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客工场IPO变局
2019-09-05陆涵之
陆涵之
成都市银泰城优客工场里的休息区
低调了好几年的共享办公,因为优客工场的IPO消息,又变得热闹起来。
近日,据媒体消息,国内共享办公平台优客工场计划于2020年赴美IPO,金额约为2亿美元。这笔资金将帮助这家中国初创企业与WeWork竞争。WeWork是共享办公模式的创始企业。
这不是优客工场第一次传出IPO的消息,2018年就有言论表示优客工场计划于下半年IPO,最终未能实现。对于最新的IPO消息,优客工场发言人拒绝向记者透露任何信息。
以优客工场的融资进展和估值,当下计划进行IPO并不奇怪。但目前共享办公行业波动、投资收紧,是个IPO的好时机吗?
极速扩张
优客工场成立于2015年4月,目前经过4年发展,优客工场几乎坐稳了国内共享办公行业第一的位置。如此迅速,与创始人毛大庆的履历不无关系。
自优客工场成立以来,一共获得了19轮融资。2015年到2017年,优客工场每年都获得了4轮融资,去年更是连获6轮融资。今年4月,优客工场再次获得来自龙熙房地产的2亿元人民币战略融资。截至目前,优客工场获得总融资金额超过47亿元。这个数字在国内共享办公领域,无人出其右。在完成D轮融资后,优客工场的估值已经达到110亿元。
优客工场的投资人名单,几乎是毛大庆的朋友圈。无论是亿润投资的赵彬、阳光壹佰的易小迪,还是真格基金、领势投资、红杉资本等机构的掌门人,都与毛大庆相识多年。
和优客工场相比,国内其他的共享办公企业融资情况逊色不少。成立于2013年的氪空间,背靠36氪,目前共完成了7轮融资。最新一轮融资发生在今年5月,氪空间收获了来自IDG、歌斐、逸星联合领投的10亿元。
手握巨额资金的优客工场,在扩张上与行业整体的激进状态保持了一致。截至今年4月,优客工场已经在44个城市设立了约200个社区。海外市场上,优客工场也陆续进入了纽约、新加坡、洛杉矶等城市。
不过这一数字仍然与优客工场的目标有一定距离。2018年底,优客工场曾计划在未来三年内扩展到全球40个国家的350个城市。
“不差钱”的优客工场,甚至在去年接连收购了7个竞争对手,包括洪泰创新空间、无界空间、wedo联合创业社、Workingdom、爱特众创火箭科技和方糖小镇。这些企业在被收购时,均已颇具规模。
在上市方面,SOHO 3Q和氪空间也曾表达过上市愿望,体量更大的优客工场传出IPO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温度骤降
尽管如此,外界仍有不少唱衰声音,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如今共享办公市场的减速。
共享办公的概念起源于美国,进入中国后,在2015年开始爆发。当时,伴随着创业热潮,本土化的众创空间迅速涌现,2018年超过了4000家。
这个领域也迎来了大批投资者的追逐。2015年各类共享办公、众创空间融资27笔。2016年融资轮数增加至36笔,2017年则为31笔,2016年、2017年堪称是共享办公的黄金融资时代。
狂热的情绪并没有持續很久,到了2018年逐渐衰退。首先表现为资本更向头部企业集中,不少大型共享办公企业在2018年融资次数相比前两年更多,例如优客工场。
和这类头部企业相比,前两年还算滋润的其他中小规模公司,则失去了融资机会。橙果空间、TOPBP、星库空间等数十家共享办公公司的上一轮融资,还停留在2017年,且不超过2轮。
这一效应带来的另一个结果是,小公司不断倒闭,大公司开始收购。除了优客工场在2018年的连续收购,WeWork在当年4月也收购了裸心社。而《2018年联合办公市场研究报告》显示,1月到10月约有40家联合办公品牌消失。
到今年,寒意仍然持续。今年1月,金地商置旗下联合办公品牌ibase原点宣布暂停运营,并表示关店的原因主要由于整体经济形势下行,经营不善,已长期处于亏损状态。
去年底至今,氪空间进行人员优化,目前员工约为300人,而在高峰时期氪空间大约有600名员工。氪空间在开店的同时,也关闭了部分办公点。
潘石屹也在最近表示,截至2018年底,SOHO 3Q的规模未达预期,原来计划5万个座位,现在是3万多。共享办公业务不及预期,今年的SOHO中国也开始调整战略,重回销售老本行。
国外对手
惨淡之中,行业中高歌猛进的只剩下了优客工场和国外师父WeWork。
