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与野蛮交锋

◎ 贺宛男

我们在亚马孙河的丛林深处待了两天。第一天，在亚马孙河最大支流之一黑河上游畅游、探险近100千米，在土著人船老大的引领下徒步走进热带雨林，做客水上人家，观黑河日落……

第二天，我们又坐快艇来到被称为“牛奶+咖啡”的黑白河分界处。内格罗河是亚马孙河的灵魂，因上游热带雨林常年浸泡在河水中，内格罗河日积月累地被巨量腐木浸泡成了黑色，当地人称为“黑河”。亚马孙河主干道索里芒斯河水却是黄色的，当地人称为“白河”。加之两条河的发源地、流速、温度、矿物质含量及酸碱度等都截然不同，两条河流在此交汇，绵延数十千米泾渭分明，却“相亲相爱”“不离不弃”，这就是颇具浪漫色彩的“大河婚礼”。

亚马孙雨林是全球最大、物种最多的热带雨林，占地700万平方千米，其中巴西占60%。亚马孙州也是巴西最大的一个州，面积接近巴西全国的1/5，但人口仅300余万，其中200万人住在首府玛瑙斯，其地域之广袤、人口之稀少，高居世界城市前列。更为奇特的是孤岛型城区没有公路、铁路，交通只有轮船与飞机。我们花两天时间从圣保罗飞往玛瑙斯，再从玛瑙斯飞回里约。亚马孙州位于巴西北部，为什么不能从北部的邻国就近飞达？后来我才明白，巴西控制航线和航班就是为了保护原生态。

黑河最宽处24千米，最深处达130多米，能够开进万吨轮和航空母舰。然而这里没有建一座水电站，也几乎没有工厂。我们在丛林深入处住的雨林酒店仅14间客房，没有电话，更没有Wi-Fi，连叫早起都需要服务员一间一间地敲门。

亚马孙很落后很贫穷吗？不！

玛瑙斯是巴西的八大城市之一，19世纪晚期在亚马孙原始森林中发现了橡胶树，开始了玛瑙斯橡胶生产的全盛期，那时全世界40%的橡胶都出自玛瑙斯。1920年，玛瑙斯是全巴西第一个通电、有发电厂、有大学的城市。但是在英国人将橡胶树带到亚洲其他地方种植后，玛瑙斯经济开始衰落。直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作为巴西的自由贸易区，玛瑙斯又开始了第二次腾飞。

前几年原油卖得最好的时候，亚马孙开设了很多雨林酒店，我们在黑河泛舟时，就看到当年最豪华的一家雨林酒店，仅客房就有100多间，如今却只剩下残躯断桥，也无人接管，就连我们住的小雨林酒店，也仅剩四五家，还住不满……

尽管如此，政府也没有为了吸引游客、吸引投资而大兴土木。目前玛瑙斯人均收入850美元，在巴西仅次于圣保罗和里约，位列第三。而在玛瑙斯人看来，作为世界自然和文化双遗产的亚马孙雨林，再多的金钱和繁华也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