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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研究述评

2019-06-20温玲高文强

贵州文史丛刊 2019年2期
关键词:镜花水月研究现状

温玲 高文强

摘 要:“镜花水月”一词源自佛教,多喻指世事无常,没有自性。“镜花水月”不仅是人们熟知的成语,而且是中国古代文学意象批评的重要意象,明代诗歌批评中反诠释方法的象征,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其中“镜花水月”的词源及其含义的变化,严羽“镜花水月”之喻的含义,“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多重内涵以及“镜花水月”所代表的反诠释倾向是学者们研究的几个重点。这些研究在取得一定成果的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对学者们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有利于下一步研究的深入和开展。

关键词:镜花水月 批评意象 研究现状

中图分类号:I0-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05(2019)02-85-89

Abstract: The word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comes from Buddhism, meaning that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cant stay the same.”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is not only a familiar idiom, but also an important image in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In addition,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is the anti-hermeneutic method in poetry criticism of Ming dynasty. These three aspects have attracted the great attention of scholars. The etymology and meanings change of the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the meanings of Yan Yus metaphor, the multiple connotations of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in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and anti-hermeneutic method tendency within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 are the focus of scholars' research. While these studies have achieved certain results, they also have some problems. Sorting out the research status of scholars can contribute to the further research.

Keyword: The flowers in the mirror and the moon in the water;critical image;research status

佛教文化是中華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来自印度的文化对中国的哲学、文学、美术、建筑甚至是人们的生活习俗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我们今天的很多日常用语都是源自佛典,“镜花水月”即是其中之一。“镜花水月”,亦作“水月镜花”,最早出现在佛教典籍中时并非是“镜花”和“水月”,而是“镜中像”和“水中月”。佛教认为,世间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的,并不是永恒不变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等多部经典便运用了多种形象生动的譬喻来揭示万物性空,实为假有的本质。鸠摩罗什所译的《大智度论》中便举出了十种常见的用以解空的譬喻。“解了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揵闼婆城、如梦、如影、如镜中像、如化。”1士大夫们青睐有加的《维摩诘经》中也说:“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2“镜花水月”即出自镜中像喻和水中月喻,这两个譬喻在佛典中多喻指世事无常,没有自性。“后来人们多解作镜中花,水中月,用来比喻诗文中空灵的境界。”3

这个具有佛教文化色彩的词语不仅是人们生活中常用的成语,也是文学批评中的一个常见意象,明代诗歌批评中反诠释方法的象征,引起过很多学者的讨论。本文将对“镜花水月”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一、词源及语义演变研究

学者们首先对作为成语的“镜花水月”进行了研究,追溯了这个词语的词源,解释了它在历史发展中意思所产生的变化。钱钟书最早对这个词语的来历及内涵进行了解释。在《谈艺录》4中,钱钟书认为,“镜花水月”之喻于佛经中屡见不鲜,在《称扬诸佛功德经》《净饭王涅槃经》《说无垢称经》《文殊师利问菩萨经》等经书中均有记载,常喻世事虚幻无常。佛教将语言文字视为表达佛理的筏,不苛求于文字,并且引导人们破除对语言文字的执着,禅宗更是提出了“不立文字”的主张。而“镜花水月”便是佛教不执着于文字,“当机煞活”的一个典型案例。“镜花水月”在佛典中的意思与情感色彩并非一成不变,可贬用也可褒用,既可以用来表示万物虚幻无自性,也可以用来形容佛理的玄妙以及智慧心的不粘不滞。王先霈、王又平在其主编的《文学批评术语词典》1中同样认为该词语出佛典,是大乘佛教用以喻指万物无自性的常见比喻之一。周艳丽在《水月镜花:中国古代诗学的诗性特征》2一文中提出了另一观点,认为“水月镜花”一词虽是源于佛教,但是并非来自镜中像喻与水中月喻,而是源自“猴子捞月”的寓言故事,又作“水中捞月”。之后,汤仕普在《“镜花水月”的形成及其语义演变》3一文中从词汇学的角度对“镜花水月”一词进行了研究,从 “镜花”的形成过程、“水月”的形成过程、“镜像水月”的形成过程以及“镜花”对“镜像”的替换四个部分说明了“镜花水月”一词的演变。汤仕普认为,从词源上来看,“镜花水月”一词最早可上溯至东汉译经。“镜像”与“水月”皆出自佛经譬喻,在佛教文化与中国文化相互融合的过程中,汉语中原指菱花镜的“镜花”替代了“镜像”,与“水月”连用,最终形成了“镜花水月”一词。在历史的发展中,“镜花水月”的语义范围不断扩大,佛教内涵在不断减少,现多泛指虚幻不实的事物以及诗歌空灵澄明的境界。此外,李琳的《“镜花水月”源流辨正》4也对“镜花水月”的词源进行了追溯。李琳查证了多部辞书中“镜花水月”一词的词源及意义解释,并对比汉译佛经,认为辞书所述“镜花水月”的语源偏晚,“镜像”与“水月”的独立使用可以追溯至东汉,在三国时期二者便已连用。

