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阈下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的相关性研究

许国庆， 阚如良

(三峡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一、问题的提出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全国《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强调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挖掘农业农村的新功能新价值，培育新产业新业态，让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农村良好的生态环境和独特的旅游资源，成为全域旅游发展的新空间新载体。近年来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异军突出，旅游业成为推动农业转型、农村发展、农民致富的优势产业，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在实践中相辅相成，践行了“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推动农村绿色发展是实施乡村振兴的内在要求。目前学界针对农村绿色发展的研究成果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绿色发展理念在农村发展中的运用，侧重于农村生态文明建设、农村循环经济发展、农村生态环境建设等方面的探讨和对策研究[1-6]；二是农村绿色发展绩效研究，谢里[7]、余威震[8]对农村绿色发展水平进行了测度评价，对比分析了不同区域农村绿色发展水平的差异；三是农业绿色发展研究，郭迷[9]、魏琦[10]建立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并对全国各地区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算。总体来看，现有的成果局限于农村绿色发展的自身研究，尚未涉及农村绿色发展与旅游业等其他领域的关系。基于此，本研究以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的相关性为切入点，以农业大省湖北省为例，在学理上探讨二者之间的关系，揭示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之间的作用机理。

二、研究设计

1.研究假设

(1)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坚持人口资源环境相均衡、经济社会生态效益相统一，统筹优化生产生活生态空间，推动要素跨界配置和产业聚集发展，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在融合发展中同步升级、同步增值、同步受益。推动农村绿色发展，倡导绿色生产方式、绿色生活方式、绿色消费方式，打造各具特色的现代版“富春山居图”，为前往乡村消费的旅游者提供高质量的自然环境、生态景观和绿色食品，对旅游业产生现实影响。旅游者前往农村渴望欣赏到的是美丽乡村，体验到的是乡愁文化，品尝到的是绿色食品，旅游市场此类的“绿色选择”反过来对农村绿色发展产生影响。可见，旅游业发展与农村绿色发展存在着相互作用、相辅相成的关系。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H1：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之间存在正相关。

(2)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是否互为自变量

如果假设H1成立，那么，旅游业是促进农村绿色发展的自变量，还是农村绿色发展是促进旅游业发展的自变量，或者二者互为自变量。

基于此，本研究拟提出假设：

H2：旅游业是促进农村绿色发展的自变量；

H3：农村绿色发展是促进旅游业发展的自变量。

2.研究变量及其测度

(1)农村绿色发展及其测量

有别于整个社会绿色发展的整体考量，本研究侧重于农村地区的绿色发展，测度指标有针对性。乡村振兴战略强调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加快转变生产生活方式，协调推进农村生态、农业生产、农民生活“三生融合”，推动乡村生态振兴。于法稳认为农村生态环境系统、农业生产环境系统、农村人居环境系统是农村绿色发展的重点领域和重要支撑[11]，余威震等从生产、生活、生态三个维度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对中国农村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和其发展驱动因素进行了探究[8]。遵照乡村生态振兴“三生融合”要求，借鉴相关学者研究成果，本研究选取绿色生态、绿色生产、绿色生活三个维度的11个测度，构建了农村绿色发展水平测算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农村绿色发展指标体系

(2)旅游业发展及其测量

本研究以省域为单位，遵循旅游业统计惯例，旅游业发展水平从旅游综合收入、国内旅游者人次、入境旅游者人次等三个指标来测度。

3.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熵值法对所选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对综合得分进行综合分析。假设选取n个对象m个评价指标，aij表示第i个对象的第j项指标，那么熵值法的测算方法如下：

第一步：数据标准化。

正向指标：

逆向指标：

第二步：计算第i个指标值在第j项指标下所占的比重pij：

第三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j：

第四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差异性系数gj：

gj=1-ej

第五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Wj：

第六步：计算各评价对象的综合得分Hi：

三、数据分析与检验

1.样本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样本选取农业大省和旅游强省的湖北省，测度指标数据来自2009-2016年期间历年的《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林业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和《湖北统计年鉴》等。

2.初步分析

利用Matlab和Excel软件对湖北省2009-2016年的农村绿色发展的11个指标和旅游业发展的3个指标进行赋权，采取熵值法计算综合得分，结果如表2，据此绘制综合得分趋势图(图1)。

表2 湖北省农村绿色发展和旅游业综合得分表

图1 湖北省农村绿色发展与旅游业综合得分趋势图

3.假设检验

(1)相关性检验

针对上述初步分析得出的综合得分，采用EViews10对农村绿色发展综合分和旅游业综合得分进行相关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相关性检验

从趋势图1可以看出，湖北省2009-2016年农村绿色发展与旅游业发展都呈逐年上升的趋势；表3结果也显示，农村绿色发展与旅游业有着高度的正相关，相关系数大(0.995)。表明假设H1得到验证。

(2)回归分析

a.以旅游业为自变量的回归分析

以旅游业为自变量，对农村绿色发展综合得分和旅游业综合得分进行回归分析，得出回归系数b=0.8319，截距C=508.3915，R2=0.990561表示拟合度高，回归方程如下：

(1)

