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师的宠儿

周国平／文

张 瑞／图

本期主题

上学记

在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上学应该就是同学们生活中最大的事了。上学有很多烦恼，要烦恼和老师、同学的关系，要烦恼成绩单……不过上学也有很多乐趣，充实了我们的生活。在这些烦恼与欢乐中，我们也一天天地在成长。本期《悦读悦美》，我们一起聊聊上学的故事。

当时班上同学中，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中队长郁爱华，一个是大队长陈心田。郁爱华是一个听话的小姑娘，学习很用功，经常受老师表扬，虽然长相一般，在我眼里却是一个小偶像。课余活动跳集体舞时，一个打扮得像洋娃娃的班上年龄最小的女生总喜欢找我，但我看不上她，心里念着郁爱华，可惜郁爱华又看不上我，她多半是找陈心田。陈心田是全校第一人，班上男生女生都崇拜他。他脸上有一对小酒窝，模样很可爱。他倒不是小绵羊型的学生，凭着强烈的优越感，他时而会对老师耍脾气。有一回，他发很大的脾气，把大队长标志摔在地上，表示辞职不干了，老师只得好言相劝，越发增添了他的威风，使我们都相信缺了陈心田就办不成少先队。

毕业那一年，陈心田背着老师玩了一个大游戏。他把班上多数男生组织起来，给每人封职，自己当军长，其余人依次为较低的职务，直至连长、排长。唯独一个年龄最大的男生，功课不好，擅长打架，却被他封为总司令。当时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想来，他这一招颇有心机，用虚名稳住了这个男生，又用傀儡镇住众人，他自己就可以放心做实际的司令了。官职明显是根据与他人关系的亲疏分配的，等级一目了然，很快引起了矛盾。于是，他宣布撤销原来的任命，大致按照军队机关的职务重新任命，诸如科长、参谋长之类，不易看出官职大小，用这个办法基本平息了风波。那些日子里，他的家变成了司令部，上门请示汇报的人接连不断。我远非他的亲信，不管他怎么玩花样，我的职务都不大，先后是排长和科长，对此我心里是清楚的。和我要好的两个男生也都职务很低，于是我们决定自己成立一个秘密组织，除我们三人外，还吸收了两个同学，同时我们继续潜伏在陈心田的组织中。至于潜伏在那里做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和我要好的那两个男生，一个叫黄万春，一个叫周瑞荣。周瑞荣是一个老实孩子，被指派为主要的间谍。我自己也好几次心怀鬼胎地爬上陈家小木楼梯，试图去刺探情报，结果总是在请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之后，一无所获而归。这个游戏占据了我们几乎全部的课外时间，终于被老师发现并勒令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