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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档案汇编的编纂及其问题研究

2019-09-10王红梅

档案与建设 2019年12期

王红梅

摘要:辛亥革命档案史料汇编的成果众多,但学界对其研究寥寥可数。文章梳理了辛亥革命档案汇编的编纂成果,从辛亥革命档案的版本选取、内容介绍以及时间说明三个方面分析了编纂成果在编纂方法上的运用,最后指出了目前编纂成果中存在的问题,以期为辛亥革命档案史料编纂工作提供参考。

关键词:辛亥革命档案;编纂成果;编纂方法

分类号:G272

Research on Compilation of Revolutionary Archives of 1911 and Its Problems

Wang Hongmei

(School of History and Archives of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091)

Abstract:There are many achievements in the compilation of the archives of the 1911 Revolution, but few scholars have studied it. This paper combs the compilation results of the archives compilation of the 1911 Revolution, analyses the application of the compilation results in compilation methods from three aspects:edition selection, content introduction and time description, and finally points out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compilation results,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reference for the compilation of the archives of the 1911 Revolution.

Keywords:Revolutionary Archives of 1911; Compilation Results; Compilation Methods

1辛亥革命编纂成果追溯

我国档案文献编纂活动历史悠久,涉及的领域较广,纵观历史上档案文献编纂活动的内容,除原始档案文献的汇编外,档案史料的汇编也是档案文献编纂实践中重要的内容。20世纪50至60年代,在史学界及其他學术界的带动下,我国档案文献编纂活动出现了第二次高潮。这一时期编纂出版的有关近代史方面的档案汇编标志性成果有:中国史学会主编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丛刊包括《辛亥革命》)、明清档案馆(即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前身)与近代史研究所等单位合编的《辛亥革命》《洋务运动》等专题类史料汇编[1]。20世纪80年代,辛亥革命研究者编辑出版了大批重要档案文献,如《临时政府公报》《中华民国档案资料汇编》《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民变档案史料》等[2]。21世纪以来,编纂主体的扩大如档案馆、图书馆、高校、科研院所等纷纷加入并且不断整理出版辛亥革命汇编成果,使得辛亥革命史料汇编成果大量涌现。《近十年辛亥革命史料及研究书目索引》中收录了2000—2011年间中国大陆正式出版和发表的辛亥革命史料、研究著作和研究论文及一部分海外和台湾出版的史料和研究论著[3]。史料部分分为资料汇编、文集,本文重点关注其资料汇编成果,该书列举了近十年出版的82种辛亥革命资料汇编成果,可见辛亥革命档案编纂工作的蓬勃发展。此外,伴随着辛亥革命纪念活动而出版的专题类、人物类档案史料汇编成果更是不计其数。

通过梳理上述辛亥革命编纂现状,可看出其成果数量丰硕,但档案界对其的研究仍然偏少。王美嘉、黄菊艳在《广东省档案馆现存辛亥革命与黄花岗起义档案史料评述》一文中介绍了广东省档案馆现存清末民初广东各海关档案中关于辛亥革命与黄花岗起义档案史料的内容和价值。吴敏、陈丽芳在《武汉市档案馆馆藏辛亥革命档案资料研究现状》中从五个方面概述了武汉市档案馆珍藏的辛亥革命档案的内容,并总结了武汉市档案馆出版的四部辛亥革命档案成果。综观现有研究成果,大多数文章仅是介绍某档案馆开展辛亥革命档案史料展览活动或征集档案史料的情况,或是某区域档案史料发掘利用情况,或是介绍某部编纂成果的档案价值,甚至评价编纂成果的文章也不在档案学界关注的范围之内。辛亥革命是历史和档案界关注已久的主题,辛亥革命档案的编纂成果可以纳入档案文献编纂学的范畴。从档案文献编纂学的角度分析辛亥革命档案编纂成果在编纂方法上的运用,剖析其编纂特色,指出其编纂中存在的问题,这是档案学界的使命和任务。基于此,考虑到机构编研实力及馆藏辛亥革命史料的丰富性,笔者以上海图书馆整理编辑的编纂成果《上海图书馆藏稀见辛亥革命文献》(简称《上海文献》)为主,将其与《清宫辛亥革命档案汇编》(简称《清宫档案》)、《辛亥革命史事长编》(简称《史事长编》)在编纂方法方面进行比较,揭示目前辛亥革命汇编成果在编纂方法上的独特之处,肯定当前编纂成果中取得的成绩,同时也指出其不足之处。

