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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样,你的世界就是怎样

2019-07-09题图毕明

北广人物 2019年25期
关键词:老金诗刊半导体

题图/毕明

本期沙龙主题:现实。

知乎上36个神问答、被沙龙兄弟姐妹们戏称为“36计”的第13计。

第13个神问答:

问:如何反驳“现实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答:你是怎样,你的世界就是怎样。

这次的主题,哈哈,有现实意义:谁要讲这样的话,当面的,扭头就走;社交媒体的,秒拉黑、莫犹豫。尘世生活本来就阴晴雨雪,一下雨有人就讲总下雨,不拉黑,留着当人肉雨伞吗?

咱就说《肖申克的救赎》《基督山伯爵》,就这俩男主人公,谁要是信了“现实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也就没有后来闻名于世的故事了。

“如果我做不到惩恶,那我就努力扬善”。这句话,曾听影视圈资深导演亲口说过。最近又听到,是在一位31岁的中科院博士、“年轻科学家”赵序茅那里。

这娃是苦孩子出身,大学打了三份工,才完成学业。命运和他游戏,研究生被调剂研究“猛禽”,博士生被调剂研究“野兽”。好了,几年下来,一半时间在野外,凶险频发。

这娃自嘲:我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禽兽”。

然后呢?他出了10本书,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其中两本分别当选“2017年中国好书”和“2018年中国好书”。最难得的是,他以学习科学知识入手,却收获了对科学思维、科学精神的珍视。

如今,央视等主流媒体请他做嘉宾,给观众特别是孩子们讲“禽兽”。他醉心于工作之余的义务讲解,认为科普是沧桑正道,会为了孩子们坚持一辈子。他会告诉你:

在野外,看到小熊,一定要赶紧溜哦!

(因为有小熊,就会有母熊。动物在带孩子的时候,风险意识超高)

一定不要盯着动物的眼睛看哦!

(它会以为你在挑衅)

动物龇牙警告你了,你要先低头、后举胳膊,做臣服状,一般就不会有危险了。(一般的动物,只要你表示臣服,这事儿就算翻篇儿)小鸟不独立飞行,老鸟才不是一脚踹出窝,而是逐渐减幼鸟的餐。

(一边减肥,一边培养对食物的渴望)

……

就是这样一位年轻人,在肯尼亚开科学会议期间,得知父亲确诊肺癌。他急速回国,44天的时间里,废寝忘食,成了一位业余肺癌专家,让医生都吃惊。然而,44天,父亲还是离世了。他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父母生活环境的不如意、自己的势单力薄,而是倾尽了全力,无怨无悔。

他说,如果你被现实俘虏了,只能说明你没有看到真正的大自然。大自然是我们人类的终极老师,深入其中,你会感悟生命的神奇与可贵。现实?现实是,你可有开阔的视野与格局,你可有心无旁骛去努力?

这娃,从小就想当科学家。如今,他是,并为孩子们心里那颗科学的种子而不懈努力。

如果,看到这里,谁还口得啵“现实点”,赶紧检视人际周遭,该舍的舍吧。

你是怎样,你的世界就是怎样。

(朱子)

“半导体”往事

毕明

从明年起高考就不再文理分科了,这很好。于是,思绪不由得将自己拉回到30年前的高中时代。县一中是全县最好的中学,1985年我考上了那个学校,1988年顺利毕业,顺利考上了北京的一所一本大学。

高二文理分科,一班是文科班,二三四班是理科班。我在二班,这个班也是三个理科班中成绩最好的,当然积聚了很多尖子生。高二上学期,鬼使神差般在班长勉的带领下,我们四五个狐朋狗友居然捣鼓出了一份不定期的“文学期刊”:跟考试卷大小一样,每期八张纸,当然纸张也是卷子纸,印刷工艺也是跟平时考试卷子一样的手工油印,就是那种用手使劲一抹印刷品表面就满手黑的那种油印。

《半导体》诗刊这个名称暴露了我们的几分底气不足——作为几名理科生办一份文艺诗刊,跟文科生相比,你们可不就是半导体吗?诗刊的几个成员觉得名字非常恰如其分,陡然信心倍增。

