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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两译本在翻译中的文化差异及评析

2019-06-28田明明

北方文学 2019年15期
关键词:文化差异翻译红楼梦

田明明

摘要:《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四大名著之一,具有极高的思想和艺术价值。本文选取流传较广的两个译本进行文化差异对比分析。本文主要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引言,介绍《红楼梦》的地位、研究价值;第二部分是两个译本在翻译中的文化差异,其中包括称谓方面、诗歌方面、对话方面及合理性方面;第三部分评析两个译本的优缺点;第四部分总结两译文的差异及带给我们的启示。

关键词:文化差异;翻译;红楼梦

一、引言

《红楼梦》是我国的四大名著之一,这部伟大的作品具有深厚的思想和艺术价值。《红楼梦》中含有大量的文化内涵,许多人都翻译过它。到今天流传较广的有两个译本:一个是杨宪益和戴乃迭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以下简称杨译本),另一个则为大卫·霍克斯和约翰·闵福德译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以下简称霍译本)。由于两位译者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他们在翻译中对文化上的处理也不同,本文基于这两个译本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的文化差异进行探究。

二、两个译本在翻译中的文化差异

(一)称谓方面。文学作品一般是以人为中心的。作家可以把人物命运、性格、形象都融入于人物名字中的人物的名字以及人物对他人的称呼都可以反映人物形象。两个译本是否准确生动地翻译出人物的名字内涵和人物对其他人的称呼是否符合人物自身性格特点,使目的语读者准确清晰理解人物是值得讨论和研究的问题。1、人物名字 例1:“袭人”和“晴雯”这两位丫鬟的名字,杨译本的就按照音译的原则,直接用拼音的方式将其译出为“Xiren”和“Qingwen”;而霍译本则按照意译的方式将其译为“Aroma”和“Skybrigh”。杨氏夫妇采用的音译人名,的确符合中国人的习惯,但这样的译法不能够表现出人名中隐含的意义,如果读者为不了解《红楼梦》的外国人,对于外国读者杨译本的这种音译人名方法恐怕不能够使他们充分了解人物以及原作者要表达的隐晦意图。而霍克斯根据原文的意义引申的人物名字,能够增添译文的可读性,易于不了解《红楼梦》的外国人接受和理解译本。例2:正说着,只见贾母房里的丫头找宝玉、林黛玉去吃饭。其中,对“贾母”这一人物的翻译,杨氏夫妇译为“the Lady Dowager”,而霍克斯译为“Grandmother Jia”。杨译的“Dowager”虽有“老年贵妇人”这层意思,但人物关系体现不明显,很容易让读者产生误会或疑问,而霍译的“Grandmother Jia”既有“Grandmother”一词体现出人物的身份地位,又有“Jia”对应原文的“贾”,人物关系交代得清楚明了,易于让读者理解文本。2、人物间的称呼 例1:“上日薛大哥亲自来向我寻珍珠”其中杨译把人物名字直接译为Xue Pan而原文是“薛大哥”,杨译并没有体现出这层关系;而霍译则译为“Cousin Xue”,把兩者之间的表亲关系体现了出来。例2:宝玉道:“我今儿还跟着太太吃罢。”其中的杨译把“太太”直接译为“madam”虽表现出了尊敬之意但没考虑到说话人是宝玉,“太太”指的是宝玉的生母王夫人,所以杨译略显生分而且不易让读者理解“madam”的指向;霍译是“Mother”,让读者很容易理清人物关系,而且“Mother”是首字母大写,给人以尊敬之意。例3:宝玉道:“老太太叫我呢,有话等我回来罢。”其中的“老太太”实际上指的是贾母。杨译为“the old lady”显得过于照字面译,而且前文中“贾母”又译过“the Lady Dowager”,所以杨译往往会给不了解《红楼梦》的读者造成理解上的障碍;而霍译“老太太”为“Grandmother”,与说话人宝玉的关系一下子明朗,而且也采用了首字母大写突出“老太太”的地位和身份。