2辛亥革命档案汇编编纂方法探析

2.1辛亥革命档案的版本选取

选材是编纂的关键性环节,它直接关系到编纂的质量,选材水平的高低是衡量编纂成品质量优劣的重要标准。它包括档案文献的取舍和档案文献稿本的选择两个方面[4]。不同文本或版本其价值和作用有着明显的区别,对于档案文献编纂工作而言,版本的选定不仅确定了档案文献的内容,而且也为后续考订、校勘等环节选定了“模板”,在此基础上开展文字、符号等方面的校勘工作,因而编者在编纂工作中确立选择版本的原则尤为重要。纵览辛亥革命档案的编纂成果,大多数编纂成果(《清宫档案》《史事长编》)在凡例中都未谈及本书档案史料版本的选取情况,有意或无意地回避了档案文献编纂中最不能忽视的版本选择问题。而在《上海文献》中编者专门对此作了说明,“本书在编辑过程中,经常遇到相同内容的档案出现若干份的现象。本书编者确定了以下编选原则:档案内容完全相同时,选用最原始的档案,如同一份电报既有电码本又有抄电本时,选用电码本。档案内容存在差异的,分两种情况,若在后一稿上可清晰看出前一稿的内容以及后稿的改动痕迹,则只收后一稿;若两稿(或两稿以上)有明显不同,且从后稿上无法看出前稿的本来样态,则多稿并收,并在档案标题后注明「第一稿」、「第二稿」、「第三稿」或「草底」、「誊清稿」等以示区别。另有一些与正档内容相关的残件,也一并置于该档之后,并于标题后注以「残件」字样”[5]。如上所述,对于本书的版本选择原则是以原始档案为基准,而存在差异的不同版本时编者也多稿收录,真实反映事实,不做任何掩饰,以留待读者评述。此外,如若读者对本份档案有存疑之处,也可对照该档案的底本以查疑解惑。从编者仔细且详细的版本选取原则说明中足以看出此书在编纂工作时高度重视如何选择版本的问题,这方面的经验可为后续辛亥革命文献编纂工作的开展提供借鉴。

2.2辛亥革命档案的内容介绍

辛亥革命档案的内容介绍即是对本书选取的档案文献内容的一个简单解释,如对特殊档案的时间确定等。读者在浏览档案文献之前,通读内容介绍即可清晰了解本书收录辛亥革命档案的情况。《上海文献》在开篇提到“本书在内容上分为辛亥革命前的资产阶级革命派活动、铁路国有与保路运动、武昌起义与南北议和、辛亥革命时期的中国社会四个专题,所以编者在每个专题前的导言概述了该专题所收文献的主要情况。”[6]导言的作用即在于阐明该专题的主要内容,同时说明收录的相关档案文献以及其价值性。此外,查阅历史事件的编纂成果应该掌握一定的历史知识,能把握历史事件的前因后果,有助于快速查找到“目标档案”。而各专题前导言部分的介绍,可引导读者更加全面的了解辛亥革命事件的发展演变过程,同时熟悉本书编者针对此部分内容选取的何种档案。除此之外,就本书中收录的电报、信函等档案时间的确定,编者指出“原档中有不止一个时间标识的(如信函往往包括落款时间、封缄时间、发信时间、邮戳时间、收信时间等;电报则有落款时间、发报时间、收报时间、抄报时间等),信函以撰写者的落款时间为准,电报则以发报人的落款电报音目为准。若无落款时间,则选用其余时间标识中最早的日期”[7]。信函、电报类档案具有多个时间,而编纂中这类档案如何排列,选择哪个时间排序,这都是编者无法避免的问题。为了整个编纂工作有秩序地开展,针对类似的情况编者有必要首先确定一个标准,使整个编纂工作清晰、明了。与此同时,将这些标准在凡例中一一说明,读者在利用时便知这些档案的评判标准,这也是对读者负责的表现。

