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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民族地区旅游扶贫效应的调查研究

2019-07-17孙永龙

社科纵横 2019年6期
关键词:受访者居民民族

孙永龙

(西北民族大学管理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30)

旅游与贫困的关系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研究课题。国外学者Matthew J.W、Shah K 等指出少数富人在旅游开发中获益更多,而贫困人口则是受益的弱者。20 世纪80 年代以来,旅游业作为扶贫、反贫困的一种方式,开始受到国内外旅游学界和业界的密切关注。尤其是近年来国际社会提出“面向贫困人口的旅游”(Ashley,2000)和“消除贫困的可持续旅游”(Sofield,2004)以后,有关世界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旅游发展如何促进社区参与、从而实现旅游为消除贫困做出贡献方面的研究和实践,受到广泛关注。

在我国,民族地区、贫困地区与旅游资源富集区具有高度的重叠性,旅游开发成为民族地区反贫困的主要手段。甘肃民族地区绝大多数都处在生态脆弱区,在国家主体功能区划中,基本被划为限制开发区和禁止开发区,这使工业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制约。因此,如何依托独特的旅游资源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并推进甘肃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环境协调持续发展,尽早实现建成全面小康社会目标,意义重大。

一、数据来源与方法

本研究调查的内容包括:1.近年来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状况,旅游业发展取得的成就,包括接待规模、旅游收入水平、旅游企业规模、直接从业人员、间接从业人员、居民收入变化等;2.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效应的感知,包括对经济效应、社会文化效应、环境效应的感知;3.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开发的现状,包括参与旅游意愿、参与形式、参与程度和水平;4.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开发的障碍因素。

本研究以甘南州迭部县为调查对象,通过问卷调查、二手资料收集、实地观察和深度访谈等手段获取相关资料和数据,对其旅游扶贫效应进行调查分析。问卷发放选择在迭部县益哇乡扎尕那村进行,采用随机抽样的调查方法,由调查员进行入户访问。对于具备一定文化水平的居民让其自己填写,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调查员当场解释;对于不具备填写能力的居民,由调查员逐题询问并根据受访者的回答代为填写,最大限度地保证问卷的真实性和可信度。本次调研时间是2015 年8月,针对居民共发放问卷80 份,其中有效问卷为75 份。期间,调研人员和甘南州发改委、旅游局、迭部县发改局、旅游局、益哇乡政府等相关单位负责人举行了座谈,进行了深入的交流,还走访了多家旅游企事业单位,并对其主要负责人进行了深度访谈,获取到了重要的信息。

二、结果与分析

(一)调研区概况

迭部县是甘南藏族自治州的下辖县,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西秦岭、岷山、迭山贯穿境内,东邻舟曲县、宕昌县,北接卓尼县、岷县,西南与四川省若尔盖县、九寨沟县接壤。东经102.55°—104.04°,北纬33.39°—34.20°。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海拔在1600m 至4920m 之间。该区域属非典型大陆性气候,干湿季分明,季风气候特点突出,沿河谷地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年平均气温6.7℃。森林覆盖率达60%,植被覆盖率达88%,是迄今为止甘川地区保持最好的原始森林区,也是长江上游的重点水源涵养林区和青藏高原东部重要的绿色生态屏障,为开发生态旅游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全县现辖12 个乡镇(站)、52 个行政村、242个村民小组,总人口5.6 万人,藏族人口占79%,藏族文化浓郁。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对落后,2014 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16189 元,仅是全省2014 年平均水平26427 元的61.3%,仅为小康指标(≥31400 元)的51.5%;农牧民人均纯收入4613 元,仅为2014 年全省平均水平5736 元的80.4%。

近年来,迭部县依托良好的自然环境和浓郁的民族风情,大力发展旅游业,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旅游产品体系渐趋完善,旅游市场得到较大程度拓展,旅游业发展环境进一步优化,旅游业的带动功能和民生效应逐渐扩大,对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综合贡献日益显著。在县委、县政府强有力的领导下,以每年30%左右的速度增长,“十二五”期间的2011 年至2014 年全县旅游人数达到109.1 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达到4.44 亿元(“十一五”期间全县旅游人数为70.19 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为1.03 亿元)。全县有A 级景区3 个,均为3A 级旅游景区,分别是腊子口、茨日那、俄界;酒店25 家,其中星级3 家,三星级3 家;旅行社1家;组建了腊子口车行旅游汽车服务公司。就业带动能力逐渐增强,截至2014 年底,全县旅游业直接就业人数达560 人,间接就业人数达3200 人,旅游业就业人数占全县就业总人数的15%。

