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三木
2019-07-25丁赤
文/丁赤
我与三木是父辈双方订的婚姻,我认识她时,她年仅5岁。我们两家相处得其乐融融,关系十分密切,她的爷爷、奶奶与我父母当即决定要结成儿女亲家,待三木到了年龄就让我们结婚。
1963年我考上军校,当时学校严格规定:学员上学期间不准谈恋爱,如已谈恋爱要坚决“吹、挂、停”。“吹”即断绝一切关系;“挂”是断不了就挂在一边,毕业后再恋爱;“停”,即马上停止一切联系,包括书信。我不敢与其直言学校的规定,怕她知晓后放弃我们的关系。
1967年7月,我正在学校训练,三木与她的同学突然来了,她俩的到来让我手足无措,快乐又担心。我与三木自从我家离开新庙再也没见过面,如今好几年了,我非常想她。我还想让她告诉我父母的消息、家乡的情况,可我又担心她提出与我分手,还担心学校知晓把我立为反面典型。三木仿佛猜到了我的想法,对着我微笑,和我述说着家里的情况,还说知道了学校的规定,让我不要担心,等我毕了业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婚事。我听了喜不自禁,真想紧紧地抱住她,向她述说我的思念,但却腼腆得开不了口。
春节过后,学校对我们63届毕业生进行了分配,我被分配到解放军军委沈阳炮兵第三研究所任研究员。5月初我按要求到沈阳报到后,立即写信,邀请三木与她的同学来沈参观做客。三木如约而至,我们见面后正式确定了婚期,约定回老家结婚,一切从简。当时我家里条件不好,连像样的婚房也没有,我们与父母同居一室,中间拉了个帘子,真是委屈三木了,但三木毫无怨言,不但帮我孝敬父母,还承担了家里大部分家务。
1992年5月,母亲因患肺癌过世,同年11月,父亲因脑溢血也永远离开了我们。父母为我操持一生,只有奉献没一丝索取,他们的相继离世对我打击很大。在他们患病期间,三木付出了很多辛苦,端水喂药,伺候床头。老人离世后的一段日子,我的脾气非常急躁,三木除了操持家务外还要照顾我的情绪,默默承受,给我诸多的关怀,使我渐渐走出痛失亲人的悲伤。
2000年,这一年距离我退休只有两年。一天,我突然倒下,整个右侧身子动弹不得,大姑娘急忙将我送往陆军总院,医生确诊为脑梗塞。我一度心灰意冷,脾气更加暴躁,无论对三木、孩子还是外人,乱发脾气。三木很难过,但她没和我争吵过一次,每次我无理取闹她都沉默不语或好言相劝,总是笑脸相迎,温柔相对。我心生愧疚,暗下决心,我不能成为她的拖累,我必须恢复如初。经过治疗和我自己的努力,慢慢地,我终于行走如初。
2002年8月30日我正式退休,和三木一起开始享受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我常年脾气急躁,发脾气时不管不顾,过后就追悔莫及,好在这么多年三木对我了解至深,从不与我真动气,依旧对我照顾如初。
今年的5月1日,我和三木成婚50周年,我心里感慨万千,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回忆往昔如烟似歌,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振奋,时而扼腕,有欢喜,有悲哀,有争闹,有甜蜜,有遗憾,有满足,种种思绪归根结底汇成一句话:我很幸福,感谢有你——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