再看一下半导体的定义:半导体,指常温下导电性能介于导体与绝缘体之间的材料,其导电性可受控制。尤其是在半导体收音机出现后,“半导体”甚至成为收音机的代名词,比如公园里手拿半导体的老大爷成为一种休闲符号。但我们的《半导体》诗刊也许代表的是当时青春期时期那种对现实与理想的纠结,成为一种模糊不确定的反抗符号。

我那时能画几笔小画,用铅笔画岳飞,也画岳飞的儿子岳云,手抡两柄大锤的小将岳云。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地担当了《半导体》诗刊的“首任美编”,画插图、搞装饰、刻蜡版。

诗刊的文字作品主要来自班长勉和文科班的几个同学,班长勉长相老成、极内秀、多愁善感,写现代诗。

班长勉喜欢文科班一个肤美身材好的女同学慨,慨写的散文清秀脱俗,于是《半导体》诗刊偶尔会向她约稿,夹杂在诗里一同刊出。以笔会友,一来二去,勉、慨二人便熟悉起来,高考时他们一起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一个学化学,一个学历史。然而在很多同学眼中的艳羡组合,经过四年的大学交集后却没能走到一起,每每同学聚会,这是令人唏嘘不已的伤感惋惜话题。

班长勉大学毕业后很快就结婚了,新娘也是大学同学。后来勉的女儿考上了香港的一所大学,如今应该工作了。前些年班长勉就是家乡县里一所重点中学的教导主任了,现在也许当了校长吧。慨同学结婚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也都考上了大学,如今慨同学独自一人在南方某大学教书写书,我们羡慕地叫她慨教授。

差点儿忘说了,我们的那份《半导体》诗刊坚持了十几期,后来一切为了高考,就自然而然地停了。

偶尔还问过当时的同学,谁还保存有当年我们的《半导体》诗刊。有的说,早就没有了。有的说,你们居然还办过那东西?而我心里却说,这个真可以有,即便去不了远方,诗和星空可以有,它们在自己的心里。

烟囱

彭立昭

两段陈旧的往事,

牵出至少两位鲜活的人物:

能干的“安顺”、大工匠“王师傅”……

他们都没融入大家所谓的“现实”,

而是创造了自己和大家的现实。

一入夏,80岁的银芳姨就被女儿接来北京享清福。连日来,她被电视剧《大江大河》给迷住了,陶醉在“大老粗雷东宝”带头办砖厂,为农村集体经济掘来“第一桶金”的桥段里。透过荧屏光影,她竟然哼起多年前自编自唱、即兴互动的山歌,“打炮花开虎张口,金银花呀开绣球,党团员带着往前走,别落到群众身后头……”虽然她的嗓门不再嘹亮,神情依旧陶醉。

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治山治水并非单凭“人定胜天”的信念就能用锄头挥就奇迹。当年16岁的银芳,自愿报名加入“铁姑娘队”,种树,治坡,修渠道,建水库……曾经夜深,等社员们睡沉了,她和8位铁姑娘打起精神悄悄出门,摸黑去打谷场扛谷袋回库,一扛就是近百斤,还是义务劳动,不记工分……她的这些“秘密”,直到她嫁给23岁的青年突击队队长安顺才被“揭穿”。在当时相对保守的乡村,两人是自由恋爱,小伙采金银花儿“俘获”了姑娘的芳心。结婚时彩礼是红丝巾和雪花膏,显得很阔气,都是安顺托人从上海买来的。“人家是百里挑一的‘铁姑娘’,可不得好好宠着!”

白驹过隙。上世纪80年代,安顺想办砖厂、开饭馆,银芳却极力反对,她说:“现实点儿,吃饱饭足矣,先人弄不成的事,你能成?”安顺头一次没听妻子的话,跑去信用社贷了款,请了4个技术员、6个壮劳力,上山挖来石头,再凿成大小一样的石块,每块重一百斤,400块才砌成了第一口窑。入冬前,砖窑点了火。那又高又粗的烟囱,像一把火炬,一下子照亮了乡下人的新愿景。

再后来,安顺拉来了在部队颠过勺的退伍军人大春,到大路边开了远近第一家饭馆。一间房,一口锅,八条板凳四张桌。银芳也被拉进来,没白没黑地在店里侍弄。头一年净赚400多元,第二年就雇了村里四个姑娘当服务员。腰包鼓了,生计不愁,思路更活。酒厂、粉条厂、饲料厂……一个个乡镇企业如星火燎原,越办越红火。