益哇乡位于迭部县西北部,距县城15km 左右,平均海拔2600m,气候高寒阴湿,无霜期短。境内扎尕那天然植被良好,生态环境优美,农林牧复合生态完整,藏族风情浓郁,近年来逐渐成为热选旅游目的地,乡、村两级政府也把旅游业作为富民产业,日益重视。全乡人口780 户,4808 人,人均纯收入5510 元,高于迭部县平均水平,旅游带动效应明显。目前,在扎尕那景区扶持发展了56 家“农家乐”、“藏家乐”和1 个“游客接待中心”等旅游服务场所;完成“农家乐”、“藏家乐”等管理人员培训达340 人次,组织扎尕那景区180 余名农家乐管理人员前往九寨沟、松潘等地进行观摩学习,效果明显。

表1 受访者基本情况

表2 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经济效应的感知

(二)结果与分析

1.受访者基本情况

从表1 可以看出,被调查居民以藏族为主,占比高达95%;男性人数较多,占77.5%;因填写问卷者43.5%为学生,大部分受访者年龄段集中在15-24 岁之间,占62.5%,45 岁以上居民学历多在小学及以下;因为有部分家庭经营农家乐,中高收入家庭较多,20000 元以上家庭占比37.5%。被调查居民中,97.5%为本地出生,居住年限超过10 年的家庭占97.5%。

2.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效应的感知分析

旅游扶贫是一项系统工程,不仅要促进地区经济发展、产业升级、收入增长,还要保持社会文化和生态环境的完整性,从而实现旅游目的地可持续发展。旅游扶贫效应不仅要考量宏观经济社会发展数据,更要照顾社区居民对扶贫效应的感知,进而体现社区居民在旅游扶贫过程中的主体性。

(1)旅游扶贫的经济效应

从表2 可以看出,大多数居民认可旅游扶贫的经济效应,同意“旅游促进了本地经济发展”、“带动了相关产业发展”、“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增加了本地居民收入”等观点的受访者分别占比68%、60%、62.5%、75%。这说明旅游开发对本地经济发展推动作用较强,很多家庭从旅游开发中实现了收入增长。对“旅游改善了本地基础设施(道路、电力)”、“提高了本地居民生活质量”的支持率也较高,但仍有近一半的居民表示不确定或不同意。因为近年来,各级政府大力推动扶贫工作,发展现代农牧业,改善基础设施,居民很难区分是否受益于旅游开发。对“旅游提高了本地公共服务水平(教育、医疗等)”这一说法,有70%的受访者表示不确定或不同意。扎尕那景区发展处于初级阶段,大量资金投入到了旅游项目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上面,旅游发展还未反哺本地公共服务,需要在今后的提升过程中与旅游发展形成良性互补。

(2)旅游扶贫的社会文化效应

从表3 可以看出,受访者对旅游扶贫的各项社会文化效应认同度差异较大。其中,社区居民对“旅游促进了与外界的交流”、“提高了本地知名度”2 项内容表现出较强的认同度,较同意和非常同意的居民分别占比80%、72.5%。旅游发展对目的地的宣传推广效应明显,2009 年《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发布的寻找十大“非著名山峰”,扎尕那位于榜单第四位,目前已成为甘南重点打造的生态旅游线之一。对“旅游增强了本地居民的文化自豪感”、“提高了本地居民的能力和素质”内容认同度相对较低,较同意和非常同意的居民分别占比55%、52.5%,这与目前以自然风光游为主的开发模式有关,民族文化未得到深入挖掘,对当地居民能力和素质要求也较低。对“旅游促进了本地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促进了民族团结”内容,大部门居民持反对意见。一般情况下,旅游开发将加速民族文化变迁,很多传统习俗在旅游大军进入的同时逐渐淡化或得不到重视,这是民族地区旅游开发面临的一大矛盾。此外,因为生意竞争,邻里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进而影响内部团结。

