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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欺凌对大学生社交行为影响的实证研究
——基于ABC理论视角

2019-09-04陈仙歌赵蕊

关键词:言语受访者群体

陈仙歌,赵蕊

近年来校园欺凌事件频发,已经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问题。2016年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关于开展校园欺凌专项治理的通知》指出,要求全国各中小学校针对发生在学生之间的校园欺凌进行专项治理,并且将校园欺凌界定为发生在学生之间蓄意或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等手段,实施欺负、侮辱造成伤害的事件[1]。虽然现在已有不少学者对校园欺凌进行研究,但鲜有人在情绪ABC理论模式下,关注校园欺凌对被欺凌学生成长后期社交行为的影响。

一、基本概念

(一)欺凌行为

Olweus认为,欺凌是指一个学生长时间、重复地暴露在一个或多个学生主导的欺负或骚扰中,或是被锁定为欺负对象而成为受凌儿童的情形,包括肢体上的踢、打,言语上的嘲弄、威吓或是关系上的排挤,身体、性别上的取笑或评论等[2]。欺凌行为是指有旁观者在场的情况下个体持续、反复遭受到其他人有意或无意的欺负,包括生理和心理上的伤害,但是没有造成严重伤害或伤亡的行为。

(二)社会交往

王思斌认为:“社会交往是指人们对他人采取社会行动和对方做出反应性社会行动的过程,是发生于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相互的社会行动的过程。”[3]本研究从社会交往方式、社会交往活跃度、社会交往群体3个方面研究社会交往。

(三)ABC 理论

ABC理论也称合理情绪疗法(Rational-Emotive Therapy,简称 RET)。A(Activatingevents)是指诱发事件;B(Beliefs)是指个体在遇到诱发事件之后相应而生的信念,即个体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解释和评价;C(Consequence)是指特定情景下,个体的情绪及行为的结果[4]。ABC理论认为,人的情绪不是由某一诱发性事件的本身所引起的,而是由经历了这一事件的人对这一事件的解释和评价所引起的[5]。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及方法

本研究采取实地和电话访谈相结合的形式对6位曾经经历过校园欺凌的被害者进行深入访谈,主要包括被校园欺凌经历、对欺凌事件看法、被欺凌前后社会交往行为等内容。研究对象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二)研究模型

基于ABC理论,对认知影响因素与社交要素进行分析,基于ABC理论的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A为校园欺凌事件,B为对校园欺凌事件的认知,C为校园欺凌影响下的大学生社会交往行为。首先,从遭受欺凌的内容、形式、动机、人员对校园欺凌事件进行分析;其次,从个人、家庭、学校、社会4个方面对过去和现在的校园欺凌事件认知进行对比分析;再次,对受访者过去和现在的社会交往方式、社会交往活跃度、社会交往群体3个方面进行对比分析;最后,得出在校园欺凌事件中认知对于行为影响的重要性。

表1 研究对象基本情况

图1 基于ABC理论的研究模型

三、研究分析

(一)校园欺凌行为

欺凌一般包括言语欺凌、身体欺凌和关系(或社会)欺凌3种形式[6]。这3种形式可以单独呈现,也可以组合出现在校园欺凌事件中。通过访谈发现,X、S、L、Y均受到了言语欺凌,主要表现为言语上的过分讨论、讽刺或者带有攻击性语言等等。例如,X表示:“他们就阴一句阳一句地讽刺我,说我们班上又出现打小报告的人,好烦哦。”L也说:“就一直开始说我是‘娘娘腔’,喜欢一些女生的东西,说我不像个男的。”言语欺凌在校园欺凌中是十分普遍的现象。通过访谈进一步发现,言语欺凌的欺凌者多为自我中心意识较强的人,往往要求事情的发展满足其个人欲望——情感满足、权力宣示,而并没有过多考虑被欺凌者的感受。

