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企业家商务英文演讲的人际功能对比分析——以比尔盖茨和马云为例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 315300）

一、引言

商务演讲是企业家为了在公众面前发表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所展开的演讲，比如产品发布会、融资演讲、竞聘演讲等等。随着信息科技发展越来越快，企业家的商务演讲所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全球知名的企业家们受邀出席各类经济论坛，他们通过发表自己的观点在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同时，促进自身企业的发展。本文以比尔盖茨和马云的商务英文演讲为例，对中外企业家商务英文演讲的人际功能进行对比研究，希望可以帮助需要发表商务演讲的演讲者更好地通过人际功能去实现预期的演讲目标。

二、文献综述

（一）人际功能理论

1.国外研究

英国语言学家Halliday（1976）提出了系统功能语法。系统语法主要体现在语言需结合语言，语篇以及语境来具体分析；而功能语法则体现在语言其本身使用的意义即以及在句子中的成分。Thompon（2013）认为语言的使用带有一定的目的，并不仅仅起到了单方面的传递功能，还包括了交流以及交换内容的功能。这些功能组成了人际功能，通过语言向对方传递自己的态度、行为并且通过这个传递来改变对方的态度和行为。

Halliday（2000）提出的人际功能是功能语法中的三个元功能之一（其他两个元功能分别为概念功能以及文本功能）主要包括了语气语态、情态以及人称三方面，是一个可以传递交流信息和反应双方交流情况的功能，体现了人的语言生活与所处社会的关系。语气语态方面主要是由说话者使用的句子类型来判断，比如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以及祈使句。情态方面主要由说话者所使用的情态词的量值来判断，如“need”、为高量值情态词；“will”为中量值情态词；“may”为低量值情态词。人称方面则由说话人使用的人称代词来体现说话人想传达的内容，例如第一人称“I”，第二人称“you”，第三人称“he”等。

2.国内发展现状

《系统功能语法概论》（胡壮麟，1989）分析了汉语中的人际功能，如汉语中的陈述句句型以及“会”，“可能”等情态词还有汉语中语句的升调降调与人际功能中所对应的体系。李战子（2001）认为人际功能可以从微观和宏观这两个社会层面出发，进行多维度地扩充，这使人际功能在词法语法、情态、话语层面都有了更加细致的补充。黄国文（2001）认为人际功能的研究不仅局限句子中，同时可以对整个语篇进行分析。用人际功能对语篇进行分析可以更加充分地了解语篇所传达的意义。

Halliday是系统功能语法的创始人，对人际功能研究较透彻，他提出的人际功能是其他学者研究的基础，因此本文作者将以Halliday（2000）的人际功能理论为理论基础，从语气语态方面、情态方面以及人称方面对所收集的相关语料进行分析。

（二）前人对于演讲语篇人际功能的相关研究

目前，将系统功能语法中的人际功能运用于语篇分析的研究已经并不少见，比如应用于广告、新闻、演讲等各个领域的研究。近几年，对于演讲语篇的人际功能分析也逐年增加。王业璇（2013）选取了《最具影响力的声音》中外国企业家的商务英语演讲的人际意义进行了分析，发现商务演讲人际功能中多使用陈述句、第一人称和高量值词，但是该语篇并没有使用中国企业家的商务英语演讲语篇进行分析。赵慧如（2014）对中美两国领导人演讲语篇用系统功能语法的纯理功能进行了对比分析，发现演讲语篇中陈述句、中低量词使用的最多，但是缺少对人称系统的分析。杨露（2017）对英语政治演讲语篇的人际功能进行了对比研究，选取了特雷莎•梅和卡梅伦的就职演讲，对其演讲中的人称、语气、情态三个方面进行了对比研究。该研究发现两篇就职演讲中都多使用第一人称陈述句来陈述意愿；同时用中低量值情态动词来缩短和听众之间的距离，不过该作者分析的演讲语篇仅限制在就职演讲中。

从上面研究中可以得出前人在进行人际功能方面语篇研究分析时，有的研究分析的不全面，而有的研究选取的语料过少，研究内容不具有代表性。目前还未有人对中外企业家商务英文演讲的人际功能做对比分析研究。本篇作者分别选取了比尔盖茨和马云的商务英文演讲各三篇进行对比分析，并找出中外企业家演讲时人际功能的异同。作者期望通过对中外企业家商务演讲语篇的对比，分析中外企业家人际功能使用的特点以及产生不同的原因，为之后商务演讲类语篇的研究提供一些借鉴价值。

三、企业家商务演讲的人际功能实现的对比分析

本文作者选取了美国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和阿里巴巴集团的创始人马云商务英文的演讲各3篇为语料，着重探究中外企业家商务英文演讲中人际功能实现的异同点。比尔盖茨的语料分别是他在亚洲博鳌论坛（2007）、微软科技开发大会（2008）以及世界经济论坛（2008）上的演讲；马云的语料是选自纽约经济俱乐部（2015）、德国汉诺威电子博览会（2015）以及美国中小企业论坛（2017）上所做的演讲。

