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文艺看利奥波德——以《沙乡年鉴》为例

曹梦娇 （南京林业大学 210037）

一、文学艺术与自然生态

对于人生价值的探索、对于人生意义的追问一直是文学永恒的话题，而伴着文学的诞生与发展，人与赖以生存的环境的关系及态度也逐渐成为文学的意义之一。16、17世纪，随着机械论与有机论的对立愈加尖锐，学者卢梭开始呼唤“回归自然”，开始思念社会形成以前平等、和平的自然状态。此后，浪漫主义诗人们开始用诗作表达对于自然的协调论和万物有灵论的情有独钟，他们用优美的文字开始描绘、说明，人与自然是一个整体。1974年，美国生物学家密克尔在《生存的悲剧：文学的生态学研究》中初次开始探索文学艺术与自然生态之间的关系，审视文学艺术对于人类实践行为以及自然环境的影响。

二、从《沙乡年鉴》看利奥波德

被誉为“绿色圣经”的《沙乡年鉴》则在1949年汇编出版。第一部分《一个沙乡的年鉴》以小品文的形式展现利奥波德一生对于威斯康星河畔沙乡观察的结果。从1月到12月，为读者展现了荒弃沙乡农场春夏秋冬的不同自然景象，在一幅幅由文字描绘而成的画面中，充盈着笔者对自然的崇敬与热爱。第二部分《随笔—这儿和那儿》其中详尽讲述着利奥波德前后40年间其他所到过的各个地区及期间见闻，通过实地对各地动、植物的记录，对山川河流的考察，为对资源保护问题研究提供了实践基础。第三部分《结论》以环境美学视野、文化传统立场与生态伦理维度深入追述与系统探讨人与自然之复杂关系，其中《土地伦理》全面深入阐释其土地伦理思想。

第一，大地共同体。利奥波德的生态意识是以大地伦理为准则的生态意识，“大地共同体”则是其中精髓。人与自然界的万物共生，他鼓励着人们在关注自己生活世界的同时也要扩展自己的视野，将视线落向那个沉默但美丽的自然世界。他所提出的生物区系金字塔理论，就整个共生的金字塔系统而言每一环都至关重要，每一环也都窸窣平常。人类作为生态共同体中的一员，“伦理观经历几次发展后都有一个必然存在的共同前提：个体不是总是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与其他成员相互影响共同组成共同体，各自的身份为组成的共同体的成员。”某种程度上，其生态意识为各成员的共同生存、共同发展、共同利益提供了相互合作的伦理指引。

第二，伦理的拓展。利奥波德的土地伦理是一种新型伦理观，他将道德对象的范围扩展到了整个生态系统之中。大地伦理为人类和生态环境之间建立一种更加公平和谐的共生关系产生积极影响，同时是对陷入盲目无度的开发自然、不断汲取物质资源的人们的一种提醒与警告。人与自然处在同一个共同体之中，想要避免社会环境危机问题的不断加深，人类不仅需要改变那种对待自然只以人类利益为衡量的传统标准而且还要真正在观念上树立和谐共生的生态意识。

第三，崭新的价值评判体系。“当一个事物有助于保护生物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的时候，它就是正确的，当它走向反面时，就是错误的。”其中，和谐是对整个大地共同体的整体要求，是对共同体中每一个成员平等、尊重的体现，各成员之间通过和谐的相互配合形成并维护了整个共同体所期望的的协调性特征。稳定则是主要是从结构功能方面对共同体提出的要求，一方面努力维持共同体内部复杂结构的有序、完整，另一方面，也并不限制任何个体的自我发展。美丽则是将人们从对于自然仅以经济利益出发的狭隘观点中抽离，真正考虑到自然本身的内在价值。

三、利奥波德思想的现实意义

文学作品引导着人们在与自然直观的亲密接触中，感受到自然的美好与伟大、窘迫与伤痛，从而体悟自然自身的价值，以及由于人类举动对其所造成的一连串不可估量的破坏。文学艺术以切身的体验呼唤人们生态意识的回归，在对于自然真正热爱之下形成崭新的生态价值观，从而进一步指导人们接下来对于自然的态度与行为。以此，人类的生态意识得以不断进步与提升。

第一，实践加强意识。利奥波德是一位毕生从事野外工作的科学家，通过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进一步认识自然、了解自然，在快乐与享受中培养人们尊重自然、热爱自然。通过实践活动，与自然融为一体，与自然共同呼吸，提高人们对于环境保护的参与度和自觉度，加强了对于环境保护的生态学意识和伦理诉求。从而改变人们对于自然的态度，改变人类大脑中暂时存在的狭隘观念。这也是一种有关人与自然之间伦理关系的态度，和谐共生是对这一对关系的要求，此种伦理态度进一步促进了人们生态环保意识的形成，也提高了人类自身的精神境界。

第二，意识上升为价值观。公众尊重自然、热爱自然，形成自觉保护生态环境的生态意识是建立新的环境价值观的前提。相较于人与自然之间的相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更为公正有序，其中不乏社会公共价值观对于每一位公民行为举止的评价与约束，因而在人与自然相处的过程中我们同样需要一种价值观。此时，由实践而来的生态意识在经过伦理和哲学高度的加强及润泽后，逐渐升华为一种新的生态价值观。

第三，价值观对于实践的反作用。在真实体悟到我国的环境危机问题，以及拥有新的生态价值观后，一方面，公众才会更加积极主动地投身于、自觉有序的加入到生态环保的队伍中去，各项环境保护的法律与运动得到真正的落实及贯彻。另一方面，为我国新的环境立法、生态保护政策的提出提供了新的思路及方向。利奥波德的尊敬自然、保持自然本色、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科学理据同时将为我国更多的工程建设实践提供新的理论基础。着眼于当代中国发展，则为人们更加深刻的摒弃只看中自然经济属性的狭隘观点，落实习总书记所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思想，为中国新时期的生态文明建设铺设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