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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讲真话的文字岁月

2019-06-22赵振宇

民主与科学 2019年2期
关键词:心里话真话

赵振宇

我是“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高考的首届(也称“七七级”)大学生,1982年毕业后即分配到中共武汉市委机关报《长江日报》评论理论部工作。从那时起,由于工作和兴趣使然,我便成了《人民日报》的老读者和老作者了,先后写过评论、理论和副刊稿件近40篇,为人民日报社主办的《新闻战线》撰稿30余篇。

人们常说,评论是报纸的灵魂。1986年,正值改革开放的探索之初,为调动人们积极性,为国家进步和发展建言献策,《人民日报》及时发表了《鼓励大家讲心里话》(19860721)的评论员文章,鼓舞着全国人民的士气。但是,心里话只在家庭里、同志间、座谈会上或写在笔记本上是不够的,还应该反映在报纸、广播、电视里(当时没有网络),成为公开的舆论。为此需要在这些媒体多提供一些讲心里话的地方,否则,再好的愿望也是难以实现的。于是,我写了篇《多提供讲心里话的地方》(19860810),在当年《人民日报》一版的“每周论坛”(后改为四版的“人民论坛”)中刊发,引起多家媒体关注,《光明日报》在一版转发了这篇评论。30多年过去了,现在是网络和多媒体的新时代,但是,如何鼓励大家讲心里话、讲好心里话、倾听心里话,仍然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于是,我又写了《多听老百姓的意见》(20020508)、《让常识成为公众力量》(20090814)、《今天,怎样讲好真话》(20110826)、《怎样将群众装在心里》(20130819)、《何妨自问“我有几个诤友”》(20151022)等评论。我在评论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如果说敢讲真话主要表现的是一种勇气,那么讲好真话则关键在于理性表达。我们不能‘想到就说,而是要‘想好了再说。意见深思熟虑,表达有理有序,才能真正看到问题,有利于进一步解决问题,话语的力量也才能化为社会进步的动力。”

《人民日报》不仅重视自身的评论队伍建设,组织策划一系列的重头好评论,同时也十分注意培养和提携评论作者,对他们的好评论同样给予“非常待遇”。1988年底,中共中央提出要改进企业的思想政治工作,其中一项基本原则就是理解人、关心人、尊重人。当时,许多发达国家企业家提出“爱抚管理学”——“爱你的职工吧,他会百倍地爱你的企业。”据此 ,我写了一篇《学一点“爱抚管理学”》。我运用自己研究和撰写“奖励学”著作的知识,在评论中指出:“要善于发现和鼓励职工的优点和长处,善于把职工身上消极因素转化为积极因素;在运用奖励和惩罚时,一般来说 ,奖赏的次数宜多,处罚的次数宜少;奖赏的气氛宜浓,处罚的气氛宜淡;奖赏的场合宜大,处罚的场合宜小,等等。”文章既符合中央精神,又运用了当时最新世界管理知识,被放在1989年1月2日一版刊发(1月1日刊发的是元旦社论),我的同事们戏称为“准元旦社论”。

理论研究和报道是《人民日报》的又一个特色和强项。近年来,报社增加了理论版和学术版,为宣传和贯彻落实中共中央精神,精心组织策划编辑了大批高质量、高水准的理论文章。多年来,我也为该版撰写了《解放思想是一项长期和普遍的任务》(19880923)、《程序公开大有益》(20021026)、《提高同媒体打交道的能力》(20120130)、《学术评价,别唯洋是举》(20120130)、《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程序化》(20180305)。

作为一个老报人,除了职务行为要时常撰写评论、理论文章外,工作之余也为人民日报副刊写稿,得到编辑们的鼓励。在文艺演出中,有时掌声热烈,有时掌声稀落,其间也有为表现不佳甚至拙劣而鼓倒掌的,这些都是人们观看演出后的意愿表达。按照市场规律,鼓了倒掌,演员该早点下去才是,免得观众难受,耽误后面的演出。在演出中是这样,在生活中其他场合,如大而空的报告、厌而倦的发言等,是否也可作如是观?为此,我写了《鼓倒掌之我见》(19930810)。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文化艺术也走出国门,向世界介绍中国取得的巨大成绩。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文化艺术带有很强的政治色彩。有的人将不真实反映中国形象的作品送出去获外国人的奖,其实也是一种“媚俗”。在与世界交流中,如何把我们优秀的民族文化瑰宝介绍给世界,是文学艺术家的责任和使命。我在《把最好的献给世界》(19960629)一文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2001年,我在长江日报工作19年后调入华中科技大学,开始了我的新闻教育生涯。来到大学感受颇多,但感受最深的要数这里人们的相互称谓和由此反映出的人际关系。大学校园里,少了“书记”“院长”“主任”和“处长”“科长”“经理”的喊声,喊得更多的是“老师”。学校是传道、授业、解惑之地,我刚到校任教,同学们见到我都是甜甜地喊着“老师好”!这一声意味着什么,它不仅仅是一种对人的礼貌,它更意味着对受称者的期盼,它意味着我要担当起教书育人的重担。为此,我写了一篇随笔《当老师的感受》(20010906),经蒋元明先生编辑刊发在“大地”副刊上。文章写了我进入大学校园后的所见所闻所思,在那个媒体人还没有大量转业改行的时候,可能有点新意。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篇小文竟然得了人民日报社文艺部颁发的下半年杂文“金台奖”!从那时至今18年过去了,正是基于称谓的改变以及对这种改变的认识,我时刻提醒自己:学生是学校的名片,老师是学校的名片,教书育人必须从自己做起、做好。这篇短文和证书至今我还收藏着,就是为了时时激励自己不忘初心,说一些能够说说得好的话,做一些能够做做好的事。