(3)旅游扶贫的环境效应

从旅游扶贫的环境效应来看,大部分受访者不认同“旅游加强了本地居民的环境和文化意识”、“促进了对环境和文化的保护”、“改善了本地生态环境”(见表4)。在旅游开发的初级阶段,当地政府和旅游公司往往过于追求经济效益,而忽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此外,由于环卫基础设施薄弱、环保宣传力度不够,游客进入景区乱丢垃圾、践踏草地的行为时有发生。

表3 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社会文化效应的感知

表4 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环境效应的感知

(4)旅游扶贫的负面效应

从表5 可以看出,大部分受访者对旅游开发的负面效应表示认同。其中对“旅游导致了本地交通拥挤”、“造成了环境污染”的感知最为明显,较同意或非常同意的居民占比分别高达87.5%、90%。越来越多的游客选择自驾车出行,给交通条件较差的扎尕那景区造成很大的拥堵压力,环境污染也在加剧。游客的进入提高了物价和生活成本,部分居民陷入相对贫困状态。先期经营“农家乐”、“藏家乐”的居民首先致富,贫富分化效应显现。此外,由于部分游客的不良消费习惯和本地居民的模仿心理,旅游开发使传统文化保护受到了冲击。

3.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开发的现状

(1)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开发的意愿

从表6 可以看出,大部分受访者参与旅游扶贫的意愿较强。其中,表示“愿意参与旅游资源的保护工作”意愿最强,较同意或非常同意的居民占比高达87.5%,其他依次是“愿意经营一些旅游接待项目”、“愿意参与相关教育和培训”、“愿意受聘为旅游企业工作人员”、“愿意参与旅游决策与规划过程”、“支持大力发展本地旅游”,占比分别为72.5%、80%、62.5%、65%、45%。在交谈中获知,有部分居民不确定或不同意支持发展本地旅游、参与到旅游开发的各个环节中,是因为担忧旅游发展影响民族文化的保护、游客不良习俗影响子女教育,也担心因语言不通、缺乏专业技能等原因,不能从旅游开发中充分受益。

表5 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负面效应的感知

表6 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开发的意愿

(2)社区居民从事旅游工作情况

社区居民每周与旅游者接触的次数反映了主客互动情况。受访者中,超过62.5%的居民与游客接触5 次以上(见图1),这与游览区和居民区融为一体有关系,大多数游客进入景区后都会主动参访居民家庭,家访也是民族地区旅游开发的重要方式之一。

图1 社区居民每周与旅游者接触的次数

因为扎尕那景区开发较晚,社区居民从事旅游工作的时间普遍较短,45%的受访者从事旅游工作不到1 年,37.5%的受访者从事旅游工作1~3年,超过3 年的受访者只有17.5%(见图2)。有60%的受访者以“农家乐”、“藏家乐”经营为主,其他依次是骑马观光、自办企业或公司(度假村、酒店等)、导游、旅游家访、酒店服务员、歌舞表演等,占比分别为12.5%、10%、5%、5%、2.5%、2.5%。参与类型相对单一,且多为自发行为,缺乏统一组织和引导。

社区居民从旅游开发中受益程度相对较低,大部分居民仍然主要依赖农牧林等传统产业。42.5%的受访者反映旅游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在20%以下,比重在21%~50%的家庭占比30%,比重超过50%的家庭仅为27.5%(见图3)。社区居民整体参与层次较低,旅游收入来源也比较单一,80%的家庭收入以自营利润为主(见图4)。由此可以看出,当地旅游业发展水平较低,且未形成完善的居民参与机制。

图2 社区居民从事旅游工作的时间

图3 旅游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

图4 旅游收入的主要来源

(3)社区居民参与发展决策

当地政府部门或景区在制定旅游发展目标或规划时,很少征询社区居民对发展旅游的希望和意见,47.5%的居民表示从未有过被征询意见的经历,42.5%的居民偶尔有过,只有10%的居民有过经常性沟通。因为沟通不够,社区居民不配合政府相关政策的事情时有发生,矛盾不断激化。一般情况下,政府及有关决策部门一般通过投票、开会、口头征询等形式与社区居民沟通意见。

