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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叶沙队”的一封信

2019-08-17叶沙爸爸

善天下 2019年3期
关键词:肺脏俊杰器官

叶沙爸爸

叶沙球队的每一位队员你们好,我是叶沙的爸爸,叶沙的离去对我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的了,今天不重要,明天也不重要,生活不重要,生命也不重要。

你们的出现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在我对叶沙的日思夜想当中,甚至在我的梦中,你们就是我不离不弃的念想,叶沙在我身边生活了16年,而今我将这16年感情揉成了若干份,分派到你们每一位的身边,愿你们带着叶沙的眼去感受灿烂阳光,带着叶沙的心去感受多彩的世界,带着叶沙,日日相伴,夜夜共眠。

无数个16年,生命之花依然绽放,说起叶沙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叶沙虽然离开了家,可到家里来的客人和朋友却越来越多,排除了我和叶沙妈妈不少的忧伤、寂寞和家中的冷清,每每想起这些,我眼湿了,心暖了。只有千百遍地说,谢谢,是大家把叶沙的一个爱好延续了下来,是大家将叶沙的故事传送了出去,更是大家将博大的爱心广为传播。

特别是叶沙球队的每一位队员,是你们用自己的亲身行动,延续着叶沙年轻的生命,从而时常唤起我和叶沙妈妈对叶沙真切的回忆,仿佛叶沙回到了我们身边,从未走远。最后,我衷心祝愿叶沙球队的每一位队员,运动带来更多的健康,健康带来更多的快乐,快乐带来更多的精彩,谢谢,谢谢所有关心、帮助和支持过叶沙球队的人们!

叶俊杰记得,在《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上签字时,心脏、肝脏、肾脏、肺脏、眼角膜等器官名称列成一排,同意捐献哪个,就在“确认”项前打钩。他一个对钩一个对钩打下来,到肺脏时突然停下了,抬头问了问负责协调捐献的何一平,“我能留下肺吗?我总得留点什么吧?”

何一平什么都没说,轻轻点了点头。叶俊杰的老同学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看了看肺脏一栏的空白。她知道,有病人等着肺源活命。

就这样,叶俊杰强忍着滴血的心,硬是在肺脏一栏又勾了一笔,“多打一个钩,还能再救一个人啊!”

“他在我这里很好、很棒”

4月27日晚,叶沙器官摘取手术的同一时刻,刘福躺在湘雅二院的手术室里。

他记得自己在深夜12点左右进入手术室。一会儿,有人拿着一只储存箱走来,几名医护人员围上去。“弹性非常好,供体质量非常好,”他知道,箱子里那只富有弹性的肺,即将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那时的刘福已被尘肺病折磨了19年。这个出生在湖南涟源的农村娃,18岁起就在不同的矿井间辗转。1998年,28岁的刘福被确诊为尘肺病,人佝偻着,皮包骨头,肺里“呜——呜——”地拉着风箱。

2015年,刘福的父亲和妻子相继离世。他说服妻子的几个兄弟,捐献了她的三个器官,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等着别人的器官救命。之后没多久,刘福就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单,要想活,肺移植是唯一的出路。

但要活下去的代价太大了,仅手术费就要五六十万。直到移植手术的当天早上,刘福都没想过自己能等到肺源。收到通知时,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儿子躲进了卫生间,两人的哭声穿透了整个病房。

术后醒来时,刘福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肺在正常运转,他的呼吸是那样舒服、顺畅。

两个月后,长沙的一家眼科医院里,颜晶进了手术室。从叶沙身上取出的最后一个器官——一片眼角膜,将让她的右眼重见光明。

事实证明,包括刘福、胡伟、颜晶在内的所有受者恢复得都很好,医生对那些来自叶沙的器官评估很准确,“非常好,非常健康”。

2017年4月28日叶沙的追悼会上,受者们送来几段录音,向叶俊杰、段念可讲述他们的孩子在自己体内的近况。

叶俊杰听到了胡伟的声音:“孩子的爸爸妈妈你们好,你们孩子的部分捐体,在我身体里安家了。它现在很好、很棒,我会带着它一起好好感受世界,真的非常感谢,感谢你们的孩子,感谢你们的大爱,谢谢了!”

叶俊杰捧着手机久久不愿放手,像是握住了儿子叶沙的身体。

“我必须去,我有这个义务”

叶沙是2017年湖南省第110例器官捐献案例,也是捐献数量最多的案例之一。

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每年因终末期器官衰竭而苦苦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约有30万人,但是每年器官移植数量仅约1万例。除了移植医生、移植医院稀缺以及手术费用高昂外,供体缺乏是导致上述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为了推动器官捐献事业发展,2017年8月,中心开始寻找那些足以打动人心的故事并拍成视频,最终找到了叶沙。

“叶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名字,它是中心为那个捐献多个器官的16岁男孩取的化名。因为在器官捐献、移植过程中,捐献者、受捐献者须遵循“双盲原则”,互不知晓对方信息。

这一次,何一平和所有志愿者仍然没有打破“双盲原则”。他们小心翼翼地通过医院联系着每一个叶沙的受捐者。7人中有人拒绝了。“很多器官移植受者受到歧视,可能影响到工作,也容易被人指指点点。”器官中心宣传部主任张珊珊说,这很正常。

最终,5人答应出镜。

术后热心参与器官捐献志愿者活动的刘福,答应得十分干脆;周斌没有拖泥带水,带着家人一起来到北京;黄山告诉父亲,“我必须去,我有这个义务”;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剧烈运动的胡伟,一开始有点担心,最后还是答应了;颜晶的妈妈听说捐献者是个16岁的男孩时,一下子哭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但我理解父母的心情。”

2018年8月19日晚8点,拍摄终于结束。在球队最后的集体照中,

“队长”颜晶手持篮球居中站立,头微微昂起。她的左侧是刘福、胡伟,右侧是周斌、黄山,5个人的球衣组成了一个日期——2017年4月27日。

第二天,5人便各奔东西。临别前,他们做了一个约定:以后每年4月27日,无论大家人在哪里,都到长沙的凤凰山陵园小聚,为叶沙扫墓。

经历过至暗至明时刻的“叶沙队”成员,在队伍成立时,都签署了器官或者遗体捐赠协议,他们要给更多人带去生命的希望。

(应受访者要求,刘福、周斌、胡伟、颜晶、黄山、段念可、葉俊杰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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