身体欺凌和关系(或社会)欺凌会由于言语欺凌而升级。G受到了身体欺凌和关系(或社会)欺凌。“对床就每天晚上拿她的娃娃砸我,那段时间几乎是每天晚上。其中有一个舍友,她是比较受情绪影响的,就是心情稍微不好她就会很烦躁的那种,她一不高兴就不和谁说话,谁跟她说话她就跟没听见一样。”关系(或社会)欺凌行为的背后是对被欺凌者的孤立,欺凌者对被欺凌者进行孤立,体验获取权威的快感。身体欺凌行为者对被欺凌者的欺凌是逐步渐入的,最开始是从较轻的言语和关系(或社会)欺凌开始,欺凌者逐渐挑战被欺凌者的底线,以此来获得欺凌的快感。

(二)欺凌行为的认知表现

遭受到校园欺凌事件之后,由于个人的认知不同,个体的情绪处理方式也不同。通过访谈发现,遭受校园欺凌后,他们对校园欺凌有3种态度:乐观、忽视、悲观。少数人表现出乐观态度,如X在经历欺凌过后将自己的经历和朋友诉说,进行情绪宣泄,并表示“我就和我耍的很好的说了,她就觉得我也没有错啊,自己也不要太在意这些嘛。”有4位受访者选择忽视、回避甚至觉得很悲观、难受,如L在经历校园欺凌之后,没有主动与朋友诉说,且回避甚至反感谈论这个问题。他谈到:“我当时也不愿意去和别人诉苦,不愿意麻烦别人,然后就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可能这件事一直没有消失吧,只是我自己把它封在心里了。”

(三)欺凌行为的认知影响因素

不同受访者在受到校园欺凌的时候,呈现出不同的认知状态,主要集中在个人、家庭、学校、社会4个方面的影响。

1.个人因素

通过访谈发现,欺凌行为认知影响中的个人因素主要表现在性格方面,个人性格对认知产生的影响比较大。G是内向型性格,她表示:“我是一个胆小,内心有小小正义感但是却又不敢做的人。”在遇到欺凌行为的时候,由于内心胆小,处理方式偏向于逃避。Y是外向型性格,当同学对其进行言语欺凌的时候,“就是要让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瘦下来什么样子。大学去竞选了学生会,在学生会里面认识了很多人,也有很多朋友,大学参与的活动还是挺多的。”她的处理方式比较乐观。

2.家庭因素

家庭因素是影响人认知状态的重要因素之一,其中,家庭的教养方式对于校园欺凌的认知有较为重要的影响。X表示:“父母就对我学习方面比较严格,其余方面都很尊重我,让我自己做主,比如穿什么衣服,买什么东西,做什么决定。”G表示:“对我挺严的,上学的时候是学习方面,现在爸妈也管不着了,也说不上哪里特别严格,但就是出入自由这方面管得特别紧。”通过访谈发现,民主型教养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学生在遭受校园欺凌时更善于自我控制;专制型教养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学生的自我调节和适应性较差。

3.学校因素

同辈群体认知对被欺凌者的情绪疏导和认知改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X就谈到自己会找好朋友诉说,诉说后心情会变好,而且也会因同辈群体对校园欺凌的认知而改变。

4.社会因素

社会环境的认可度影响着个体周边的生活环境。L就表示社会对校园欺凌中的被欺凌者较为包容,会指责欺凌者,会让受害者感觉到支持,进而减少焦虑与恐惧感。

(四)欺凌行为前后的社交行为

1.社会交往方式

社会交往方式指与朋友交往的活动形式,如逛街、聊天、打游戏、讨论学习等方式。通过访谈发现,6位受访者与朋友的交往方式在被欺凌前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受访者对欺凌者的敌意增加、关系疏远,并且会缩小自己的交往范围,特别是与欺凌者相关的人际关系。下面以受访者G为例。

问:你在当时(被欺凌阶段)和学校里面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做什么?

G:以前遇见有关好玩的会找她聊天,事情发生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不去接触了,平时是正常的,就是亲密度下降了,而且也会挑人进行来往。

问:你说的“挑人”是什么意思?

G:如果和她(欺凌者)有较为密切交往关系的人,我不会和他们做朋友,也不想和他们来往。

问:现在学校里面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做什么?

