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诗人张说与岳阳楼的“款款深情”
2019-08-04章雪峰
章雪峰
岳州观竞渡
唐·张说
画作飞凫艇,双双竞拂流。低装山色变,急棹水华浮。
土尚三闾俗,江传二女游。齐歌迎孟姥,独舞送阳侯。
鼓发南湖溠,标争西驿楼。并驱常诧速,非畏日光遒。
唐开元四年(公元716年)五月初五端午节,在今天汨罗江畔的湖南省岳阳市,时任岳州刺史的大才子、大诗人张说,正在观看赛舟竞渡。
张说是范阳(今北京)人,身为北方人,首次到南方任职的他,被眼前这独具水乡特色的赛舟竞渡所吸引,挥笔写下这首《岳州观竞渡》。
从开元三年四月到开元五年四月,张说在岳州度过了两个端午节。开元五年(公元717年)四月初一,张说赴任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此后,又调任幽州、并州、朔方,可谓宦游天下,最终官至大唐宰相。
三个年头,两个端午,张说之于岳州,看似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岳州之于张说,看似只是宦游生涯中平平淡淡的一个小站。然而,仔细探究起来,无论是张说之于岳州,还是岳州之于张说,都不平凡。
张说之于岳州:岳阳楼因为张说而著名。
岳阳楼,传说由三国鲁肃始建,名为“鲁肃阅军楼”。张说调任岳州刺史后,对此楼进行了增修,使之成为一座三层、六方、斗拱、飞檐的壮丽高楼,并且因其坐落于州署西南而被命名为“南楼”。
每有文士朋友往还,张说都会带其登临南楼,吟诗作赋。在南楼,张说写下《与赵冬曦尹懋子均登南楼》,另外三位的和诗,分别是赵冬曦的《陪张燕公登南楼》、尹懋的《奉陪张燕公登南楼》、张均的《和尹懋登南楼》。
楼因诗而名,诗因楼而传。正是从张说开始,岳阳楼与洞庭湖的自然景观及文人诗赋的人文景观紧密结合,声名鹊起。
宋人乐史所撰的《太平寰宇记》记载:“岳阳楼,唐开元四年,张说自中书令为岳州刺史,常与才士登此楼,有诗百余篇列于楼壁。”
因范仲淹《岳阳楼记》而青史留名的“谪守巴陵郡”的滕子京,在自己所写的《岳阳楼诗集序》中也承认:岳阳楼中,“惟张燕公文字最著……楼得名,殆命于公矣”。
就在张说之后不久,他命名的“南楼”,就以“岳阳楼”而扬名天下了,在只比张说晚出五十年的李白和贾至的诗里,已经是《与夏十二登岳阳楼》《岳阳楼宴王员外贬长沙》。
岳州之于张说:张说的诗名,在岳州而显。
《新唐书·张说传》认为张说“既谪岳州,而诗益凄婉,人谓得江山助云”。也就是说,岳州的山山水水,助益了张说的诗才,成就了张说的诗名。
唐朝宰相多矣,留下诗名的宰相鲜矣,张说便是其中之一。
包括这首《岳州观竞渡》在内,张说所写的59首岳州诗,题材广泛、体裁多样、文字精练、感情真挚,可称为其平生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
岳阳,张说以诗名世的起始之地,在这里,张说迈上了“诗法特妙”“接际王扬、比肩沈宋”,走上了“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吐辞为经,举足为法”“当朝师表,一代词宗”的神坛。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这不只是徐志摩的情诗,更是张说对岳阳跨越千年的款款深情。
(摘自《藏在节日里的古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