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舞剧《洛神赋》的动作语汇与构图
2019-07-24刘佳颖
刘佳颖
摘 要:文章以舞剧《洛神赋》为分析对象,探讨生活化动作语汇在当代舞剧创作中的运用方式以及构图手段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舞剧叙事的推进作用。这部舞剧借经典之名,行现代之事,通过改编借用原作故事,呈现了与原作截然不同的内涵追求,为观者展现了一段个人思考与体悟,重塑了舞者、观者体验。
关键词:《洛神赋》;舞剧;动作语汇;构图
曹植笔下的《洛神赋》,以浪漫主义的手法,描写人神梦幻的真挚爱恋。王枚的舞剧《洛神赋》并未以文采出众的曹植与风华绝代的洛神的美好之恋作为切入点,视角投向软弱无奈的曹植、挣扎悲痛的甄宓及专制强势的曹丕之间的情感纠葛。
“一个舞剧的内在经验,就是作者通过舞剧的故事情节传达出来的对生活的认识。”[1]“舞之所跳,是他人的内容,舞之所编,卻是自己的内容。”[1]舞剧《洛神赋》的编创手段中,生活化动作语汇的运用和舞蹈构图营造的效果起到了重要作用,两种手段相互配合成了一种替编导开口说话的“语言”。“舞剧语言通过对剧中人物形象进行描述、对人物性格进行刻画,对人物内心情感进行抒发,最终传递出的是编导个人的生活经验和情感体验。”[2]编导在舞剧中借“曹植”诉说心中所想,将自己对“尊严”“生死”的思考抛向当代社会中的观者。
1 关于动作语汇
“在艺术的描象中可以体验着人生的意义、人心的定律,自然物象最后最终的结构在艺术中的里面不只是美,且包含着‘真。”[3]《洛神赋》中,编导将生活中的真实提炼为舞剧中的真实,营造出特定空间,表达编导之思。
以舞剧第一场中的群舞动作语汇为例说明。此舞段以生活中的“托盘”“卑躬屈膝”“鞠躬”为主要动作,衣着体面的官员们小心翼翼地手托向上级进贡的物件,预示即将出场的人物的位高权重。然后,舞者调度戛然而止,曹植在庄重的乐声背景下稳坐于椅上,现身舞台中央,此处以“下跪叩拜”为主题动作,营造官员对曹植前呼后拥、跟随讨好的场景。随之的“官员投奔曹植后荣耀万分”这一舞段中,运用官员“大摇大摆走路”这一生活动作侧面揭示当时曹植的地位之高、权位之重。此处营造的曹植形象与下文形成强烈反差,在叙事上为曹植江山旁落的人生衰败做了“先扬后抑”式铺垫,在人物塑造上为曹植的麻木苟活奠定了基础。
其次,编导以生活化动作语汇阐释个人对社会的看法,以舞剧的第四场“甄妇之死”为例说明。甄宓因无法面对“胯下之辱”而自绝,结果死后无一人在意,舞台上两名优哉而至的收尸士兵一副事不关己之态,“裹尸”“勒脚”“拖尸”等动作粗暴蛮横、凶狠无情。编导在此舞段中通过生活化动作语汇表现了如此一位忠贞不屈、敢于打破腐朽封建专制的女子最终落得悲惨下场,从侧面暗喻了这个世界毫无任何杂念、无情地践踏着有理想之人。
2 关于舞蹈构图
观舞剧《洛神赋》会发现舞剧中的动作不多,但构图一直在变化。尤其在群舞舞段中,编导十分爱惜动作却不吝啬构图,提炼精华动作运用构图手段营造效果。
“面向”作为构图手段之一,在《洛神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首先,舞剧通过“面向的力量”表现人物关系、人物内心情感的变化。如舞剧第四场中甄妇与曹植的双人舞段,二人空间限定于一度空间内,编导运用“曹植一来,甄宓便走,二人始终逆向运行”的面向手段营造出曹植奋力哀求甄宓、甄宓心如死灰不被动摇的效果。
其次,舞剧通过“面向”的构图手段转换人物角色,将舞段的时空感拉长,使舞剧的立意更加深远。以舞剧第四场中“曹植面对古今人”舞段为例。曹植在舞台左后方面向一点下跪,一批“看这段历史的今人”横向面对、交叉行进,曹植与今人无视线的交叠,此时对于今人来说曹植就是历史。随之通过同面向、同动作的手法将一大批曹植置于舞台之上,多个曹植穿插于多个今人中间,形成非同一时空里的“复合型构图关系层”,这里的今人既是当下看这段历史的人,同时也是曹植的“心魔”。
舞剧结尾部分,空旷黑暗的空间里传来辞赋《洛神赋》的吟诵声,编导将观者的思绪从感性的“这个《洛神赋》”引入理性的“那个《洛神赋》”中。如此梦幻烂漫的辞赋与舞剧中呈现的懦弱麻木的曹植简直难以等同。或许我们对舞剧中这个苟活而生的曹植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对壮烈自刎的甄宓青眼相看,但这些人生境遇仿佛能从每人身上找到点点光影。经历了江山旁落、爱人自绝,尊严倒地、信念全无的曹植,能够活下来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也正是这些旁人无法入目的经历,才造就了历史上那个文采出众的曹植。
参考文献:
[1] 王玫.舞蹈之“以舞为本”的绝症(节选)[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09(4):16-17.
[2] 张艺.试论舞剧语言的陌生化[D].北京舞蹈学院,2010:16.
[3] 宗白华.美学与意境[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