(4)社区居民参与教育和培训

当地主管部门前后组织过相关教育和培训,但主要针对“农家乐”、“藏家乐”管理人员,没有实施针对一般居民的旅游培训计划。57.5%的受访者表示没有参加过旅游教育和培训,32.5%的受访者每年参加过1—2 次相关教育和培训,只有10%的受访者每年参加过3 次以上教育和培训。这与当地旅游业发展水平和旅游教育水平较低有关,旅游业还未成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主导产业。

(5)社区居民参与旅游资源保护工作

通过访谈了解到,很多居民对资源破坏、环境污染、传统文化丢失等现象比较关注,且会主动参与到旅游资源的保护工作中去。75%的受访者表示经常参加相关保护工作,20%的居民偶尔参加,只有5%的居民从未有过参与保护工作的经历。政府或相关决策部门应该积极加强宣传教育工作,完善社区居民参与机制,更好地体现社区居民在保护生态环境和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主体地位。

4.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障碍因素

在调查中发现,扎尕那景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已初露端倪,社区居民从原先盲目自发或者被动参与旅游开发逐渐产生主动参与的意识,并积极参与到当地旅游资源开发的保护工作中。尽管如此,我们也看到参与现状并不乐观,参与层次较低、参与范围较窄,社区居民还未从旅游开发中充分受益,存在不少制约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障碍因素。

图5 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障碍因素

统计结果显示,52.5%的受访者认为政府支持少是首要障碍因素(见图5),当地政府除了各种常规性工作之外,很少在提升社区参与旅游发展层次方面有所作为,对本地居民利益获取方面的教育和引导措施缺失,对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一般在市场秩序陷于极度混乱状态或发生冲突的时候,有关部门才会出面协调和规范。在访谈中,大部分受访居民都希望当地政府能够在他们旅游参与中做得更多,他们认为当地政府没有尽到相应的义务,很多居民抱怨政府与他们缺乏沟通,在参与旅游方面缺少支持和指导。

42.5%的受访者认为资金缺乏是限制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主要因素。开办“农家乐”、“藏家乐”或相关旅游企业,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当地居民家庭收入主要依赖传统农牧林产业和外出务工,原始资本积累较少,且目前针对农村的惠农贷款产品较少,旅游投资所需资金解决困难。

参与机制不畅也是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障碍因素。社区参与旅游发展机制主要包括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保障机制、合理的利益分配机制、反映社情民意的咨询机制以及提高参与能力的培训机制。扎尕那由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影响,社区参与保障机制缺失,利益分配机制不合理,反映社区民意的渠道不够通畅,社区参与基本处于一种被动状态。行政权力相对集中的特点也限制了社区参与机制的形成。政府管理人员缺乏成熟的经验,面对社区参与的实务在参与范围大小、参与层次深浅方面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采取“摸着石头过河”的策略。

因语言障碍、受教育水平程度较低等,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能力较弱,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参与旅游发展的层次和获益水平。27.5%的受访者认为自身能力限制了参与旅游发展的机会。大自然的精心造就,慷慨赋予扎尕那的奇山异水、浓郁风情,颇具吸引力。但长期以来,扎尕那处在一个较为封闭的社会文化环境之中,接受新事物比较慢,被一种落后的思想束缚着,影响了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程度。各级政府管理人员对旅游业的概念相当模糊,把旅游业当娱乐行业来抓的大有人在,并认为发展旅游业就是政府跑项目、争资金,建景区、修宾馆,社区居民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社区居民也因缺乏疏导,且受语言、信仰、传统习俗等方面约束,和旅游者接触次数较少,囿于小农经济的狭小天地,自给自足。

5.社区居民对旅游景区关系的认知

社区居民对旅游景区关系认知往往会影响旅游景区规划或相关决策的执行和实施。从图6 可以看出,有45%的受访者认为他们与旅游景区是合作关系,只有旅游景区招徕更多的游客,他们才能更好获益。22.5%的受访者认为他们与旅游景区之间是竞争关系,发展旅游影响了传统作业、干扰了他们的生活。7.5%受访者认为是服从关系,5%的受访者认为是领导关系,2.5%的受访者认为是排拒关系,还有17.5%的受访者说不清两者之间的关系。这是旅游业发展初级阶段所表现出来的特征,部分居民从中获益,但仍然有很多居民没有参与进来,从而缺乏对发展旅游的正确认识。