“砖厂污染环境,咋办?”那次,银芳听到丈夫的叹息声,立马说,“女儿来信说你多少次了,生态债,欠不得。现实点儿,拆了!”安顺再没吱声。但她知道,每口窑都像他的娃,拆了的话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如今,村里搞起了绿色旅游,正在深入发掘新时代的“金山银山”。80岁高龄的安顺在家闲不住,仍坚持上山种金银花,身子骨硬朗。老砖厂的烟囱至今孤零零杵在村后,成了落后的象征。

工匠

李岩

北京档案馆新馆落成启用,开馆当天我参观了展览。驻足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展板前,感慨万千,因为我曾在这个工厂做过工。

北汽展览前言上说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北汽已跻身世界500强的第124位,年产汽车超过百万辆。而我在汽车厂工作时年产汽车不过几万辆,大型冲床不足十台。

坦率地讲,我在冲压做工时其劳动强度、危险因素和工作环境简直如噩梦般。仅几十台大小冲床发出的噪音之大,与人交谈非喊方能听到。也许这动静可归于“重金属音乐”,随着“重金属”撞击的声音,人歇机器不歇,厂房里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只为能多生产一辆汽车。

我在冲压做工时比起之前的用手工敲打制作汽车零配件已经是大大进步了,但对当年的工厂来说,想添置设备以扩大产量几乎不可能,原因很简单,缺钱。工厂资金紧张的问题直到合资后才解决,这算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吧。

记得我们加工汽车零件都是用人力操作,在冲床呼啸着以每分钟三十个来回的空隙间,由人工将钢板置入模具,冲压成形后再取出。合资之后,外国人看到如此操作,惊呼这是演杂技。

我入厂三年后才开始装配机械手。最初的机械手就是机械的,无液压系统更无电子控制设备。机械一动起来就散布尖细的响声,汽车零部件与机械手互相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噪音。

有了简单的机械手并没有让人省心,因为故障不断。经常修理这劳什子玩意误了工时,减少了产量,大多数人的意见是拆除了事。反对者只有王师傅,他自告奋勇承担了改造机械手的任务。

王师傅资格老,技术好,主意正,车间领导便由他去。谁知道他一上手就不是改造了,基本上重新设计了一个机械手。结构比原来那个复杂很多,故障却消除了。他把金属托盘都改成橡胶材质,成本自然增加。车间领导问为何要用橡胶材质,师傅说用它可以减少噪音。领导说有这必要吗,车间里百十种声音,仅减少这一项有什么意义?王师傅不紧不慢地说,至少减少了一项。

我当年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既然有百十种噪音,减少其中几种似乎关系不大。但是现在我由衷赞叹师傅的做法,因为我知道要想改变现实,就是从一点一滴做起的。王师傅有坚持自己信念的勇气,愿意付诸行动并贯彻到底。虽然是成效甚微的改变,但只要开始改变,终会达到好的结果。

我想,一个单位能取得怎样的成就,不仅取决于有雄厚的资金,更取决于拥有一批具有自我意识和自发勇于改变现实的工匠。

就你着急

董岩

两段烟火气十足的现实,

炙烤了至少四位当事人:

“我”和“大猫”、“老金”父子……

他们似乎都融入了大家所谓的“现实”,

奋力调控着各自的速度与方向。

“万物自有节奏,切勿与人比快慢。”这句话是从一个快乐的大姐姐口中听到的,原本说的是自然界的事儿,但挪到人身上,节奏这事,有时候还真不好控制。比如我,就是个急脾气,急到成病。每次去看中医,老先生都是慢条斯理地说,“你这眼睛肿啊,不是肾的问题,是肝的问题,你这就是‘肝火旺’……”

“不是肾不好,脸和眼睛就会肿吗?”我说。

“肝主目啊。”

“哦哦,那有什么办法?”“就是别着急呀!”

“我能不急吗?我这眼睛肿了好几个星期了!您看怎么办?”

“那就别着急,别生气,别上火……”

“我着急啊!”

“那就吃药吧!”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吃多久?”