(二)诗歌方面。本文主要从意、音、形三方面分析两译本对于二十八回内容中所提的诗歌为例进行分析。例1: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杨译:The girls sorrow: Youth is passing but she remains single.The girls worry: Her husband leaves home to make his fortune.The girls joy: Her good looks in the mirror in the morning.The girls delight: Swinging in a light spring gown.霍译:The girls upset: The years pass by, but no ones claimed her yet.The girls glum: Her true-loves gone to follow ambitions drum.The girls blest: The mirror shows her looks are at their best.The girls content: Long summer days in pleasant pastimes spent.从“意”上说,第一句中杨译“守空闺”为“she remains single”,霍译为“no ones claimed her yet”,杨译体现不出原文那层被动含义;第二句的“觅封侯”是寻求理想抱负,而杨译的“make his fortune”是发财的意思;第三句从整体上说杨译的版本并不能作为一个英文句子,使读者感到比较困惑;第四句,杨译本直接把“春衫薄”照字面意思译出来了,其实原文想表达的是玩得开心,由于中西文化的差异,原文中的“春衫薄”就算译出来,与前文联系不大,容易让外国读者难以接受,霍译本则是直接转变,把“玩得开心”这层意思表达出来。从“音”和“形”上说,霍译本较好于杨译本。例2: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杨译:The girls sorrow: Her husband leaves, never to return.The girls worry: She has no money to buy pomade.The girls joy: The wick forms two heads like a double flower.The girls delight: Husband and wife in harmony.霍译:The girls upset: Her mans away, she fears he will forget.The girls glum: So short of cash she cant afford a crumb.The girls blest: Her lampwicks got a lucky crest.The girls content: Shes married to a perfect gent.这是蒋玉菡所做,所指之人是袭人。从“意”上说,第一句中杨译的“never to return”表意不清,原文是“女儿”害怕“丈夫一去不回归”,并没有说明“丈夫”的立场,杨译本也可以理解为丈夫本身不想回来这层意思,霍译本就处理为她害怕“丈夫”忘记回;第二句的“桂花油”,杨译本直译为“润发油”,霍译则把着重点放在了没钱谋生这块;第三句直接看杨译本并没有体现出“女儿喜”的原因,所以霍译本采用了“lucky”一词,表达出原因;第四句,杨译本也容易产生歧义,因为第一句用了“husband”,第四句又出现就容易使读者产生困惑,前边提到丈夫离家,最后有说夫妻和睦,有矛盾。原文的意思是暗示袭人最后和蒋玉菡结婚了,所以霍译为“Shes married to a perfect gent”很准确地处理了中文所指。从“音”和“形”上说,霍译本较好于杨译本。

(三)对话方面。《红楼夢》有许多人物间的对话,对话要符合特定的语境需要和普遍的语用原则。例1:王夫人道:“扯你娘的臊!又欠捶你了。”宝玉笑道:“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捶我的。”杨译:“Thats enough from you,”she scolded.“Its time your father gave you another beating.”“My father wouldnt beat me for that.”霍译:‘Youre a naughty boy to make fun of your poor mother,said Lady Wang.‘A good whipping from is what you need.‘Oh,Father doesn't whip me for that sort of thing nowadays,'said Bao-yu.原著中王夫人非常疼爱宝玉,这种骂中其实也有疼爱的意味,王夫人并不是真的严厉责骂宝玉,而是带疼爱地责骂。而宝玉也是可以跟王夫人半开玩笑式回答。译本要体现出这种含义。在杨译本中,王夫人的语气强硬、严厉,完全体现不出她宠爱宝玉的意思,而宝玉的回复也很生硬。霍译本中的王夫人用了“naughty”、“poor”来表现王夫人心理,更是将“你老子”译为口语化的“your Pa”,还在“whipping”前加了“good”,这些词语生动再现了原文中王夫人对宝玉的宠爱。例2:凤姐笑道:“既这么着,我就叫人带他去了。”宝玉道:“只管带去。”其中的“只管带去”杨译本为“Do”,霍译本为“Please do.”然而就是由于这一字之差,则使其中的内涵变得不同。王熙凤作为贾宝玉的长辈,自然在他们的对话之间要体现长幼关系,杨译本只用一个词显得生硬,并没有把贾宝玉对王熙凤的尊敬之意表现出来,而霍译加了个“Please”就一下子体现出来贾宝玉在对话时的尊重之意。例3:王夫人道:“阿弥陀佛,不当家花花的!就是坟里有这个,人家死了几百年,这会子翻尸盗骨的,作了药也不灵!”和黛玉向外头说道:“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这两处的“阿弥陀佛”,杨译本处理为“Amida Buddha”和“Buddha be praised”;霍译本处理为“Blessed name of the Lord”和“Holy name”。杨译本中的“Buddha”是中国佛教中“佛祖”的意思,这两句话都按照保留原文特色的方式,直接译作佛教用语,保存了中国宗教色彩的文化;而霍译本则采用了有基督教文化色彩的词语,对原文这两句直接采用归化手法,一般中国人对话中经常出现“阿弥陀佛”等类似的佛教用语,而西方人在对话中出现的是带基督教色彩的词语,霍克斯这种方式可以说是考虑了中西文化差异的不同而作出的调整。他采用了外国读者熟悉的口头语来替代,这种方式也更容易被外国读者接受。