（一）语气语态系统分析

在Halliday（2000）的人际功能理论中语气语态中的句子类型主要分为三大类，陈述句，疑问句以及特殊句（祈使句和感叹句）。陈述句是对已存在的事实进行描述，表达陈述语气；疑问句是通过抛出问题获取信息，体现了疑问语气；特殊句中祈使句传达了命令功能，而感叹句是个人情感的凸显。商务演讲中不同类型的句子都会交替使用以实现其功能，因此本文作者首先对比尔盖茨演讲中的语气语态系统进行分析（见表1）。

表1 比尔盖茨演讲句子类型分布

从表1可以看出，比尔盖茨的商务演讲中陈述句所占的比例最高，达到了96.8%，其次疑问句占比2.3%的，最后是特殊句中的祈使句中只占了0.9%，而在所有演讲中比尔盖茨没有使用感叹句。比尔盖茨在他的演讲中大量地使用陈述句，是因为演讲者需要使用大量的陈述句向听众们陈述事实，分享自己的观点。

例1：“It’s our goal that the cost of machine is so low， that it’s something every student can have.”（2007亚洲博鳌论坛）

比尔盖茨运用陈述句向听众陈述了未来的目标是降低设备的成本从而让每位学生都可以拥有他们的设备。听众在演讲者进行阐述时，较容易接受其所传达的信息并给出反应。在分析了比尔盖茨的商务演讲中的语气语态之后，作者对中国的企业家马云演讲中的语气语态进行了分析（见表2）。

表2 马云演讲句子类型分布

从表2可以看出，马云在商务演讲中运用陈述句的比例比较高，达到了89.4%；其次是疑问句，占了7%；祈使句占比较少，仅有3.1%；而感叹句没有使用。陈述句作为日常生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句型，在演讲中依旧占据了极大的比例。在商务英文演讲中，马云较多地使用了陈述句来拉近双方距离，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娓娓道来。

例2：“Remember 14 years ago， when I first came to Hannover，I tried to rent a small booth to sell the Chinese products to the west and to the Europe.”（2015德国汉诺威电子博览会）

在例2中，马云向观众分享了自己之前的销售经历，通过一个小故事引起听众的兴趣，使演讲者和听众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使演讲的展开更加自然。

对比分析表1和表2可以得出，陈述句在马云和比尔盖茨的商务英文演讲中所占的比例都非常的高，演讲者运用陈述句来向观众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从而使观众有相应的反应。两位企业家都少量运用了祈使句，祈使句使用可以加强鼓动性，突出演讲的重点。同时两位企业家都没有使用感叹句，是因为商务演讲的场合比较严肃，不需要大幅度的情绪起伏。而两位企业家的商务演讲的不同之处在于，马云在他的商务演讲中使用疑问句的频率略高于比尔盖茨。这是因为中国相较于西方国家，更加注重集体观念，而不是个体。马云的演讲中会较多地使用带有疑问语气的句子，让听众有一种参与感，此时演讲者和听众自然地融为了一个整体。

（二）情态系统分析

Halliday（2000）将句子中的情态动词分为了高、中、低三种，其中“need”、“must”等为高量值情态词；“will”、“would”等为中量值情态词；“may”、“might”等为低量值情态词。情态在句子中用于表达演讲者对内容的判断以及个人的意愿。商务演讲中不同量值情态词的使用体现了演说者不同的情感色彩和态度，因此本文作者首先对比尔盖茨的演讲中的情态系统进行分析（见表3）。

表3 比尔盖茨演讲情态词分布

从表3可以看出，在比尔盖茨的演讲中，中量值的情态词使用的最多，占了44.8%；其次是低量值的情态词，占了40.2%；最后是高量值情态词，仅占了14.9%。在比尔盖茨的演讲中中量值情态动词以“will”在语篇中使用的最多。中量值情态词处于肯定与否定之间，表达的内容更可靠，也便于听众参与到演说中，提高了听众的参与感。

例3：“You will be able to talk to the computer and have your speech recognized. You will be able to use a pen with ink and your writing will be recognized as well.” （2007亚洲博鳌论坛）

例3中，比尔盖茨从一种十分客观的角度告诉了人们未来科技的进步，以及科技进步后所能带来的改变。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更容易使观众接受。分析比尔盖茨的商务演讲中的情态动词的量值之后，作者接下来（见表4）会分析中国企业家马云演讲中的情态词使用，来分析中外企业家在情态词使用时的异同。

表4 马云演讲情态词分布

通过表4可以发现，在马云的商务英文演讲中，低量值情态词是使用最多的，占了42.6%；然后是中量值情态词，占40.4%；最后是高量值情态词为17%。马云使用低量值情态词的比例最高，他在演讲中较多使用了“can”这一低量值情态词，这说明了演说者倾向于以一个较低的姿态与听众进行沟通，以此来双方的距离感。

例4：“ I found that very few Internet companies can survive peacefully and healthily for more than 3 years， that means most of the Internet companies can only have honey days， honey weeks， they don’t have even.”（2015 德国汉诺威电子博览会）