回归方程初步说明旅游业(x)是引起农村绿色发展(y)变化的自变量，旅游业(x)每增加1个单位，将引起农村绿色发展(y)增加0.8319个单位。

b.以农村绿色发展为自变量的回归分析

以农村绿色发展为自变量，对旅游业综合得分和农村绿色发展综合得分进行回归分析，得出回归系数b=1.19069，截距C=-595.0263，R2=0.990561表示拟合度高，回归方程如下：

(2)

回归方程初步表明农村绿色发展(x)是引起旅游业发展(y)变化的自变量，农村绿色发展(x)每增加1个单位，将引起旅游业发展(y)增加1.19069个单位。

(3)协整检验

由于农村绿色发展(G)与旅游业(T)两组数据都是时间序列，有可能存在伪回归现象，对两组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表4结果中G与T所对应的P值远远大于0.1，不能拒绝两者都存在单位根，即都表明两组数据为非平稳数据，因此需要对两组数据进一步做协整检验。

表4 ADF检验结果

注：检验类型括号中的第一项C表示含趋势项，0表示不含趋势项；第二项表示含截距项，0表示不含截距项；第三项表示最大滞后期。

表4结果显示，G(-1)的P值为0.0027、T(-1)的P值为0.0020均小于0.01，表明在1%的显著水平下通过检验，两组数据均为一阶单整序列。需要进一步运用ED两步法分别对①式和②式中的回归残差e1和e2进行ADF检验，结果分别如表5和表6所示。

表5 以旅游业为自变量回归公式的残差ADF检验结果

表5结果显示P值等于0.0271，小于0.05，即在5%的显著水平下残差是平稳序列，通过了协整检验；同时由于残差e1与误差项μ1的平稳性一致，两者存在长期均衡关系，表明①式的回归分析有效。据此，假设H2得到验证，即旅游业是促进农村绿色发展的自变量。

表6 以农村绿色发展为自变量回归公式的残差ADF检验结果

表6中ADF检验结果P值等于0.2216，远大于0.1，残差e2未通过ADF检验，表明②式的回归分析无效，即以农村绿色发展为自变量的回归属于伪回归。据此，假设H3未通过验证，表明农村绿色发展是促进旅游业发展的自变量这一假设不成立。

四、研究结论与讨论

1.研究结论

综述上述实证研究结果，第一，从相关性分析可以验证，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之间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表明湖北省农村绿色发展与旅游业发展之间具有一致性(相关系数为0.995)，二者相辅相成。第二，对回归分析结果展开协整验证，表明旅游业是促进农村绿色发展的自变量，回归系数0.83，拟合度高，且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相反，农村绿色发展不是促进旅游业发展的自变量，属“伪回归”现象。总结来看，旅游业与农村绿色发展之间是正相关关系，旅游业是促进农村绿色发展的诱发因素和直接原因，农村绿色发展不是促进旅游业发展的诱发因素和直接原因。

2.启示

(1)旅游业是推动乡村产业振兴的优势产业，同时也是实现生态宜居和生活富裕的有效途径。旅游业有着广阔的市场前景和强大的“吸附能力”，为乡村产业振兴带来更多的发展可能，也为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和公共服务设施带来改善。同时旅游业对环境的强调与生态的可持续发展[19]有着一致的目标。因此，旅游业为乡村振兴战略带来无限的活力与可能。

(2)农村绿色发展水平高，但不一定其旅游业发达程度高。现如今乡村旅游发展的如火如荼，资源条件有优势的地区都争先发展旅游业，但是否这些地区在发展的过程中，都能够持续长久地经营，并源源不断地吸引旅游者到访，答案却并非肯定。究其原因，关键在于该地区旅游业的发展是否遵循了旅游规律、是否培育了核心吸引物。没有依据旅游发展的条件和规律，即便是农村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依旧会面临旅游业发展举步维艰的状况。

3.进一步讨论

旅游业发展对农村绿色发展有促进作用，现将两者之间的作用机制表示如图2所示。

图2 旅游业促进农村绿色发展作用机制图

旅游业的发展为农村地区带来消费者，也就带来了资金、物资和各类信息资源，这些资源对农业生产、农村生态、农民生活都起到了正面影响，而这三者正是农村绿色发展所涵盖的重要方面。

旅游业与农业的产业融合[20]使得农业焕发新的活力，旅游业的融入不仅延伸农业产业链条、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增加农业收入，而且使农业向绿色、科技转型，倒逼农业质量的提升。“农业观光”“田园综合体”“生态采摘”等都是农旅融合的产物，农业不再简单地依靠农产品输出获利，而是通过旅游发展巧妙地将农作物景观、农产品采摘等中间环节都变为出售产品，获得更大收益。同时，旅游业的发展促进对当地生态环境的保护，由于旅游业本身对生态环境有着较高的要求，农村地区要想发展旅游业，就必须将环境资源保护放在首位。农村地区发展乡村旅游、农家乐、特色民宿等业态都是以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为基础的，良好的旅游资源环境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此外，旅游乘数效应[21]能够吸纳大量的农村居民就业、旅游业发展带来的基础服务设施的改进、旅游者带来的先进思想观念的传播，这都将改进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和生产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