“看,你又着急了,别着急呀。”“哦,好吧。”

老先生依旧是慢条斯理地给我开了药方子。

“你这病啊,怎么也得吃一段时间的药。喏,这是一周的药,吃完,下周你再过来……”

“那您就不能给我多开几周的药吗?”一想到我跑来他这儿一次,连挂号,带看病,再取药,最少也得半天时间,我这心里又开始上火。

“不行,医保有规定,只能一周一周地开。”老先生头也不抬地继续写他的方。

“那我还每周都得过来一次呀?”

“嗯,不是跟你说了,别着急吗?”

“哎,哎,哎。可是,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调理这事儿急不得,咱们一步步地来。”老先生说完,仍低头写他的方子,不再理我……

说来也怪,现在脾气臭的人怎么那么多呀,我的朋友也净是些急脾气的人。双商都挺高的闺蜜大猫,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家伙,却也是个臭脾气。大猫还是个自我感觉超好的人,她的决策,别人不能反驳,一反驳,她肯定急。尤其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哪儿吃哪儿住,每天几点出发,都得听她的。

一次,一个和她一起去旅行的朋友实在忍受不了,终于在一天早上,对她说:“咱们这些天,都是后半夜才住下,天不亮就出发,今天,咱们就晚点再出发吧。”

“不行,那今天的行程就耽误了。”大猫一口拒绝道。

“那咱们就少去一个地方呗。”

“不行,少废话,快起来,没时间了!”大猫又一口拒绝道。

“啊!要不你杀了我,要不你就再让我睡会儿!”那个朋友也急了……

再一次看中医,起晚了号挂得比较靠后,我笑着央求老先生:“您给我加个塞吧,我今儿着急。”

还是现实点吧

木匠

鸣飞是老金的儿子,读高一,成绩一般,将来要上一本有点难。不是孩子不够聪明,而是他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写小说上。老金看过儿子写的东西,认为毫无价值,不是打怪,就是穿越。于是,老金就教育儿子你要现实一点,别老是做白日梦。并经常给他现身说法——

老金以前每天朝九晚五,也没啥具体事,不是下发个通知,就是会前布置一下会场,会中给领导的茶杯续个水,会后整理个会议纪要,大部分时间,就是一杯茶水一张报纸,等待着下班。

老金是学文学的,偏对经济感兴趣,经常在办公室中给大家分析经济形势。特别是他给大家推荐股票,十荐九中,让凡是听他话的人,都发了点小财。大家都说:“小金(那个时候,他还是小金),你窝在这里真是屈才了。”

当时,老金也觉得自己应该到市场上去,叱咤一番风云。

于是,老金决定辞职下海。辞职那天,老金意气风发地请全科室人员吃饭。领导在对他的离去表示了一番惋惜后,又说:“小金,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我本都想好了明年就提你的职。但我就是再不愿意你离开,也不能拦着你发财呀。”说得那叫一个动情,那叫一个肝胆相照。大家也都附和着领导说道:“小金,今后你发了大财,可别忘记我们啊!”老金也是郑重承诺:“苟富贵,勿相忘。”

奈何,老金下海后,发现很多事都和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并很快就把自己当初做股票挣的钱全赔了进去。尤让他感到愤愤然的是,过去认识的一些“朋友”,曾那样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小金,以后你遇到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的。”可是现在,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都跟他打起了官腔……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老金现在混成了一个出租车司机,鸣飞他妈七八年前就丢下了他们爷俩,跟老金当初做生意时的一个客户跑了。如今老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拼死拼活地干,也就勉强能够维持他和儿子的生活。

老金也去找过自己的老领导,希望能回原单位上班。结果老领导告诉他说:“小金呀,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都已退居二线。现在单位的一把手是小刘,你要回来,必须得她点头才行……”

“小刘?哪个小刘?”老金问道。

“就是原来咱们科室那个长得挺漂亮的、也挺会来事儿的打字员。不过,她可是很强势的。唉,当年你要是不走就好了……”

老金最终没有去找小刘,因为他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去求那个以前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金大哥”叫他的小姑娘。

“鸣飞啊!你爸我这辈子毁就毁在当初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一门心思想挣大钱。结果呢?等我明白一切不切合实际的梦想都是镜花水月时,大半辈子都已经搭进了,再想回头,已经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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