例4中，马云以互联网息息相关的创业者的身份，表达了互联网企业生存的艰难。听众们在这种较低情绪态度的情境下，更易与演讲者产生共鸣。

通过对表3，表4的对比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在两位企业家的演讲中存在相似之处，他们的商务演讲中对高量值情态词的使用普遍偏少。这表明了演说者不会用具有强迫性的话语与听众进行沟通，只在必要用于加强自己个人情感。而不同之处在于，中外企业家对中量值和低量值情态词使用较多，但各有所偏重。这与两位企业家所接受的文化是分不开的，马云作为中国人从小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保持谦虚有礼的态度，因此会更加偏向于低量值的情态词；而比尔盖茨所受的西方文化是包容自由开放的，因此在他的演讲中会偏向于使用中立情感的中量值情态词。

（三）人称系统分析

英语人称代词有第一人称“I”，“we”，第二人称“you”和第三人称“ they”、“he”、“ she”和“ it”，这三种人称代词在演讲中代表不同的内容，第一人称指的是发表演说的人，第二人称指的是演说的对象即听众，第三人称指代的是除演说者和听众之外的人、物、事。人称系统的运用就体现了演讲者与听众双方之间的关系建立的程度。商务演讲中不同人称代词就表达了演说者在演说中讲述的内容对象，因此本文作者首先对比尔盖茨演讲中的情态系统进行分析（见表5）。

表5 比尔盖茨演讲人称代词分布

从表5可以发现，在比尔盖茨的商务演讲中，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使用的频率较接近，分别为42.1%和40.9%，其中第一人称略高于第三人称，使用最少的是只占17%的第二人称。第一人称使用率高，是因为比尔盖茨会描述自己所参与的事件并观点；第三人称使用的多是因为比尔盖茨多用这一人称代词来指代之前提到的人或事物。

例5：“I believed that breakthroughs in technology could solve the key problems. ”（2008 世界经济论坛）

例6：“It’s not just students， but also teachers，seeing the best practice or seeing what material they might use to do their job more effectively. ” （2007亚洲博鳌论坛）

在例5中，比尔盖茨用第一人称向听众传达了他自己的观点，他相信技术突破可以解决很多关键的问题。在例6中，比尔盖茨用了“they”指代了前面的学生和老师，站在第三方的角度阐述了科技改革之后为老师学生带去的帮助。分析比尔盖茨的商务演讲中人称代词的使用情况之后，以下是对中国的企业家马云人称代词使用频率的分析，从而进一步对比分析两位企业家人称代词的使用情况（见表6）。

表6 马云演讲人称代词分布

从表6可以看出，在马云的商务英文演讲中使用最多的就是第一人称，高达48.8%；其次是第三人称，占了33%；最后是第二人称，仅有18.2%。马云的商务演讲中使用第一人称最多是因为他更倾向于向观众描述自己的一些经历和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

例7：“18 years ago in my apartment，I told the 18 founders that one day we will build our site，this site would be the top ten sites of the world .”（2017美国中小企业论坛）

在例7中，马云运用第一人称讲述了自己在18年前决定开始创业时，对公司创始人们定下公司网站未来的发展目标。

从表5和表6这两个表格对比可以得出两位企业家在发表商务演讲时的相同之处是第一人称的使用频率最高。演讲者通过第一人称，来向听众讲述自己的态度和经历，使演讲的内容更加生动；同时两位企业家都不过多地使用第二人称，因为使用第二人称时，演说者和听众之间就产生了一定的距离感，这降低听众的积极性。

通过比较表5和表6可以发现两位企业家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比尔盖茨的演讲中第三人称的使用要比马云来得多。第三人称是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对事件或者现象的描述的代词。在东西方不同的社会文化下，西方人在处理和讲话中更加的具有理性色彩，而中国人更加重视情感的传达，因此西方企业家会更多地使用第三人称代词，而中国企业家多使用第二人称。

四、结语

本文选取了以比尔盖茨和马云为例的中外企业家的商务英文演讲各3篇，采取了人际功能对这些语篇进行了定性和定量分析，对比分析了中外企业家的商务英文演讲语篇的人际功能。通过研究，作者发现在语气语态方面，中外企业家多使用陈述句陈述观念，但中国企业家在商务英文演讲中使用疑问句的频率比国外企业家使用疑问句的频率高。在情态方面，中方企业家多使用低量值情态词，而西方企业家多使用中量值情态词。在人称系统方面，国内外企业家多使用第一人称，但外国的企业家相较于国内企业家会更倾向于使用第三人称。

通过对比分析中外企业家商务演讲中的人际功能中的异同，及差异产生的原因，本研究可以为之后对于中外企业家商务英文演讲语篇的理解提供一些参考价值，同时也可以帮助企业在走向全球化的过程中，通过人际功能更好地实现其演讲目的。但是本研究仍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首先本文语料的数量比较少，其次两位企业家的语料选用的时间上有一定的差距，希望之后的研究可以选用范围更广数量更多的中外企业家的商务英文演讲语篇进行对比分析，进一步完善相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