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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赞:济南学上海 青岛学深圳

2019-07-30山东财经大学教授李德荃

山东国资 2019年11期
关键词:效应中心经济

□ 山东财经大学教授、本刊特约专家 李德荃

德荃有话

设若要探究省委、省政府关于全省经济与社会发展战略思路的演化轨迹,则近期发生的两大新闻事件值得特别关注。其一,今年3月底,青岛市提出“学深圳、赶深圳”,为此专门组团赴深圳考察学习;其二,今年5月底,济南市提出“对标上海”,专门组团赴沪“学习借鉴上海营商环境建设和城市管理方面的先进经验,以便进一步解放思想,拉升工作标杆”。仅从这两件新闻,便不难窥见济青两市的雄心壮志。

近10年来,尽管山东省的经济总量稳居全国第3位,但与广东和江苏两省间的相对差距实际上正趋于增大。其中,鲁粤两省间的GDP差距由2009年的5000多亿元扩大到2018年的2万亿元;同期,鲁苏两省间的GDP差距也由500亿元扩大到1.6万亿元。究其原因,山东省缺乏强有力的经济中心城市,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应是基于这种考虑,省委、省政府对济青两市的发展寄予厚望,正努力设法促成两市跨越性发展,使之成为持续拉动全省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双引擎。

区域间经济发展差距为何越来越大

关于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成因问题,瑞典经济学家、1974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甘纳尔·缪尔达尔的解释较有说服力。他认为,某一社会因素的变化会引发另一(些)社会因素的变动,而后者的变动反过来又会强化前者的变化,进而导致社会经济顺着最初那个因素的变化方向走下去。这就是循环累积因果理论。

基于此,缪尔达尔认为,社会发展并不存在自动走向均衡的力量。由于任何经济变量(如贸易条件、需求、生产能力、收入、投资等)的变化都会引起循环累积因果变化,因此经济因素、社会文化因素以及制度政策因素的变化,不但不会缓解各地区间发展的不平衡,反而会逐步扩大这种不平衡。也正是由于存在这种循环累积的因果关系,较贫穷的国家或地区难以产生累积上升的正能量,其与经济发达国家或地区间的差距呈逐步扩大之势。

缪尔达尔认为,经济增长离不开制度创新。贫穷国家或地区要想摆脱逐步沉沦的困境,就必须自觉地发挥主观能动作用,依靠制度创新,制定并切实落实那些能促使本国或本地区经济向上发展的计划,例如采取措施吸引投资、刺激出口,并加强交通、电力、通讯、卫生及教育事业等方面的社会基础设施建设力度等。

经济中心城市是区域经济增长的引擎

基于循环累积因果理论,缪尔达尔在其1957年出版的《经济理论与不发达地区》一书中,又提出了“磁吸效应”和“扩散效应”概念。所谓磁吸效应,意指经济中心城市的形成和发展会吸收周边地区的人口、资金与技术,使得周边地区的经济逐步衰落,并最终陷入向下沉沦的循环因果累积过程。所谓扩散效应,意指由于具有交通便利等优势或者由于享受某些特殊优惠政策等原因,某个地区脱颖而出,逐渐形成经济中心,并逐步向周边地区扩散和辐射,带动区域经济繁荣;而这些邻近地区的经济增长又反过来促使中心城市的经济进一步繁荣,由此形成一个螺旋上升的循环因果累积过程。

财富聚集有助于生成规模经济效应。于是,在磁吸效应的作用下,经济中心城市脱颖而出。而当经济中心城市发展成熟到一定阶段之后,其生活费用或生产经营成本相对过高,于是生产要素开始外溢,这种扩散效应发挥作用的结果是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由此可见,基于循环累积因果理论,经济中心城市既是经济增长的结果,也是经济持续增长的前提条件。长期观察,整个经济增长进程将呈现出先由不均衡逐步加剧再到逐步趋于相对均衡的特点。