2.3辛亥革命档案的时间说明

辛亥革命档案时间说明即该档案是采用旧历还是新历的问题。一般而言,档案文献的记事时间不存在新旧历差异的情况,但辛亥革命后废除了旧历(农历)记事的习惯,而采用与世界接轨的新历(阳历)记事,因此辛亥革命时期产生的档案文献在时间上存在新旧历混淆的情况。所以编者在编纂辛亥革命档案时要注意分清新历与旧历,同时在编纂过程中要有一套标准,即以新历(或旧历)为基准。《上海文献》提出“本书所收文献存在新旧历并用的现象,编者在确定时间标引时,一九一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以前的档案,除明确注明为「西历」者,一律视为旧历并依其对应的新旧日期排列;一九一二年一月一日以后的档案,除明确注明为旧历者,或根据档案内容能明确判断其为旧历者,皆视作新历进行先后排列”[8]。编者在编纂档案文献时特别注重其新旧历的区别,强调标记时间的准确性。详细的时间说明,一方面,体现了编者在编纂工作中严谨的态度,尽心尽力编纂出高质量的成果;另一方面,也表明了编纂档案文献的特殊性,即不同档案文献具有不同的特征,辛亥革命档案在时间上存在的特殊性是其它档案不具备的属性。所以编者在编纂时要有针对性,而不能以偏概全。而《史事長编》中“本书纪年,统用阴历,后附农历。每年于篇首标明公元年代,加注清帝年号或中华民国纪年及岁次干支”[9]。这体现出不同的编者由于所编纂档案文献的差异,其对时间的处理说明也会不同,编纂辛亥革命档案时尤其需注意其新旧历并用的情况。

3辛亥革命档案汇编中存在的问题

如上所述,尽管辛亥革命史料汇编在编纂方法上颇具特色,但不可否认的是目前的编纂成果仍然存在一定的问题,亟待完善。

3.1辛亥革命事件时间划分未统一

编纂历史事件首要解决的问题即是时间的确定性,清晰的时间界限才能保证档案文献在查找时具有明确的目的性和针对性,紧紧围绕历史事件的主题开展编纂工作,否则杂乱无章的档案文献无法有逻辑性、条理性地反映题目的内容。而辛亥革命事件涉及的时间较长,在以上分析的辛亥革命编纂成果中,编者对辛亥革命事件的时间划分都有各自的见解。从凡例的介绍来看,鲜明地体现出本书编者自定义的辛亥革命划分时间。

《上海文献》介绍“本书所收文献收录范围原则上自辛亥革命前的反清斗争及资产阶级革命派组成的爱国运动始,至二次革命止......”[10];《史事长编》提到“本书起讫时间为1894年11月兴中会成立至1913年9月‘二次革命’失败......”[11]。从收录档案史料的具体内容来看,两部成果的起始时间不一样,前者文献的起迄时间为1900年到1914年。两部编纂成果在辛亥革命的开始时间以及事件上具有争议,看似只是相差五年的时间,但是于编纂成果而言其内容上差距较大,档案文献数量的多少是影响编纂成果重要的因素。所以,档案文献编纂领域有必要统一辛亥革命的时间划分问题,至于统一的标准可借鉴历史学界的经验。历史学界在这个问题上也存有分歧,但普遍遵循的准则的是:国内学者和论著大多以1894年革命党人孙中山创立兴中会、从事反清起义,直至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推翻清朝统治和建立民国这段历史,作为辛亥革命史的研究对象[12]。辛亥革命档案史料的汇编也应该随史学界界定其时间分割,而不能以编者主观理解形成“一千个编者就有一千种辛亥革命”的局面。历史事件的时间断定应该严谨,至少要形成一个较为统一的标准,而不是主观臆断。

3.2影印出版成果缺少校勘说明

校勘工作往往与标点、注释等工作密不可分,因此校勘说明指的是编者对档案原文进行的文字审订、标点修改等工作后附上的修订后的原文。影印出版成果固然保持了档案原貌,生动、直观地再现了原始档案,从文书格式到书写字迹均维持原样,不做任何加工处理,将解读档案的权利归还给读者,这种出版形式既迎合了读者的口味,也注重保护档案的原生态,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但是一般说来,档案原文的影印出版仍需在原文后附上编者的校勘说明,才能便于一般读者的阅读和利用,换句话说,采用图文对照的方式,原档案的影印即是图,而编者附上的校勘说明即是文。因此,校勘说明要求编者读通读懂档案原文,正确理解和解释档案原文的原意,这也是档案编纂对材料选择使用以及加工的前提条件[13]。