图6 社区居民对旅游景区关系的认知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调研结果显示,旅游业作为甘肃民族地区扶贫工作的主要选择,在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成效明显,旅游开发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一般高于周边地区。调研区居民对旅游扶贫的经济效应认同度较高,大部分居民在旅游开发中实现了就业和收入增长。他们对旅游扶贫的各项社会文化效应认同度差异较大,大部分居民认同旅游促进了与外界的交流,并会提高地区知名度,但也担忧旅游开发影响地区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邻里关系变紧张,不利于民族团结。此外,以自然风光游为主的开发模式不容易增强社区居民的文化自豪感,对提高居民提高能力和素质也不明显。在旅游开发的初级阶段,地方政府和旅游公司过于追求经济效益,而容易忽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大部分社区居民对旅游扶贫开发的负面效应表示认同,发展旅游的过程中容易出现目的地物价和生活成本提高、贫富分化、干扰居民日常生活、带来不良习俗、冲击传统文化、导致交通拥挤、造成环境污染等问题。旅游扶贫是一项系统工程,不仅要促进地区经济发展、产业升级、收入增长,还要保持社会文化和生态环境的完整性,从而实现旅游目的地可持续发展。

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程度和水平直接影响旅游扶贫成效。通过调查发现,绝大多数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的意愿较强,并且认为参与旅游发展前途很好。但因缺乏统一组织和引导,参与类型相对单一,且多为自发行为,经营方式粗放,参与层次较低。由于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机制不完善,他们很难参与到旅游发展规划和相关决策中去,接受旅游教育和培训的机会也较少,社区居民的主体地位并未体现。虽然很多居民并未从旅游开发中充分受益,但对旅游开发引起的资源破坏、环境污染、传统文化丢失等现象比较关注,且会主动参与到旅游资源的保护工作中去。

通过上述分析看出,调研区社区居民参与旅游扶贫的现状并不乐观,参与水平低、参与范围窄,存在不少制约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障碍因素。他们认为政府支持少、缺乏资金是影响参与水平的最主要因素,同时也受参与机会、自身能力、收益水平影响。他们希望当地政府发挥更大作用,加强与他们的沟通,指导和带领本地居民更加全面的参与当地民族旅游事业中去,也希望开发商能够充分地了解当地的文化和环境,大力发展当地的民族文化,不要以牺牲当地居民利益和当地环境为发展旅游的代价,使当地旅游业得到更好的发展。

社区是旅游资源的重要载体,是发展民族旅游的基础,社区文化特色是民族旅游开发成功与否的关键,也是各地区发展民族旅游的最大“卖点”,民族旅游的发展离不开社区居民的参与和合作。只有充分体现社区居民的主体地位,旅游扶贫效应才能进一步扩大。

(二)建议

鉴于民族旅游自身所具有的特殊性和特殊的宏观社会经济环境,要想有效地实施旅游扶贫参与机制,扩大旅游扶贫效应,本调研组认为应该以社区导向理念指导民族地区旅游发展,在民族地区旅游开发过程中,每一个主体的利益都应得到充分的保护,集合各种推动力量使民族旅游能够得到永续发展。

1.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引导社区积极参与。政府与社区居民一样是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主体,并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引导、指导和监督等作用。尤其是民族地区发展旅游业起步较晚,社区居民对旅游业的认知程度还不高,更需要政府部门的引导和扶持。政府部门应该与社区旅游社团组织相配合,在旅游发展初期,加大对社区居民旅游信息的宣传力度,提供必要的资金扶持和就业、培训机会,为社区居民参与民族旅游发展创建平台。当社区居民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参与到旅游发展中时,政府侧重加强对旅游市场的监督和管理,平衡各方利益,使社区居民公平受益。另外,为保障各项措施的有效实施,各地区应该成立旅游发展领导协调小组,并加强对自身的教育培训,使政府旅游决策人员能够充分认识到民族旅游的特殊性和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重要性。