循环累积因果理论与法国人弗朗索瓦·佩鲁提出的增长极理论相互印证。佩鲁认为,经济不可能在每个部门、行业或地区都按同一速度平衡地增长,而是表现为在不同的部门、行业或地区间按不同速度不平衡地增长。因此,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平衡发展只不过是一种理想,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经济增长通常是从一个或数个“增长中心”逐渐向其他部门或地区传导。增长极通过其吸引力和扩散力作用不断增大自身规模,通过技术的创新与扩散、资源的聚集与输出产生吸引或辐射作用。如果增长极的扩散效应大于聚集效应,就会带动周边地区经济共同发展;如果扩散效应小于聚集效应,就会使增长极与周围地区经济发展的差距逐步拉大,从而产生极化效应。

目前,山东省经济总体实力较强,且地区间的经济发展相对平衡,这是山东经济发展条件较好的重要证据。但换个角度来思考,强大的经济中心城市就像太阳,周边城镇就像行星,太阳牵引行星,行星牵引卫星,如此才能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经济系统。正是由于缺乏富有吸引力的经济中心城市,造成山东省对人才与资金磁吸聚集力不强的现状,因此不仅省外的生产要素绕道而过,北上京津、南下沪深,省内的生产要素也大量流出。这是制约山东经济可持续增长的重要因素。

循环累积因果理论、增长极理论与美国社会学家默顿的马太效应不谋而合。马太效应描述的也是在激烈市场竞争环境下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现象。现实中存在很多这样的案例。例如,根据2019年4月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发布的《转型时期的企业家精神:特征、影响因素与对策建议——2019中国企业家成长与发展专题调查报告》,我国研发高投入企业在“新产品研发投入强度”“新产品销售收入占比”两个指标上都显著高于研发低投入企业,且呈现出差距逐步扩大趋势。目前,研发高投入企业获得的新产品销售回报是研发低投入企业的1.3倍,新产品销售收入占年销售额达30.04%,且预计研发高投入企业下一年度的研发投入强度将是研发低投入企业的2倍。这意味着研发高投入企业将持续投入更多的研发经费,从而获得更高的研发回报;而更高的研发回报又将使得这些企业更有意愿并有能力持续投入更多研发费用,由此形成创新上的马太效应,企业间在发展前景上的两极分化呈现出逐步加剧的态势。而不同地区间企业发展的两极分化,也是造成相关地区间经济发展状况两极分化的重要原因。

宜商是经济中心城市的核心属性

济青两市跨越性发展的最终目标,是将两座城市打造成长江以北屈指可数的经济中心城市。山东省的幅员、人口与经济发展现有基础,足以支撑至少两个国家级区域经济中心城市的存在。因此,设若把北京、上海、深圳视作我国大陆地区经济中心城市第一梯队,则济青两市不仅应当无可争议地进入第二梯队,且应在其中居于较为突出的位置。

经济中心城市必须具有宜商性。为此,它首先必须宜居,亦即必须拥有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社会和谐环境及四通八达且便捷的交通网络;其次,它还必须亲商,亦即政府司法与行政服务必须公平、公正、亲民,生活费用与生产经营的税费必须相对低廉。因此,交通基础设施的完善、自然生态环境的改善、政府司法与行政服务的亲民宜商、社会环境的和谐至关重要。在这几个方面,政府都可发挥关键性作用。总起来说,无论学习深圳,还是对标上海,两座城市的学习重点都绕不开“解放思想,优化营商环境”这个核心。

人口净流入规模与投资规模,是衡量经济中心城市活力的两个关键指标。经济中心城市必须是居民生活的乐园及就业创业的首选之地;与此同时,经济中心城市还必须是投资的热土和社会资金的汇聚之地。相对而言,投资增长率这个指标比人口净流入增长率更重要些。因此,投资的持续增长是生成经济中心城市的关键途径。济青两市必须紧紧抓住这个核心工作不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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