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请给证明

2019-08-27吴新财

北极光 2019年6期

长篇小说《梦想与现实》的出版，斩断了我在文学创作方面一根纠结的情丝。这部小说的初稿完成在2003年。那时我的精力比现在旺盛，事务也没现在繁多，而且长篇小说《爱的旅程》出版得特别顺利，出版社付的是版税，并且在2003年1月的北京全国图书订货会上一次性就发完了货，这么好的收获让我喜悦。顿时我创作激情高涨，坐在电脑前不肯离开，一年内完成了《茫茫前程》《梦想与现实》《情在何处》等三部长篇小说的初稿。

那时，这几部书名不叫现在的名字，当时《情在何处》叫《与狼共舞》，《茫茫前程》叫《初到城市》，《梦想与现实》叫《罪恶》。我认为在这三部书稿中的《罪恶》与《初到城市》可以出版了，经雨桦把这2部书稿寄给了群众出版社文艺部的张蓉主任。

张蓉主任是我《爱的旅程》长篇小说的责任编辑。她做事干练，雷厉风行，出版了许多著名作家的书，是位优秀出版人。这时张蓉与雨桦因长篇小说《为幸福堕落一次吧》书的出版合同条款发生了严重分歧……我这两部书稿如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当时《罪恶》全文十四万字，以我的感觉认为可以发表和出版了。过了很久，也就是2011年12月15日，我改名为《堕落》，用快递把打印稿寄给了《大家》杂志副主编韩旭先生。

韩旭先生说他虽然是杂志社的副主编，可有位出版社的副社长在管杂志，并且那时《大家》杂志处于人员调整期。他说过些天会有别人来负责杂志，让我联系新负责人。我说你把新负责人联系方式给我，或帮助推荐。韩旭先生缓缓地说你自己联系比较好……新负责人是李巍老师。他退休多年，是《大家》杂志在困难时期重新返聘当主编的。

又过了很久，我联系李巍老师。李巍老师知名度高，他编发过莫言的《丰乳肥臀》长篇小说，在文坛引起轰动。我联系李巍老师可谓是一波三折，编辑部那位主任不告诉我李巍老师的办公电话，后来是另外一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把李巍老师的电话告诉我了。我和李巍老师的交流很顺畅。我在2013年11月13日，把改过名的《灵魂在城市消失》的电子稿件发给了他。

李巍老师看过稿件后，跟我交流了，我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在我期待之时的某天傍晚，突然收到李巍老师发来的一条短信：我被解聘了。我一时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感觉不妙，急忙拨通了李巍老师的手机。李巍老师说他被解聘了。

我听他这么说感觉又掉进了黑暗中。我恳切地让李老师把稿件推荐给别人。他说出版社有个人跟他关系不错，转给对方了。我以为李巍老师是推脱，将信将疑。就算他不把稿件推荐给别人，我也被感动了。因为他能在第一时间把解聘这种私事告诉我，这是负责的做法，也是大度风范的体现。

我算了一下时间，从我跟李巍老师联系上，到他被解聘大约只有半个月时间，而我寻找联系他的方式时间是这个时间多倍，假如我早些联系上他會不会改变小说的发表结局呢？可是每次打电话都是那位主任接的……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假如，如同历史记录，现实就在眼前。

2013年12月30日，我再次跟《大家》杂志联系。赵石定总编说李巍老师把这部作品转给了他。李巍老师是我敬重的前辈，也是我仰慕的出版人。他这种负责的精神让我感动。我也感谢韩旭先生，他能跟我说真实情况，这已经很好了。这部小说在《大家》杂志前后折腾了几次，也没能刊发出来。

期间我依然在与出版社联系，把稿件寄给了中国文联出版社的阮增宝老师。她接稿不久就退休了。她说已经跟发行人员说了，也把稿件转给编辑顾平了。过了很长时间，顾平编辑把稿件寄了回来。

