退回故乡才会觉得安稳。在这里上学的几年总共也没有去过海边几次，即便走在大街上，依然让我觉得自己总是局外人，无法从哪一个角度将自己的情感同这个有大海的城市捆绑。毕业之后还要回到故乡，只是后来不知不觉又被大海所着迷，回到故乡的淡泊，我又急于挣扎着要回到大海的城市，哪怕一直在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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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已经20年了，它不在我的童年之中，不像冰心，童年生活在这里，她习惯了听海水的声音，听海鸥的鸣叫。但我的余生似乎一定要在这里，当然我也会感动一番。似乎上苍对我特别眷顾，那么多美的事物在这个城市，我都可以拥有。都可以占有。心灵的宽度当然也可以不再吝啬，我人生的格局也不再是故乡的偏远。在海边生活，近视于一场修行。

总是喜欢去海边走走，无论哪个月份，海从来都是从容的。我向着大海望去，一片蓝同时也走进了我的身体，胸襟，吸着冰凉的海风，它吹动着我本能的热情。仿佛我从来都不会衰老的心也有了大海的模样。一只只海鸥在头顶尖叫，盘旋，我敢肯定没有谁会不动容。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这里的历史，这里的风雨，一百年以前，一百年以后的海。至少此时我用心爱过。双手扶着栏杆，我有一幅虚壳在这里发呆，还有一个灵魂已在大海上走远。有时会跟着一个轮渡消失在了看不见的地方。有时我又恍若回来，回到现实的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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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守着一方海水，有谁不会沉迷？

海边的房子，海边的楼宇，我虽不曾在那里有一所，但一定也可以找到栖息之地。沿着海岸线行走，从早晨走到暮晚也不会感觉走累，因为还未能将整个海岸线走遍。海分为三个部分，一个东海岸，一个芝罘海，还有金沙江，开车一个上午方可走过一片海。海边的风景也无不撩人。我习惯一个人去看海，只有那样我会觉得海会真正属于我。我的孤独感同时也会溢上来。孤独像是从境界中走来的，也如同海的汪洋一片。我把孤独有时当成了一种理念，像我懂得了孤独，如何去支配孤独。大海上行同虚设的海市蜃楼我也能够看到。高处的灯塔，低处的光，我也都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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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海边还有很多的人，时尚的美和建筑，人群和花草，我只是站在他们当中的一员。我无需和别人交流什么，只是喜欢面对着大海，我们相互交换，它能够看够我的清澈，我能够懂得大海的一滴也一定是大海的语言。歌颂什么，赞美什么，我总是会随心所欲。恼怒什么，我也从不会掩藏。一个城市走向我的血脉，面对着大海的苍茫一片，我再不会觉得自己还是局外人，我将生活搭建在海的轰鸣，海的气息之上。更多的还是情怀，我有停止不下来的激情，从大海出发，也会再回到大海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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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多途径去海边，去某片海。这么多的海域，谁都可以当大海的主人。妩媚于大海的心灵也可以在夏天到大海的浅滩游动一会。我喜欢只是静坐着，看着别人下海，看那么多人同大海平衡着身体，我像一个记录者，写下的诗一定不会成为泡沫。内心的海水也会潮起潮落，有的时候自己也在自身的海水之中被淹没，被吞并，但一定学会了求救，轻盈于身体的一定是因为海而写下的文字。又将一个生活的僵局再浮了起来。大海如此的美好，它的形状，它的颜色，一种无法超脱的大自然的艺术或厚爱。

8

成片的西方建筑在海边耸立于岁月，来过海边的人一定会像沙粒数不清了。英国人来过，德国人来过，朱元璋来过……历史行如浪花似乎归于清零，只有“清兵大炮”和所有的遗存。只是一回头，你似乎又可以回到某个年代。某个时辰。大海的历史和烟雾之中。

写到这里，大海的沧桑还是不见踪迹的，只有退回于它才可以寻找。一片海的底线似乎也没有底线的。看不到它的疼痛和悲伤在一个新的时代，它只有同一片蓝。当我拿出手机要把一片海拍给远方的人，大海的呼啸也会令另一个时空颠簸，激荡。

9

我说过“大海之上并不拥挤”，它欢迎所有的来者。一片海为我们共舞，一片海也会为任何一个人独守寂静。“万物静默如谜”的大海之上，有时空无的只是那么一些雾，在上升，在消散，但一定经过了心，经过了最为想要的人生。

花  开

以柔软迎向时空，一树丁香，一树玉兰，一树紫荆……它们在春天的中心氤氲。

不需要细分它们的种类，名字。仅一片花瓣的轻薄就可以将一身的重量托起来。剩下灵魂和思想。五颜六色的世界埋伏了冬天的疼痛，行走于世的人间劳苦也一同消解。平衡于一朵花，一个春天。

浓郁淹没了喧嚣，以及一个时代的病痛，出没于花朵上的眼晴不会留下苍凉的心。我把一树的花开当成谜底，总会有花朵争于绽放的，哪怕春寒料峭，开得慢一些，开得快一些。都将植物之心柔软到不可多得。它可以代替任何的语境。意义中的虚无也好。现实也好。

当我贴着一树桃花站了很久，它为我省略了抒情。

还会有更多的花，苹果花，梨花……大自然在枝头上轮回，人间更高了。

辽阔和爱在为一朵花命名。被一朵花点燃。

鸟  鸣

虚无为一点，一线。引向巨大的天空。人间。和一个人心的隐秘之中。

总是这样啁啾着，它们在很近的，又很远的地方。无法一下子拥有，又无法不被它们所淹没。行走在一条路上，孤独和那些鸟鸣差不多的形状，它们不会刺疼我的。但一定闪电般划过心灵的某处，断断续续，又不可分割。

也分不清具体哪一种鸟，它的啄上尖锐，羽毛的光亮。宗教般的眼晴。

听着，听着，我好像关上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光亮。停在它的声音上，像落在了另一片光中。那些声音缠绕，那些声音分散，又空空如野，一个人可以不知道所求。也无需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