2.旅游开发遵循公平、环保、共享、以人为本的原则。旅游业在促进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给旅游地带来了诸多问题,如环境污染、社会文化冲击、旅游收益分配不公等。旅游目的地居民作为旅游负面影响的承担者,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补偿或权益,严重影响了民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在民族旅游开发过程中,每一个主体的利益理应得到充分的保护。首先,在制定旅游发展规划、行政法规或提出旅游建设项目时,应通过媒体向全社会公布,广泛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并建立有关公众意见处理情况的说明制度,使旅游开发建设充分体现最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其次,在旅游项目立项时,应加大对其环境影响和社会文化影响的审查,应当事先组织专家进行必要性和可行性论证。最后,考虑到社区居民的弱势地位,政府部门应当出台政策保证社区居民优先被雇佣的权利和增加社区居民在民族旅游发展中的自主权,使相关利益主体能够共享旅游收益。

3.以社区整体利益作为标准,衡量和评估旅游项目与决策。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核心是让社区作为一个整体参与开发,使其充分地从旅游业中受益,从而达到社区经济、社会经济、环境效益的最优化,而且它所追求的并不是社区成员内部某一个居民、个别集团的利益,而是共同利益。民族地区往往由于经济落后,财政吃紧,而缺乏旅游开发启动资金,有时会过度赋予外地开发商政策、物资、资金等方面优先权而放弃社区相当部分的利益。因此,民族地区发展旅游要以社区整体利益作为标准,使其从社区参与旅游决策、管理、监督、保护、利益分配几个方面衡量和评估民族旅游开发模式创新的科学性,达到社区成员共同参与、共同受益的目标,从而实现民族旅游的可持续发展。

4.组建社区旅游社团组织,增强社区话语权。民族地区社区居民往往受信息、知识、能力等因素的制约,很难与政府及开发商沟通并表达自己的意愿,其利益也经常无法得到保障。要使社区居民作为旅游发展主体并真正进入规划、开发等重大事宜的决策执行体系中,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改变社区居民当前的弱势地位。社区可通过民主选举和自愿结合的方式组建社区旅游社团组织,将社区成员的力量整合起来,参与到旅游目的地的管理中去,并以社团组织的名义与当地政府部门及旅游开发商进行平等沟通,保障社区的正当权益。社区旅游社团组织的群众性决定了它要以群众的要求和意愿作为一切工作和活动的出发点,代表和表达广大社区居民的意愿。其首要职能是保护社区居民的利益,主要包括参加旅游目的地管理的权利和经济权利。其次是教育职能,包括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意识培养及社区居民的文化素质和科学技术管理素质。最后是经济建设职能,社区旅游社团组织通过建立和健全各项民主管理制度,积极开展合理化建议活动,汇总组织成员的意见,并审定开发商的各项规划及决策方案。此外,社区旅游社团组织可以聘请有关专家学者作为顾问,为组织工作提供指导,以确保组织政策及行为的科学性和合理性。

5. 多渠道筹集教育经费,多层次提升居民素养,多形式开展旅游培训,提高社区居民参与能力。对社区居民进行必要的教育培训是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基础条件。教育培训的内容包括基本文化知识和旅游专业知识两个方面。民族地区与发达地区相比,由于受教育经费投入不足和落后观念等因素的影响,在教育质量和人力资本存量方面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严重制约了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能力。鉴于民族地区财力有限,首先应加大教育经费的筹措,单靠财政投入来确保教育培训经费不太现实,可通过从旅游企业收入中提取一定比例的资金建立社区教育培训基金、争取社会捐赠等多种手段共同支持社区居民教育培训费用。其次,多层次开展教育培训,从旅游行业入门教育、旅游服务技能掌握、旅游经营管理能力培养,从社区居民、企业从业人员到政府有关决策人员,每个环节、每个层次都应得到重视和强化。最后,长期教育与短期培训要相结合,短期培训主要针对从事旅游行业的社区居民,可通过与附近高校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或委托旅游行政管理部门、旅游企业对社区居民进行外语、经营方式、饭店服务、商品开发等方面的知识培训,提高社区居民的素质,以更好的参与旅游发展。

应该指出的是,受文化、地理、历史等因素的影响,各地区旅游发展的背景、目标、阶段都不尽相同,不加区分地借鉴和不立足现实地推论,都是不合时宜的。另外,甘肃民族地区各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也各异,社区参与民族旅游的方法和途径不能简单的模仿和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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