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最牛诗人”为何遗臭万年
2019-07-13张嵚
张嵚
集王維、孟浩然等牛人的优点于一身,14世纪至19世纪“中国诗坛第一人”,有明一代唯一的诗人……但如果说起这位“诗坛顶梁柱”的人生,后世的仁人志士通常都要先来一声“呸”!清人修《明史》时“削其诗不登艺文志”;明朝以来的各类戏曲里,此人是标准的奸角形象;民国年间,数百前清秀才集体撰文,坚决不承认他是老乡。
如此名声恶臭的“文学牛人”,正是明末一代风流才子阮大铖。
阮大铖生在官宦世家,享受优越的教育条件,又兼天资聪颖,从经史子集到各种杂学无不涉猎。他18岁中举人,30岁中进士,还做了东林党巨头高攀龙的得意弟子,年纪轻轻就已名满天下。
在文化繁荣的晚明,满腹锦绣的阮大铖当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比如在戏曲领域,他热情高涨,创作《春灯谜》《燕子笺》等十几部剧本,才思更是“狂飙”:代表作《牟尼合》,他仅用16天就一气呵成;长达46出的《双金榜》,他也仅用20天就交稿,而且个个叫座。放在今天,阮大铖必是“大神级”作家,轻松霸占作家富豪榜。
他在文学领域贡献更大的是诗歌创作。在“诗必盛唐”风气流行的晚明,他漂亮地提出“传情…‘志时”的理念。之前一度走歪数十年的明代诗歌,就这样被拽回正路。读他的诗,能读到关于晚明的一切,江南清丽的风光、士大夫闲适的生活、北方不休的战乱……在整个明代,能有如此境界的诗人仅他一人。
然而,他的“终极情怀”却是做官——“宁可终身无子,也不可一日无官”。喷薄的文学才华是他步入仕途的“敲门砖”:写戏曲是为了刷声望、抬身价,诗歌大多是与朝中权贵的应和之作,所谓“真情实感”全是为了拉人脉。
不过,早年步入仕途的阮大铖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他是高攀龙的高徒,更以才学辩论闻名,魏忠贤编《东林点将录》时他也光荣上榜,俨然东林党的后起之秀。可就在魏忠贤大肆整顿东林党时,他掉头投靠了魏忠贤,以陷害昔日“战友”换来太常少卿的高位。但那时的他还比较知羞,上任没多久就受不了骂声,辞官回家了。
但这番劣迹使他在东林党里挂了号,魏忠贤倒台后,赋闲在家的阮大铖依然被东林党穷追猛打,几次出山的机会全被搅黄。可这十多年的憋屈人生,除了继续磨炼阮大铖的才华,也练出了他的厚脸皮。
崇祯上吊后,南明朝廷立国,靠着南明权臣的庇护,阮大铖一口气爬上兵部尚书的高位,之后对昔日“战友”露出獠牙,一边兴起大狱报复,一边拼命卖官鬻爵。危机重重的南明加速乌烟瘴气,阮大铖确实立了“大功”。眼见南明不行了,他拍拍屁股投了清军。随清军南下的路上,他说出了“名垂青史”的一句话,“我何病?我年虽六十,能骑生马,挽强弓,铁铮铮汉子也!”此后不久,阮大铖身患重病,一命呜呼,清军随便找个地方将他埋了,连墓碑都没立。
因这番无耻行径,阮大铖的名声彻底臭了,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