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面具
2019-06-27汪璐
汪璐
加央益西是自治区级非遗项目“西藏面具”的传承人,也曾是群艺馆的工作人员。虽然已经退休三年,但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还是让他无法把自己从以往的工作状态中剥离出来,总是隔三差五地,就来这里看看。
充足的阳光,让琳琅满目的面具大厅呈现着生机,里面摆放着刚刚结束展览、从上海回到拉萨来的“宝贝”们。
加央益西出生在西藏昌都,今年61岁。
1983年,25岁的加央益西第一次制作西藏面具。
“当时有一台传统晚会,我主动承担了做面具的工作。也没有人教,我只好从布达拉宫借了几个面具,记得一个是夏洽木(鹿),还有就是多达(尸陀林、骷髅头面具)。对着这些面具,我一点点去临摹、制作,就这样摸索着走向了面具制作人之路。”
“当时是我一个人做的。先是做模子,然后用泥。泥是从翩博(林周县)的夏宫巴找来的,需要爬很多山才能找到。那里有红泥、还有一种灰色泥。用泥做完之后就翻模子,再翻纸浆,最后画画。第一次做模子大概用了十几天。”
“面具材料是多样的,木头、纸浆、铜都可以制作面具。以前一次只能制作一个面具,既浪费材料也浪费时间,制作出来的每个面具都不一样。我就用自己所学的道具制作知识,将泥巴倒上石膏做成模子,在模子里贴上纸和布做成面具白坯,等干了之后直接翻出来,这样一个模具就能制作许多一样的面具。”
“宗教面具在不使用时,就悬挂在寺庙殿堂的墙壁和柱子上;当宗教活动需要时再取下来戴上;藏戏面具和歌舞面具更是五花八门,制作者完全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对面具形象进行即兴创作;旅游收藏类面具,则来源于宗教面具和藏戏面具。”
“藏戏面具,主要用于民间歌舞、戏剧和曲艺说唱等艺术中,如藏戏中的白面具、蓝面具、黄面具,多为各种布料缝制而成。在制作藏戏面具时,加央益西根据自己所擅长的方式做了改进,比如把缝制改成粘贴。”
面具材料是多样的,木头、纸浆、铜都可以制作面具。藏残面具和歌舞面具更是五花八门,制作者完全可以根据个人軎好,对面具形象进行即兴创作。
在加央益西刚开始学习制作西藏面具时,西藏民间几乎没有专门从事面具制作的艺人。加央益西制作西藏面具的手艺,主要通过传统面具来借鉴学习。也去寺庙里看各种面具的造型、着色等,然后拍成照片,回来再照着做。
1990年亚运会时,加央益西带着自己制作的80多个面具去北京,一售而空。
加央益西收藏的年代最久的面具,也基本上都被国家美术馆收藏了。加央益西说,这也是面具们最好的归宿——将它们展示在更广阔的展示厅,让更多的人认识西藏面具。现在,只有在国家美术馆去看它们了,它们(西藏面具)还被带到国外去参加展览呢。
“当时有一个关于西藏民俗的综合展,斯洛伐克博物馆最早收藏了我们西藏的面具、唐卡等,当时的外国人都竖着大拇指说西藏的东西好啊!”加央益西骄傲地回忆起这些往事。
加央益西退休后,一如既往热爱着制作西藏面具,群艺馆也依然为他保留了面具存放室。
他说,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西藏面具传承下去,把他从西藏各个地区寻找的西藏面具,以最好的方式展示给世人。记者:您做面具比较多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做了哪些类型的面具?
加央益西: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时候做的多,可能做了八十多个,主要作为商品去卖。那时候做了很多种类,比如羌姆面具啊之类的,都卖完了。
记者:退休之后您也一直在做西藏面具的相关工作吗?
加央益西:对,上海的几个高校搞了一个博物馆联盟。过去三、四年,相继在同济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六个高校展览。
记者:现在您做的面具,主要供应哪些地方呢?
加央益西:主要是各大寺庙,跳羌姆舞。国家级的美术馆和比较大一些的博物馆收藏的也比较多。像中国美术馆就收藏有70多个,上海戏剧学院图书馆收藏了17个左右。
1989年,察雅。(姜振慶,摄)
藏残面具,主要用于民间歌舞、残剧和曲艺说唱等艺术中,如藏残中的白面具、蓝面具、黄面具,多为各种布料缝制而成。
记者:您这里收藏的面具都有哪些种类的?
加央益西:比如这个1米高的,是尼泊尔的,是我自己收藏的,木头做的,西藏没有木的;还有萨迦寺的羌姆面具。我自己做的这里只有小一点的,这些铜制的模子是我做的,然后找人敲的。
记者:您现在带学徒吗?加央益西:学徒以前带得多,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几个。但是现在我退休了,暂时没有工作间,所以没地方收徒弟了(笑)。记者:目前拉萨做面具的人多吗?
加央益西:很多。八廓街以前有一个,现在可能搬到达孜去了,叫西洛,他做得比较多,也是非遗传承人,证书上写的是布制面具制作传承人,他收的徒弟比较多。虽然名称不同,其实我和西洛做的是一样的。
记者:现在年轻人学这个的多吗?做面具的人交流多吗?
加央益西:现在年轻人专门学这个的不多,他们学做佛像,然后有的顺带做面具。记者:这些收藏品都是您自费收藏的吗?前后花费了多少钱?
加央益西:基本上都是,花了有二十多万吧。以前收藏的很多面具,都被国家美术馆买走了。美术馆的专家组来了一看,这个也要买,那个也要买,就卖给他们了(笑)。他们也会对藏品进行评定,评一等、二等、三等,然后发一个国家级的收藏证。之后我又继续收,现在你们看到的,都是我近两年收的。
记者:您的收藏品大多属于几等?您还记得数目吗?
加央益西:大部分都是一等,面具本身非常少嘛。数目已经不记得了。国家美术馆是分两次收的,第一次是在北京展览的时候直接收了,第二次是专门到拉萨来收的。
记者:面具传承的优势和难度在哪里?加央益西:优势嘛,就是我们比较熟悉各个地方有什么面具,而且我本身曾在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工作。缺点吧,就是缺资金。没钱下去做田野调查。之前有一个朋友给我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是日喀则那边一个寺庙里有很多从尼泊尔来的老面具,让我去拍。要是资金到位的话,我有可能已经把东西都带回来了。曾经有藏剧团把老面具带过来,请我原样给他们全部做了新的,做了二十几个。现在他们把老的那些集中放到一个展示厅展示,新的用来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