WeWork2010年成立于美国,2016年进入中国市场,首年较为保守,只在上海开设了两个办公点。截至今年5月,WeWork在上海、北京、香港、成都、深圳、杭州、广州和武汉共有超过70个社区。
虽然办公点数量无法与优客工场相比,但WeWork是个难缠的对手。成立之初,或许是为了对标竞争对手,优客工场的英文名为Urwork。但在2017年9月,WeWork在美国对优客工场提起诉讼,称该公司侵犯其商标权。
随后在2017年12月,优客工场召开了品牌升级发布会,宣布其英文名称为“ucommune”。
除了通过诉讼让优客工场改名,WeWork还在中国掀起了价格战。2018年7月,WeWork中国区单独获得了软银愿景基金等B轮融资5亿美元。在9月,WeWork就传出将代理中介原本的15%的佣金比例提升至25%、以价格来获得客户的消息。WeWork财务数据显示,其去年一年的“增长和新市场开发”支出同比暴增335%,用于投资活动的净现金高达25亿美元。
价格战之外,双方还在进行产业链的扩充,而且步步加码。
2018年,优客工场提出了两项策略——轻资产管理输出和定制化办公。轻资产管理输出,指的是为入驻企业提供装修、招商的协助,包括法律帮助、IT服务等协助企业运营的服务;定制化办公则意味着根据入驻企业的需求进行全方位的办公空间定制。
今年7月,优客工场副总裁雷雪山向外界表示,优客工场正在做全链条的生态体系。目前,优客工场大概签约1100家服务商,有效使用差不多占到30%至40%。
WeWork也通过收购扩大版图,收购范围包括搜索引擎优化和营销公司Conductor、社交平台MeetUp,甚至于推出了一所名为WeGrow的小学,用幼教打破边界。
价格战加上持续扩张,优客工场和WeWork是为数不多双向进行的平台。虽然两者仍然能获得融资,但也并非易事。
今年1月,软银向WeWork投资20亿美元,与此前所说的160亿美元相去甚远。与优客工场一致,WeWork也在计划IPO,双方就中国市场的争夺,会随着获得资金的支持而愈演愈烈。
47亿 截至目前,优客工场获得总融资金额超过47亿元,估值为110亿元。
终极问题
虽然一些观点并不看好优客工场进行IPO,但有部分声音却期待那份招股书。至少招股书上的经营数据,能部分解释共享办公遭遇的危机、商业逻辑以及今后的盈利可能。
整个共享办公行业,最核心的问题也是如何盈利。
目前,优客工场尚未发布数据业绩报告。而已经出具业绩的WeWork,数据上并不乐观。WeWork报告显示,2017年WeWork营收8.86亿美元,亏损9.33亿美元;2018年上半年,公司营收7.64亿美元,亏损也达到了7.23亿美元。随着产业链的扩张,亏损有可能会加剧。
从盈利问题入手,盈利模式是第二个问题。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向记者表示,当前很多共享办公企业没有盈利概念,或者盈利模式不清晰。
目前,多数共享办公平台以租金为主要收入,其他附加服务的收入占比不高。但租金收入受需求端影响较大。
《2018年中国联合办公活力指数报告》显示,收租的“二房东”模式仍是共享办公的主要盈利模式,行业盈利依赖卖“工位”,而且只有共享办公出租率平均达到85%时,才能保持盈亏平衡。
但租客需求正在降温。创业企业中互联网企业数量众多,而随着整体经济下行以及资本收紧,这类初创企业越发艰难,能否稳定租赁是个问题。同时,这类初创企业对价格极为敏感,共享平台之间的价格战给了初创企业更多选择,但也让平台的成本增加。
在此基础上,大规模扩张是否有必要也是个重要问题。需求在下降的同时,企业还在不断开设新的办公点,这样能否达到收支平衡的出租率?
收入可能减少的同时,大量融资的情况也可能不复存在。业内专家表示,各类资本一方面是额度不够,另一方面也在反思此类投资方面的问题。
最初,资本对于共享办公行业十分兴奋,但后期却发现项目的投入产出不对等,保持观望态度成为多数资本的选择。收入减少加上融资可能降低,一味扩大规模并不理智。
不少專家认为,此时选择收缩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止损策略。如果不主动收缩,潜在成本会继续扩大。部分持续扩张的企业,除非在财务上非常稳健,否则后续会面临各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