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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戏曲表演艺术的“程式化”

2019-08-09洪雷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9年4期
关键词:程式化表演戏曲

洪雷

摘要:中国戏曲艺术具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色,是可以在舞台上把典型的内容,固定在一定的程式之中,而又非常灵活地、集中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这就是“程式化”的意义。

关键词:戏曲;表演;程式化

中图分类号:J8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9)11-0140-02

一、前言

戏曲表演“程式化”是在充分认识其规律性之后才得以形成的科学的表演方法,它可以沟通演员与观众之间的理解。例如一个上场,都是那几步走上,都要整冠、捋髯、投袖,都要走到台前,念个引子或定场诗,这个程式是中国戏曲特有的,因为有不同的情节、因为是不同的人物,又因为每个人物都有不同的处境,就需要演员运用适当的“法”来规定动作,表现人物,表现剧情。民族戲曲的表演精髓用之不竭、取之不尽,最终是要看怎么用,是把它用死了,还是把它激活,更能发挥它的冲击力,更能感染观众。

二、角色、服饰、道具、舞台的“程式化”

舞台的陈设、装饰,守旧、桌椅,都是典型的环境;开场前的音乐“打通”,最后的“唔嘟嘟”“唢呐”收尾,是典型的开锣收场音乐;上、下场,整冠,投袖,捋髯,哭笑,逃跑,上、下马,开、关门,表演的一切形式,都是一种典型的程式。

(一)生、旦、净、末、丑

最突出的是剧中人物的分类,生、旦、净、丑是戏曲艺术对于人物的典型分类,具体到各行之中,又有一些典型的区分。例如生行,有武生、须生,更有所谓唱工老生、衰派老生、武老生;旦行里有青衣、花旦、刀马旦、彩旦、老旦;净行有铜锤花脸、武花脸、架子花脸、大花脸;丑行有方巾丑、三花脸、武丑、丑婆子等等。虽然可以分得很细致,但总归被集中在生旦净丑之中。

在现代戏曲中,“末,化在了生行之中,在生、旦、净、丑四个行当中,生为行当之首。戏曲界的前辈们用他们的聪明才智,把古代、近代以至现代人的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职业都分归了行当。行当的分类很科学,不能摒弃。有比较激进的说法,认为戏曲的行当束缚了人物的塑造,其实不然。戏曲是艺术先贤们聪明才智的体现,他们在实践中、在研讨历史人物塑造中做出了伟大的贡献。行当是把人类从美学的角度,用夸张的艺术化了的形象给予对号入座的结果。

(二)扮相、服饰

在化装上,也有一个基本的程式,即典型的“扮相”,甚至是脸上的粉妆、抹红、打眼窝、吊眉、勒头,都有一个最基本的扮相。在服饰上,也划定了典型,例如“蟒”、“官衣”、“褶子”、“长靠”、“短靠”、“祷衣”、“斗篷”……“王帽”、“乌纱”、“方巾”、“相貂”、“硬罗帽”、“软罗帽”、“翎子”、“尾子”、“甩发”……“厚底儿”、“薄底儿”、“彩鞋”……所有的人物都要依照规律穿着,不能乱穿,“宁穿破,不穿错”。

各个行当、各个角色规范的化装、服饰,构成了戏曲舞台美术的丰富多彩。

例如《三国演义》的戏,在电视剧、电影甚至话剧中,除了关老爷的脸是红的,其他角色都是本来面目,要区分角色,只能从穿着上来判断。然而在各种地方戏曲中,在戏曲舞台上,不同的人物就有不同的艺术形象:刘备,黑髯;诸葛亮,从不戴髯口,到黑髯,手中的典型道具就是一把羽毛扇,浑身放射着智慧;曹操,白脸,但不是奸雄,曹操扮相的红、黑、白,即白面、红袍、乌须、黑冠,是任何其他角色都不具备的。

从美学上看,红、黑、白的反差,是最强烈的色彩搭配,震撼人心;张飞,黑脸;关公,红脸;赵云也是从不戴髯口,到黑髯,再到白髯,年轻时英姿飒爽,年长时沉稳干练;周瑜,虽然历史上他的年龄很大,但戏曲给了他一个小生的形象,粉靠,加上两支翎子,他的傲慢、刚愎自用,可以表现得活灵活现;蒋干,黑吊搭;孙尚香,娇柔貌美……一系列艺术形象呈现在舞台上,色彩斑斓,绚丽多彩。这就是中国戏曲的特色。

三、唱、念、做、打、舞的“程式化”