我每次接到退稿后都会沉寂很久，如同打了一场败仗，休整后，经过思量，再上战场。

在休整时我会阅读世界著名作家被退稿时的故事，比如菲茨杰拉德的成名作《了不起的盖茨比》被退稿的理由是，没有盖茨比这个角色，这本书倒是不错。比如I.K.罗琳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被退稿的理由是，作为一本儿童书，太长啦！比如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被退稿的理由是，你用一堆琐碎的细节遮掩着你的小说，以至于它失去了原貌——那些细节写得很好，只不过太肤浅了……这些世界名作家被退稿的经历如同良药在抚慰着我的伤感，在为我打气。我告诫自己不能半途而废，既然在文学路上已经出发了，就必须在艰难中前行。

2011年9月7日，我把打印稿寄给了作家出版社的王征老师。半年过后王征老师高兴地说，看过稿了，有特点，还跟部门同事商量了，可以出版，但得交三万元钱风险保证金，印6000册，如果6000册发行完，把风险金退给我，还付给我版税XXX。王征老师说那年他编辑的几十本书全交风险保证金了。当时他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不是知名作家的书，作者都得交风险保证金。

我理解。因为出版社是企业，企业不做有经济风险的事。

这时雨桦把我和山东泰安作家王树军先生的稿件一起推荐给了北京一家文化公司。公司接到电子稿后，用最快的速度在2012年7月15日跟我签订了出版合同。我让王征老师把稿件寄回来了，稿件上王征老师做了一些修改。后来这个文化公司没有出版这部小说。合同里规定公司不出版得赔偿违约金。因为打官司麻烦，浪费时间，不值得弄，我放弃了维权。

2016年5月26日，我把电子稿发给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文艺分社的易孟林社长。没过几天的一个傍晚，我正准备吃晚饭，突然接到了易孟林社长的电话，他有些激情地说，看了我的小说，比网上的作品有特点……建议我改成励志作品。他是资深出版人，他对书稿的肯定如同给我打了兴奋剂，我心潮澎湃，晚饭吃得也匆忙，立刻着手改稿。

我分别在2016年6月16日、7月4日、9月19日、11月15日把电子稿发给他。他语重心长地说：新财，你已经出过书了，出部书也简单，你应该出本能开作品研讨会、能获奖的书。这么着，这部书又搁下了，没出版。

虽然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文艺分社没出版这部书，但我非常感谢易孟林社长，如果没有他的提示，就不会有结尾处的几万字作品。小说中的罗遇达，原名为罗想欲，易孟林社长在电话中念叨说：罗想欲，罗想欲……我从他的话音中，感觉罗想欲这个人名不妥当，在修改时，改为罗遇达了。小说结尾处的几万字也是在易孟林社长提示后创作的。

此间，我依然希望能在杂志上刊发这部小说。因为长篇字数多，篇幅大，不易发表，就改成中、短篇小说，投给了全国各地杂志。名刊发表不了，转战小刊。书稿总在否定与肯定之间转悠，我这时没了信心，也拿不定主意，想在发表后看反响怎么样。

四川的《文昌文艺》是小刊，发了头题，主编说他们这儿的作家都喜欢读我的文章。有人喜欢读就给了我信心。

全国各地杂志以中、短篇小说形式，遍地开花似的把这部长篇小说刊发了。虽然不是名刊，但证明有读者在读，作品达到了发表的水准。

山东省作家协会创作室在《齐鲁文学作品年展·2014》（小说卷）中，收录了中篇小说《罗梅的故事》（山东友谊出版社）。这是正式出版的作品，这时已经离我完成的时间过去了十一年。

2016年11期《北极光》杂志开始分四期全文连载。这时作品在多次修改后已经有二十六万字，从最初的小长篇成为大长篇。

这部小说从成稿到发表，再到出版，一直是在否定与肯定之间前进。

这次出版单行本，从发表到出版，算是做到了完整性。

我认为这部作品是有一定文学价值的。从2003年完稿到2018年出版，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虽然在人生中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了。在十五年后还能有出版人認可它的出版价值，让我欣喜。

我认为这是值得验证的作品。

时间，请给证明吧！

2018年12月8日青岛

吴新财长篇小说《梦想与现实》在杂志发表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