我从大学毕业至今30多年的时间里,主要从事新闻评论的撰写实践和教学研究。据武汉大学强月新教授统计,以华中科技大学名义发表的新闻评论研究论文居全国高校第一(见《武汉大学学报》2013年第6期)。我写的《现代新闻评论》列入国家级普通高等学校规划教材,讲授的“社会进程中的公民表达”入选教育部视频公开课,我本人也受聘担任中央马克思主义研究和建设工程重点教材《新闻评论》首席专家。在这些成绩里面,《人民日报》这样的评论对我影响重大。调入大学走进课堂,才真正知道同学们在想什么,我们的教学应该给他们什么。在学生眼中,中央媒体特别像《人民日报》党中央机关报,一定是“高大上”“敬而远之”,有的甚至对它有着“莫名”的感觉。针对这种情况,在教材里,在课堂上,我常常选择、运用《人民日报》的评论作范例与学生交流。针对不敢讲真话、不会讲真话的情况,《人民日报》发表过多篇评论;针对在群众路线教育中存在的民主生活会只想向上级负责,没有群众参与的情况,评论版刊发《开好群众点赞的民主生会》(20151225);针对中共十九大报告宣传中存在“照本宣科”“枯燥乏味”的情况,在“党员论坛”版刊发了《宣讲应当入脑入心》(20171219);针对怎样才能克服“不怕群众不满意,就怕领导不注意”的问题,“今日谈”《让群众评议真正落地》(20180131)在评论中尖锐提出,要解决这一问题,就是要让群众的评议能够转化为影响干部去留升降的硬杠杠。《人民日報》有很多好的评论,既获得中国新闻奖,又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在媒体组织的年度中国好评论中获得奖励,如《倾听那些“沉没的声音”》(20110526)、《公共辩论,求真比求胜更重要》(20140728),等等。我们常说“事实胜于雄辩”,在所举大量《人民日报》实例面前,同学们也开始转变观点,学习和应用《人民日报》的评论了。十多年来,我们学院老师指导的本科、硕士和博士生有几十人选择评论作论文选题,其中有不少同学是以《人民日报》的“今日谈”“人民论坛”“人民时评”和评论版、评论员、社论文章为研究对象。我们还在新闻学术刊物上发表过《任仲平文章新闻评论属性探析》《新世纪中国新闻评论的发展与变化研究》《人民日报新创评论版特色研究》论文等。

新闻评论是我们学校的一项特色教育,我讲授的“新闻评论”获湖北省精品课程,主持“新闻评论特色教育系统构建与实施”获国家级教学优秀成果二等奖,这些成绩的取得与媒体朋友特别是人民日报社的领导和同仁们支持分不开。30多年来,我与评论部的前主任于宁、米博华、卢新宁(以后都成为报社副总编辑),后任主任杨健先生等多次交流晤谈,他们多次参加我校举办的评论高层论坛,并与师生们交流,予以指导,对我们帮助极大。我与于宁先生多次谋面求教于他,他也曾推荐他的学生到长江日报评论部实习。在2018年初参加的一次网络评论年终颁奖会议上,担任复旦大学新闻学院院长的米博华还对我运用贵报实例来讲述《怎样反对形式主义》给予点赞,他所说的“没有不能写的评论,关键在于怎么写”受到了与会者好评。卢新宁与我交流编辑如何处理作者稿件的观点,还被收录到我的教材中。

这里回忆的仅是讲真话的一些片断,《人民日报》是我的良师益友,永远伴我前行!

(作者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文澜学者”讲座教授、华中科技大学新闻评论研究中心原主任)

责任编辑:尚国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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