“唱、念、做、打、舞”是程式化在中国戏曲表演中的集中体现。“唱、念、做、打、舞”原来只有“唱、念、做、打”,被称为“四功”。唱为四功之首,而“千斤话白四两唱”,说明“念”比“唱”更重要。一个戏曲演员,每天要在唱念上下很大的功夫。戏曲前辈演员在悠久的历史中,总结了许多科学的方法,也总结了关于唱、念的规范,如行腔上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吐字上的断连收放,音色上的阴阳明暗等等。

在《四郎探母》这出戏中,只贯穿了一个西皮的调式,没有二黄,京剧前辈把西皮唱腔用到极致,同样的打板也用了将近十个,但是这些重复的打板、西皮的唱腔,并没有引起观众的反感,也没有令人觉得平淡,说明京剧唱腔的丰富多彩。

京剧在今天的要求是好听好看,但在谭鑫培之前,都是听戏。自谭鑫培一出现,京剧就发展到不仅要听,而且要看的高度,因为谭鑫培的武功相当好。精彩的唱段,固然可以表达人物的七情六欲,美好的旋律可以打动观众,产生共鸣,如果内容、韵律和演员的演技融合在一起,又跟观众的情感融汇在一起,就会产生一个闪光点、一个亮点、一个火花。

“打”即武打,“舞”即动作的舞蹈化,武打、表演也在典型的动作之中,也在戏曲表演的程式中。如“上、下场”、“整冠”、“捋髯”、“投袖”、“出、进门”、“大快枪”、“小快枪”、“一扯两扯”、“前蓬头”、“后蓬头”、“鼻子”、“腰横”等动作,都有固定的程式,这种“程式”的出现,来源于“典型化”的要求。虽然戏曲中的舞蹈并非强项,没有舞剧那么严格,但是戏曲舞蹈追求的是韵律。例如整理髯口的动作,怎样捋髯,只同样的动作就能说明问题:诸葛亮捋髯,缓慢持重,表现的是他的思考;张飞捋髯,快而急,表现的是他暴躁、急躁的心态。例如冠上珠子的颤动,是用盔帽上的珠子颤抖发出的声音,来外化人物内心的激情:张飞的“哇呀呀”,跺脚哆嗦,是他内心翻江倒海的外化表现,既写意,又夸张,更美妙;关老爷还没上场,观众就兴奋,期盼那个神圣、正义的化身。

“起霸”要穿厚底儿、高抬腿,这是美学的夸张,是变形的夸张。高抬腿,是因为古代的铠甲很重,要走路就要迈大步,于是在戏曲中,便把迈大步这个动作艺术化了、舞蹈化了、夸张化了、典型化了。

“做”即做派,是表演的方法,是如何使“唱、念、打、舞”完美地传达给观众的方法。作为戏曲演员,首先得会站、会坐、会走。有人唱了几十年戏,站都没站好,就是学得不到位,或是学“呆”了,或是艺术灵感不敏锐。戏曲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要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穿官袍的文人有文人的站相:八字步:着铠甲的武将有武将的站相:丁字步。既要沉,又要立腰、收腹、收臀,要合阴阳,合子午,前后手……一切都合乎规范的程式。

四、手、眼、身、法、步的“程式化”

“手、眼、身、法、步”是戏曲前辈对于表演方法的总结,一个演员在舞台上,如何用自己最美的身段把剧情准确地传达给观众,是多少代戏曲前辈总结的结果,他们把这个结果总结到方法,上升到法则,归纳到程式。

“法”即“手、眼、身、步”的法则,蕴含于“手、眼、身、步”之中。为了准确地传达剧情,为了更美好地传达剧情,为了充分地利用一切可以表现的手段,就必须对每一种表演手段进行规范,使之形成一个规范的程式。

前辈艺术家在舞台上创造了无数的艺术形象和表演程式,作为演员,谁都知道出场该怎么亮相,怎么捋髯。但人物不同,就形成了各有各的捋法,留给人们不同的美的感受。演员应该随时随地,亮相的时候、动的时候、静的时候,都把美的形态表现给观众。

演员能够在舞台上立得住,控制舞台,掌握观众,除了唱、念、做、打、舞,除了手、眼、身、法、步,还需要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把观众的眼睛吸引过来,这就是气质和格调,是演员整体的素质。格调高雅就能吸引观众,让观众喜爱。

五、结语

总之,作为演员,要深刻地理解戏理,如何把戏里面的情节清楚地传达给观众,需要利用美的唱腔、动作、形象、表情等技法表现给观众,使观众在精神上得到净化和升华。如果演员理解不到,就无法传达给观众,所以首先需要演员理解,而不只是说在戏进行到一定的时候要不要来个吊毛这样简单。

前辈艺术家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只要给“程式化”以活力,给予它生命,使得“程式”有具体的生活内容,这样的“程式”就有了艺术生命力,其結果则必然可以提高演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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