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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产业升级和市场均衡重构
——基于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思考

2019-09-03劳铖强

特区实践与理论 2019年4期
关键词:湾区粤港澳大湾

劳铖强

自21世纪初美国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发展格局发生着深刻变化,在国际市场需求萎缩以及国内市场要素价格持续上升的双重夹击下,我国推进经济转型发展的需求日益突显,迫切需求探索新的经济发展道路。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的市场均衡重构阶段,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是我国推进经济转型发展的重要举措。粤港澳地区从20世纪50年代香港工业化起步开始,到80年代珠三角地区改革开放,再到21世纪初整个粤港澳地区协调发展,正经历着从简单的产业承接到全面的要素整合跨越。粤港澳地区是我国经济和产业发展的重要核心,始终走在我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引领着我国经济发展的方向。粤港澳大湾区的提出与建设对于我国探索新的经济发展道路,形成新的市场均衡有着重要推进作用,特别是在我国“一带一路”框架下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珠三角地区加快培育产业发展新动力的背景下,粤港澳地区在如何突围,深入贯彻落实国家战略意图,并且为我国其他地区经济转型发展提供经验借鉴方面有着重要的时代意义和现实意义。

一、我国经济转型与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探索

粤港澳大湾区是我国经济转型发展阶段重构市场均衡的重要举措和重要实践。

(一)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我国经济发展战略转型的重要探索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宏观经济发展趋势出现了重要变化,集中表现为以投资为主导的传统经济增长模式难以为继,中低端工业出现产能过剩、基础设施建设趋于饱和,未来的传统投资空间狭小,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核心的调控政策明确提出了“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五大任务。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我国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是要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在当前的经济增长模式转变中,我国迫切需要实现从单一“引进来”到“引进来、走出去”并重的重大转变,特别是随着我国逐步崛起为世界制造业大国,资源保障和市场开拓已经成为当前对外开放的重要任务,只有坚持对发达国家开放合作、周边国家开放合作、金砖国家开放合作,深度融入世界经济调整转型过程中,才能实现未来长期可持续发展。粤港澳地区是我国在全球化浪潮中参与全球分工合作的前沿地区,也是传统经济增长模式转型发展的典型地区。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我国经济发展战略转型的重要探索,可以借鉴世界一流湾区经验,更好地融入、参与和服务国家开放战略,真正发展成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桥头堡和枢纽城市,同时,可以抓住世界经济重心东移的良好契机,发展面向亚太经济圈和欧洲经济圈的湾区经济,在国际发展坐标上配置资源、集聚辐射、强化功能,打造世界经济新高地,在支持我国经济在更大空间和更高质量上持续健康发展。

(二)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香港、澳门与内地经济融合发展的重要推手

改革开放以来,香港和澳门是辐射带动珠三角地区乃至内地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有着突出的发展优势:一是国家战略优势,港澳地区在城市区位、港口交通、金融服务、资本市场、人才教育、贸易往来等方面有着较强的优势,发挥着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往来的前沿和枢纽功能,特别是作为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在人民币国际化中充当着重要的“蓄水池”和“试验场”角色;二是资本通道优势,一直以来,港澳地区都是我国资本“引进来”和“走出去”的重要通道,既是跨国公司投资国内市场的桥头堡,也是国内企业进入国际市场的重要跳板。目前,随着粤港澳地区的不断发展,以及国内经济的发展,香港和澳门的区域经济功能发生了重要转变,资源要素、专业服务和制度功能优势更加突出,但相比之下,内地有着更为广阔的市场空间优势和产业配套优势,香港和澳门迫切需要突破早期粗放式融合的依赖,探索与内地经济整合发展的新路径。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香港、澳门积极融入内地经济发展的重要推手,《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发展规划》从人、资、物、信等多个层面出发,探索未来粤港澳地区资源要素往来流通的总体框架,突破交通、人才、教育、专业服务等领域的制度障碍,实现三地融合发展的转型与提升。

(三)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广东经济发展空间结构调整的重要动力

进入经济新常态发展阶段,我国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初步显现,为广东经济发展的空间结构调整提供了新视角和新眼光。广东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在经济转型发展的新时期,应主动审视珠三角地区和粤东、西、北地区发展不平衡的突出问题,进一步深化与港澳、环珠江口城市圈以及泛珠三角区域的合作,尤其是要充分审视泛珠区域内的综合优势,统筹好泛珠三角地区之间关系,立足于泛珠三角区域合作的广阔空间来统筹未来发展。经过30多年的持续快速发展,资源有限、空间不足等已经成为珠三角地区,特别是香港、深圳、广州等核心城市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是推进广东经济发展空间结构调整的重要动力,通过深化与粤东、西、北乃至泛珠三角区域合作,形成分工合理、角色明确的发展结构,创新区域合作目标、理念、机制和方法,在为广阔内陆腹地走向世界提供窗口和通道的同时,获得更大区域范围内的分工协作空间,从而弥补发展瓶颈和资源短板,保持持续健康发展趋势。