(四)合理性方面。例1:“人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道还有一个痴子不成?”杨译:“Everyone laughs at me for being foolish.Is there someone else equally foolish?”霍译:‘The others are always telling me Im a“case”,she thought.‘Surely there cant be another“case”up there?这写的是林黛玉的心理动作。关于“痴病”一词的翻译,杨译本直接用的“being foolish”,霍译本处理成“case”一词。因为这说的是林黛玉,而林黛玉是《红楼梦》中的女主角,金陵十二钗之首,林黛玉聪慧无比,琴棋诗画样样俱佳,尤其诗作更是大观园群芳之冠。所以杨译本的“being foolish”明显不符合语境以及人物设定,霍译本采取“case”一词替代中国文化中不好被理解的“痴病”,使得译文变得容易理解。例2:可巧走到凤姐儿院门前,只见凤姐蹬着门槛子拿耳挖子剔牙,看着十来个小厮们挪花盆呢。见宝玉来了,笑道:“你来的好。进来,进来,替我写几个字儿。其中的“你来的好”这句,杨译本是“Youve turned up just at the right time”;霍译本是“Ah,just the person I wanted to see”。这句话出自王熙凤之口,众所周知王熙凤是参与掌管家事,而且王熙凤贪财,由于涉及到记账,她内心希望有一个既会认字、写字的,又不会过多过问、对钱财没兴趣的人。刚刚好贾宝玉出现了,这样她才笑道:“你来的好”。杨译给人的感觉是王熙凤等的就是宝玉,霍译版本的中文意思是“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表明了王熙凤当时就想找个她想要的人,无论是谁,她也不是刻意等宝玉的,在这里霍译本明显要更合理些。例3:袭人听了,点头叹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其中的“点头叹道”,杨译本是“She nodded and signed”;霍译本是“Aroma shook her head and sighed”。杨译本采用了直译法,而霍译本则把“点头”改为“摇头”。在这里,考虑到平常生活时,人们一般点头代表同意,而摇头则代表叹息、不满之意。霍译本抓住了这一小细节,让人物动作显得更加合理。

三、两个译本的优缺点及产生差异的原因

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出杨译本多采用直译与异化方式,尽量保留译本中的中国传统文化色彩,使外国读者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尽量与原文保持高度一致,不足之处是杨译本很多是字对字翻译,在好多地方没理解透原文就进行翻译,使得译文中很多部分都背离原文,甚至改变原意,如王夫人也道:“宝玉很会欺负你妹妹。”杨译本直接用了“bullying”一词,其实这本来是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杨译本使用这一词便真让人理解成了贾宝玉在欺负林黛玉了。还有“宝玉没好意思起来”,原文的意思是贾宝玉没好意思站起来,而杨译本错译为了“In some embarrassment Baoyu stood up”,这反倒成了宝玉尴尬地站起来了。对于“不生汗渍”一词的翻译,杨译本是“stop you from perspiring”,这样译出来的意思就变为了防止出汗,而原文实际意思是不留下汗水的印记。霍译本多为意译或者归化翻译,使其译文更贴近读者,让外国读者更容易理解,霍译本考虑到西方文化和读者接受度,所以很多地方套用了西方典故或宗教用词,其原文更忠实于读者,不足之处是霍克斯本身也是外国人,对于中国文化也有理解不到位的时候,加之有时会出现过度翻译这类情况。例如“宝玉站在当地”中的“当地”一词,霍译本给出的翻译是“in the middle of the floor”,其实意思就是宝玉站在那。还有“只见地下一个丫头吹熨斗”中的“吹熨斗”一词,霍克斯直译过来,由于他对中国文化还没理解到位,实际上这里的正确翻译应该是杨译本的“blowing at the charcoal in an iron”。霍译本还有翻译多度的地方,比如黛玉笑道:“这也不过是撒谎哄人罢了”中的“笑”,霍译本用了“smiled malignantly”就显得太过了。

四、总结与启示

通过对比分析《红楼梦》两部译本中翻译的文化差异,笔者发现杨译本更倾向于向读者传达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译文中多用直译与异化,让外国读者直接靠近原著,但杨译本有许多字对字翻译,并没有从整体上把握文本,也出现了许多不合理的错误;而霍译本则倾向于同化这种文化差异,以一种外国人熟悉的词语出现在译文中,由于霍克斯的深入理解与充分考虑,我们也能看出其译本在诗词或合理性上都做得比较好。这也启示译者在翻译时一定要把握全局,在深刻理解原文的基础上进行翻译;同时考虑多种翻译策略的运用以及读者的接受度,之后再精益求精,做到更好。

参考文献:

[1]Cao Xueqin.A Dream of Red Mansions[M].trans.Yang Hsien-Yi and Gladys Yang.Beijing:Foreign Language Press,1994.

[2]Cao Xueqin.The Story of the Stone[M].trans.Hawkes and Minford.London:Penguin Classics,1973,1980.

[3]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4]李燕,赵速梅,《红楼梦》两部英译本称谓翻译及其差异探究[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2007 (4):157-161.

[5]罗华,从语用角度看人物对话翻译[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03 (5):10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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