《上海文献》采用影印出版的方式将原文以原生态的形式呈现在读者面前,但是忽略了校勘说明这一环节,以至于读者利用此编纂成果在阅读档案原文方面具有较大的难度。一方面,书中档案文献存在少量字迹模糊或是字迹涂改的现象,这部分的档案严重影响读者顺畅地阅读;另一方面,有的档案由于字体的原因完全辨别不出,这样的档案读者完全不能利用,如第四册中一九一三年七月的“北京先烈纪念祠致盛宣怀函”一文,原档案的字体多为草书,字迹潦草,而且字体大小不一,以至于读者难以识别,只能被动地求助他者。再有第一册中一九零七年七月的“端方致那桐电”,原档案字体为草书,笔者细致、认真地辨别,也难以识读全文。而这样的例子在书中绝非小部分,可想而知这样的编纂成果实际利用率很低。此外,影印出版的《清宫档案》同样缺少校勘说明,并且凡例中明确表示“本书所辑档案,全部为原件影印。对于原档的残缺污迹,编者不作任何修版处理,一仍其旧,以保持档案原貌”[14]。残缺污迹不做任何处理,但应该在校勘说明中修改以便于阅读和理解。显然,以上的情况都背离了档案文献编纂的初衷,即为学术界提供档案史料以促进其研究,然而这样“高难度”的档案史料反而增加了研究者的负担,令其止步于档案,又何谈利用档案。编者在编纂工作中应该重视这样的情况,重新审视编纂成果的利用性问题,是否便于研究者阅读,是否适合于一般读者,是否能促进学术界的研究。影印出版的编纂成果不同于排印出版的成果,因而编者更应该考虑这类问题。在档案原文后附上经过编者加工的校勘说明,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才能使编纂成果真正服务于读者。

3.3编排体例缺乏创新性

体例在档案文献编纂中具有框架、骨干的作用,它决定了编纂工作的走向,选择适合编纂内容的体例是编纂工作成功的前提之一。实际的编纂成果中均是不同体例结合使用,辛亥革命档案汇编亦是此种情况,因此本文按其编纂成果的主要体例予以区分。《上海文献》和《清宫档案》是按照档案文献的形成时间先后顺序依次排列,其体例是编年体例,这也是历史事件传统的编排体例,因为这样的体例较容易把握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同时也便于读者检索和利用。而在此之前出版的《史事长编》一书采用了编年体与纲目体相结合的体例。该书新创辛亥革命编纂成果的体例,有别于目前辛亥革命的相关编纂成果,这是编纂方法的突破,打破了在编纂历史事件时往往采用按历史事件或按时间与地区结合的编排体例,可称之为“全国首套编年体辛亥革命史料集成”。但是,这样的成果仅是“一枝独秀”,并非是辛亥革命档案汇编的主流趋势,不能佐证体例的创新性,只能说明个别编者有创新体例的意识。因为在具体的编纂工作中,大多数编者固守旧观念,选择编排体例时局限于现有的体例,因此按照历史事件发展的阶段或时间的编排体例在辛亥革命編纂成果中体现得尤为明显。编排体例不仅应符合主流趋势,也应该结合编纂文献的内容需要有所改变或创新。如侨批档案汇编主要有按时间、主题、侨批构成部分及寄/收批地编排四种体例。后两者均为侨批档案特有,创新实用,匠心独具[15]。这四种体例既包括主流的时间、主题编排体例,又有其特有的、只适合华侨档案的编排体例,在众多的编纂成果中运用独特的编排体例,不仅可以博得读者的眼球,而且会让读者乃至学术界对这样的编纂成果过目不忘。辛亥革命档案的汇编也应该找到其“个性”,循此探索出符合此档案的编排体例。

注释与参考文献

[1]丁华东.20世纪我国档案文献编纂三次高潮论略[J].档案学通讯,2001(2):17-19.

[2]章开沅.50年来的辛亥革命史研究[J].近代史研究,1999(5):222-244.

[3]杨树.近十年辛亥革命史料及研究书目索引[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13.

[4]曹喜琛.档案文献编纂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

[5][6][7][8][10]上海图书馆.上海图书馆藏稀见辛亥革命文献[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1.

[9][11]严昌洪.辛亥革命史事长编[M].武汉:武汉出版社,2011.

[12]崔志海.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辛亥革命史研究[J].近代史研究,2015(3):134-153.

[13]潘玉民.创新有中国特色的档案编纂学理论[J].档案学通讯,2005(6):32-35.

[1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清宫辛亥革命档案汇编[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

[15]乐苑,赵彦昌.侨批档案汇编及其特色研究[J].兰台世界,2018(1):26-3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