二、粤港澳大湾区框架下的市场均衡重构

(一)以产业转移推进粤港澳大湾区的区域协同均衡重构

当前,区域协调发展的国家战略成为我国提升区域整体竞争力的核心思路,京津冀一体化和长江经济带已经分别以北京和上海为龙头辐射带动周边地区走向了国际舞台。粤港澳地区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地理条件优越,成本优势突出,并且拥有香港和澳门两大国际窗口。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就以港澳地区为龙头,带动珠三角地区积极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形成金融服务、电子信息、纺织服装、家具灯饰等多个重要的产业集群,实现了快速发展,形成了经济实力突出的大珠三角经济圈,具备了打造国家级区域发展战略的良好条件。但是,从资源配置角度看,粤港澳地区发展存在着明显的“碎片化”现象,主要表现为发展核心集中在珠江口东岸的穗莞深港发展轴上,珠三角其他地区发展相对不足,粤东西北地区发展比较落后,香港、深圳和广州等中心城市和周边地区的内在联系不强,难以形成有竞争力的产业集群,粤港澳地区迫切需要探索一条适合自身发展,增强区域整体竞争力的发展道路。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是充分考虑粤港澳地区发展需要,以及充分发挥粤港澳地区发展优势的重要战略选择。相比内陆地区,湾区有着独特的空间组织结构,以海湾或河口的港口城市为中心,以贸易为媒介,沿河道、公路、铁路和航空等交通线路,向湾区腹地城市延伸,在经济中心、经济腹地和经济网络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一个有机的经济社会系统。在这种空间组织结构下,湾区在交通运输、信息交流、市场开放、生产制造和发展空间等方面有着突出的成本优势,从而吸引了大量国内外企业到湾区港口城市落户发展,同时也吸引了一批为大企业配套服务的中小企业到港口周边的城市落户发展;而随着产业集聚程度提高,相对成本优势递减,港口城市在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推动了部分产业向周边的城市转移,带动了周边城市发展的同时也促进了区域产业分工格局形成。

从“十二五”开始,珠三角地区企业向外转移的趋势日益明显,为中心城市辐射带动周边地区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其中,深圳的企业向外转移已经进入到了新的发展阶段,拓展市场的战略布局成为外迁企业发展的第一需求,众多企业纷纷通过将总部扎根深圳,把生产、仓储物流等环节向外布局,来开拓新市场、获得新资源和提升总体效益。根据2016年深圳市经信委进行的企业外迁情况调研结果,深圳周边城市是企业向外转移的主要目的地。深圳与东莞、惠州以及汕尾、河源等城市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产业链上下游分工合作关系,如东莞松山湖承接了华为、大疆等企业的生产线转移;深圳——惠州——汕尾形成了电子信息产品产业链合作关系等(见表1)。粤港澳大湾区就是要在湾区结构下对粤港澳地区的产业资源进行一次整合,利用香港、澳门、深圳、广州等中心城市产业结构调整,通过“港—湾”联动,推动产业向珠三角地区和粤东西北地区转移,拓展湾区中心城市发展空间,带动湾区腹地城市发展,深化中心城市和腹地城市的产业联系。

表1 :2018年深惠汕电子信息产业区位熵

(二)以产业创新推进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动力均衡重构

美国金融危机后,我国在国内成本压力和国外市场萎缩的共同夹击下,迫切需要推进产业转型升级,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形成产业发展新动力。粤港澳地区是我国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发展加工贸易的主要地区,也是我国最早推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地区,先是香港自制造业向珠三角地区转移后,努力寻求向知识技术产业转型,然后是珠三角地区经过30多年发展,在成本和空间压力驱动下走上产业转型升级道路,接着是粤东西北地区在招商引资中积极做好产业指引,向产业高端化发展转型。目前,促进自主创新和实现创新驱动已经成为粤港澳地区产业发展的大趋势,但也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各个城市创新发展的“孤岛化”现象尤为突出。其中,香港虽然凭借高等教育、国际合作等优势取得了一系列创新成果,但由于受劳动力技术水平不足、制造业空心化等因素影响,产业转型没有成功;深圳和广州的产业创新能力日益提高,特别是在生物医药、新能源汽车、信息技术、智能科技和机器人等多个领域形成了较强的创新能力,但由于受地域分割制约,产业创新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带动力不够;粤东西北地区虽然日益成为很多珠三角企业的战略投资地,但由于创新要素向深圳和广州集聚,而且缺乏生产性服务支持,产业创新活力不足。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是对转变粤港澳地区创新发展路径的重要举措。创新发展是湾区的内在属性,因为随着企业和产业资本要素集聚,中心城市的工资、租金、交通等一系列成本上涨必然对成本弹性较大的企业或产业环节产生挤出效应,推动生产制造等企业向周边城市转移,只留下研发设计等高附加值环节,并吸引大量生产性服务企业集聚,为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支持。