G:现在还是和同学一起正常逛街、正常聊天、正常谈论电视剧、正常学习,只是不经常出去或者更积极参与社团活动。

在遭受校园欺凌前,G的社交行为状态属于开放、交流类型,经常与好友进行社会交往。在遭受校园欺凌后,G开始对社会交往有一定的选择或者防范,会主动地缩小自己的社会交往范围,并且更倾向于使用聊天等较为封闭型的交往方式。

2.社会交往活跃度

社会交往活跃度即社会交往的频率、程度。通过纵向对比发现,X、Y的社会交往活跃度仍然较高,Y在大学阶段的社会交往活跃度呈上升趋势。她谈到:“在学生会里面认识了很多人也有很多朋友,有很多活动,我就挺开心的,大学参与的活动还是挺多的。”L、G、F、S的社会交往活跃度均有不同程度降低,特别是S较为明显,她表示:“小时候我还是比较活泼好动,到了大学反而不愿意参加各种活动。”通过访谈得知,X、Y对校园欺凌持乐观态度,其社会交往活跃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仍然较为积极;S对校园欺凌持逃避、悲观态度,社会交往活跃度下降明显。

3.社会交往群体

社会交往群体指交往对象的广泛程度。通过访谈发现,Y不受欺凌行为的影响,只是不会主动与欺凌者交往。她在大学阶段的社会交往活跃度呈上升趋势,并表示:“我以前不太会和男生说话,现在比以前好一点,目前和寝室的、班级的、社团的朋友都可以一起玩。”F表示:“当时就是和同桌,和周围班级同学,还有一些耍得好的朋友适当地参与一些社交活动。”但是,她在大学阶段的社会交往活跃度不仅呈下降趋势,且交往对象的范围也开始缩小。Y表示:“活动,不怎么参加,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我就和寝室的同学一起玩。”可以看出Y的交往对象仅限室友。G还表示在被校园欺凌后“自己会挑人进行交往”。可见,在遭受校园欺凌后,被欺凌者都不会主动与欺凌者交往,但是,持乐观态度的被欺凌者不会影响自己的社会交往群体,持回避或者悲观态度的被欺凌者会主动缩小自己的社会交往范围,选择交往群体。

(五)认知对社交行为的影响

通过上述分析, 将 L、G、S、F划分为 A 组,X、Y划分为B组。A组在校园欺凌事件发生后呈现出明显的消极情绪,在以后的生活中也没有及时修正个人认知,导致他们在大学生活中社会交往方式单一、社会交往活跃度低、社会交往群体有限。B组在校园欺凌事件发生后更偏向于积极的态度,能够坦然面对曾经发生的校园欺凌事件,及时调整自己对校园欺凌的认知,认为其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处理社会交往问题,并且希望社会上的孩子都能够得到帮助,有从被欺凌者向反抗者转变的趋势。

四、研究结论

通过对6位被欺凌者进行深入访谈,从校园欺凌行为、欺凌行为的认知表现、欺凌行为的认知影响因素、欺凌行为前后的社交行为以及认知对社交行为的影响5个方面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在校园欺凌行为中,言语欺凌、身体欺凌和关系(或社会)欺凌3种行为交叉出现,其中,言语欺凌占主导。6位受访者都遭受了言语欺凌,其中,还有2位受访者同时遭受了言语欺凌和关系(或社会)欺凌。

(2)遭受校园欺凌后,人们通常表现出乐观、忽视、悲观3种认知,而这3种认知的形成主要受个人、家庭、学校、社会4种因素的影响,其中,个人性格是关键性因素。

(3)校园欺凌行为的认知表现会对社会交往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受访者的社会交往方式、社会交往活跃度、社会交往群体在遭受校园欺凌前后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对校园欺凌持乐观态度、积极面对的受访者在大学时期的社会交往行为呈开放、多元化形态;对校园欺凌持悲观态度、消极回避的受访者在大学时期的社会交往行为呈封闭、单一形态。

根据上述讨论分析可知,受到相同校园欺凌形式的个体,其未来的生活交往方式可能不同,影响其社交行为变化的重要因素来源于个体对校园欺凌事件的认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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