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和她的兄弟们

1909年1月2日，法国波城。在弟弟奥维尔·莱特注视下，威尔伯·莱特驾驶一架“飞行者”准备升空，他们的妹妹凯瑟琳·莱特坐在副驾驶席上。这是凯瑟琳·莱特第一次乘坐飞机升空。为了保证上天后气流不会掀起自己的裙摆，凯瑟琳特地用一根绳子捆住了它。作为一位女士，凯瑟琳此时以乘客的身份飞行具有特别的意义：就在几个月前的1908年9月17日，奥维尔在麦尔堡为美军进行飞行演示时坠机，机上乘客、美国陆军中尉塞尔弗里奇丧生，奥维尔本人重伤，腿部骨折，肋骨断了几根。在欧洲期间，威尔伯多次带凯瑟琳飞行，其中一次当着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面。凯瑟琳的飞行有力地打消了许多欧洲观众心里的疑惑，连女士都能轻松飞行，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在法国巡回飞行演示活动中，凯瑟琳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当时的社会媒体发现，惊世骇俗的飞行机械的发明人莱特兄弟完全不善交际，尽管他们在机械和飞行方面造诣颇深，但新闻媒体看到的兄弟俩却永远只是穿行在表演现场，一言不发。与天生羞赧的哥哥们不同，凯瑟琳開朗活泼，生性乐观，非常健谈，成为两兄弟与买家之间很好的接洽人。法国演示行动期间，凯瑟琳担负起两位哥哥日常事务的“行政经理”工作，向外界展现了莱特家族具有亲和力的一面。每天早晨，她坚持学习两小时法语，午餐时间参加商务洽谈，下午再赶赴飞行场会见那些前来参观飞行演示的商界和政界人士。凭借凯瑟琳的拉丁文和法语才能，完全不通法文的两兄弟才能与社会各界正常交往。很难想象没有凯瑟琳，莱特兄弟的航空和商业活动是否还能如此顺利。为了接待西班牙国王阿尔方索十三世，凯瑟琳甚至与一位英国男爵夫人仔细地演练过欧洲宫廷屈膝礼。等到国王驾临，凯瑟琳突然忘记了动作，她随机应变，立即以美国方式大方地与国王握手，并送上阳光灿烂的微笑。令国王也赞叹不已。

凯瑟琳很早就表现出作为兄长们坚强后盾的才能。在奥维尔坠机受伤康复期间，她在6周时间里陪伴左右，协助奥维尔打理飞机业务，回复邮件，接待访客，甚至协助军方进行事故调查。

鉴于凯瑟琳的出色表现，欧洲媒体开始“刨根问底”地探究她在发明飞机过程中的贡献。有传言说是她不仅出资资助两兄弟，还亲手缝制了飞机机翼的蒙布，甚至还完成了设计飞机所需要的数学计算。这些都不属实，但却表明在公众心目中凯瑟琳对莱特兄弟事业的重要程度。他们离开法国时，法国政府向他们三人颁授了荣誉军团勋章——法国人实在想不出没有凯瑟琳莱特兄弟是否还能如此成功，凯瑟琳由此成为获此殊荣的首位美国女士。

美国人也是如此认为。美国总统塔夫特在白宫向莱特兄弟颁发美国航空俱乐部金质奖章时，凯瑟琳也在受邀之列。此后莱特三兄妹携带新飞机在华盛顿为美军重新进行了演示，顺利拿到了美国陆军首架飞机订单。为了协助哥哥们打理飞机生意，凯瑟琳毅然辞掉了中学教师的职位，全身心投入这份幕后工作。1912年威尔伯去世后，奥维尔继任莱特飞机公司总裁，凯瑟琳则成为他的全权助理。那个时期投资人购买的莱特公司股票上，都有奥维尔和凯瑟琳两人的签名。

如果说成功人士莱特兄弟（两兄弟都是终身未婚）背后一定有不能被忽视的女性力量，那么这份力量就来自凯瑟琳·莱特。

王亚男

2019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