香港、澳门、深圳、广州等粤港澳地区核心城市已经通过产业转型升级形成了较强的科技创新能力。其中,2018年,深圳新兴产业增加值合计9155.18亿元,占GDP比重达37.8% (如表2),R&D研发投入约1000亿元,占GDP比重为4.12%。从广东全省的发展情况看,科技研发投入不断增加,科技成果不断涌现,2018年,全省R&D研发投入约2577.86亿元,专利授权量达47.81万件。粤港澳大湾区就是要探索粤港澳地区创新驱动发展的新路径,既要加快提升中心城市的自主创新水平,也要加快创新资源要素向周边城市落户,并且利用中心城市的生产性服务优势为周边城市创新发展提供支持,从而提升粤港澳地区的整体创新发展能力。

表2 : 2018年深圳新兴产业增加值

表3 :2013-2018年广东省R&D研发支出及专利授权量

(三)以产业升级推进粤港澳大湾区的竞争模式均衡重构

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国发展战略发生了重要转变,以更为积极的姿态参与全球治理,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由过去国际战略的被动接受者变成主动塑造者,努力在世界经济利益格局调整中抢占制高点。产业竞争是国家竞争的核心,迈克尔·波特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认为,一个国家的竞争优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产业创新和升级的能力,由于当代国际竞争更多地依赖于知识的创造和吸收,竞争优势的形成是一个国家各种创新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当前,我国参与国际竞争迫切需要打造一个能引领全球产业发展的竞争核心。粤港澳地区在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建成了较为完整的现代产业体系,特别是在电子信息产业领域形成了强大的产业配套能力,专业化水平不断提高,在国际上具有较强的产业竞争力,拥有打造国家竞争核心的必要条件。但是,粤港澳地区产业发展仍然以加工贸易为主,资源要素的粗放式投入仍然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在国际产业分工体系中仍然处于低附加值环节,产业发展的替代性强,缺乏竞争优势。从当前发展来看,粤港澳地区的产业竞争力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层面,而不是研发设计层面,竞争“错位化”现象非常明显。产业发展高端化和国际化是世界一流湾区的重要特点,因为湾区有着内陆地区难以比拟的资源要素中心集聚效应和辐射带动效应,并且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和产业资源要素的跨国流动,在世界上形成了如伦敦、兰斯塔德、纽约、旧金山、东京、香港、悉尼等一系列知名湾区,各国的优质产业资源要素不断地向这些湾区集聚,既促进了产业发展高端化,也因为对全球产业资源控制能力的提升,促进了产业发展国际化。

随着珠三角地区产业转型升级不断推进和深化,产业结构有了明显改变,加工贸易占进出口总额的比重持续下降,2018年广东全省加工贸易进出口额为3972.41亿美元,占进出口总额比重为36.70%,较2010年减少了20.15个百分点(如表4),其中,高科技产品出口15452.27亿元,较2017年增长5.8%。粤港澳大湾区就是要深入把握世界一流湾区发展的特点,以产业高端化和国际化为抓手,发挥产业政策指引作用,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形成创新发展驱动力,以及在“一带一路”形成产业发展引领作用的基础上,打造具有全球竞争优势的产业核心。

表4 :2010-2018年广东加工贸易进出口额及占进出口总额比重

三、几点建议

在新的经济转型发展阶段,促进粤港澳大湾区市场均衡重构需要做好几方面工作:

一是从国家战略层面建立跨区域组织协调机构。针对当前发展存在的“碎片化”问题,粤港澳地区迫切需要从国家战略层面出发,以国务院为主导,各城市政府参与建立如大湾区政府协调机构等跨区域组织,从而实现区域资源要素的顺利流通。

二是以市场为基础和政府为引导的思路推动企业从中心城市向周边地区转移。珠三角地区大量企业集聚的重要基础是完善的产业链配套能力,这也正是许多外迁企业出现“水土不服”的根本原因,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可以通过城市间政府合作为引导,推动同类型的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向某一地区转移,既保证了企业转移的效率,也保证了企业配套服务的供给。

三是建立科学的跨区域产业布局规划。产业转移过程中出现的产业空心化是各中心城市重点关注的问题,粤港澳大湾区需要形成分工明确、合理布局的发展规划,避免产业转移过程中的发展混乱。

四是创新经济发展核算机制。创新经济核算机制,要以充分调动城市合作发展积极性为原则,既要建立反映区间发展成果的核算机制,也是建立反映合作发展成果的核算机制,不能只着眼于当前利益和局部利益,需要向着眼长远利益和整体利益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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