纵观“镜花水月”的词源研究,可知学者们都认为这一词源自佛教,只是对其出处有分歧。从时间上来看,早在公元291年西晋无罗叉译出的《放光般若经》中便提到了“镜中像”喻与“水中月”喻,而记载“猴子捞月”寓言故事的《摩诃僧祇律》于公元418年才译出,且《放光般若经》译出后广为流传,“镜中像”喻与“水中月”喻远在“猴子捞月”寓言故事之前便已为人所知。从“镜花水月”词语本身来看,“镜花水月”由“镜花”与“水月”构成,而“猴子捞月”寓言故事只与“水月”有关,并未提及“镜花”。对比可知,“镜花水月”并非源自“猴子捞月”寓言故事,而是来自佛经中常见的“镜中像”喻与“水中月”喻。在词源研究中,较为薄弱的环节是对这一词从“镜像水月”变为“镜花水月”的研究,仅汤仕普在其论文中进行了论述。汤仕普认为汉语中“花”“月”意象常常并提使用,在这种语言习惯的影响下,“镜花”替换了“镜像”。遗憾的是,他并未对这一转变过程进行探讨。笔者认为,“镜像”渐变成“镜花”,有可能是受了陆九渊与其弟子徐仲诚二者对话的影响。《陆九渊集》记载了这么一段对话:“仲诚处槐堂一月。一日问之云:‘仲诚思得《孟子》如何?仲诚答曰:‘如镜中观花。”5陆九渊是当时著名的理学家,他的思想及语录产生了重要影响,“镜像水月”也可能受其语录影响,渐变为“镜花水月”。

二、文学批评意象研究

“镜花水月”研究的一大热点是对“镜花水月”意象的解读,更准确地说是批评意象的诠释。以比喻的形式来评论作家和作品是我国古代文学批评的一个重要方法,这个方法的使用形成了很多的批评意象,“镜花水月”便是其中之一。严羽在《沧浪诗话·诗辩》中说:“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處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1这是“镜花水月”第一次在文学批评中出现。严羽的《沧浪诗话》被称为以禅喻诗的经典,在我国的诗歌批评中有较为重要的地位,对明清的诗歌批评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在其中所使用的“水中月”“镜中象”这两个佛教譬喻也因此进入了文学批评的视野,成为文论史的重要批评意象。

严羽借用“镜花水月”想传达的诗学观念是什么呢?不同学者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多数学者认为“镜花水月”指的是诗歌虚实结合、含蓄蕴藉、不即不离所形成的意境美,是严羽“兴趣”说的理论内涵之一。陈望衡在《中国古典美学史》中认为“镜花水月”是严羽用以喻诗境的一个比喻,“镜花水月”之美是宋代诗人所推崇的审美理想,诗学与禅学结合的产物。2霍松林在《古代文论名篇详注》中认为“镜花水月”指的是空明、超然的形象所构成的含蓄蕴藉的诗歌意境。3张少康在《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中指出“镜花水月”指虚实结合、含蓄深远的意境所具有的朦胧无痕、韵味无穷之美。4李壮鹰、李青春在《中国古代文论教程》中则认为严羽借“镜花水月”所传达的是诗歌空灵虚幻、富有无穷韵味的含蓄、蕴藉、朦胧之美。5李建中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中指出“水月镜象之喻,香象渡河之比,羚羊挂角之说,都是为了强调诗境的不即不离、不黏不脱、蕴藉含蓄之美”。6与此同时,有学者提出了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第二种解读,认为“镜花水月”传达的是诗歌意象不必太实的观点。陈国球在《论诗论史上一个常见的象喻——“镜花水月”》中提出,严羽在《沧浪诗话》中借用佛经中的“镜花水月”之喻所传达的是“诗中的景象,不必实求”这一观点。7之后,王运熙、顾易生在其主编的《中国文学批评通史》中表明严羽所描绘的“空中之音”“水中之月”“镜中之象”意在说明“诗歌中的形象应该空灵蕴藉,深婉不迫,令人神往而不要太落实。”8熊文辉在其硕士论文《严羽“镜喻论”研究》中认为严羽用“镜花水月”之喻“只取象的虚幻无实之意”9。除此之外,还有学者提出了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第三种解读。叶维廉在其著作《中国诗学》中指出,“镜花水月”之喻说的是诗歌中语言文字运用的重要性。诗歌这一体裁的独特之处在于语言的不碍。诗歌虽然由语言构成,但在优秀的诗歌中文字不仅仅是文字,而是超越其自身的显现“语言以外的物态物趣的符号”。10无独有偶,周裕锴也持相似的观点。在《<沧浪诗话>的隐喻系统和诗学旨趣新论》一文中,周裕楷认为大多数学者将严羽所言的“镜花水月”理解为含蓄蕴藉、情景交融的美是一种曲解。他从分析“羚羊挂角”这一常用的禅宗话头出发,认为严羽所说的“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以及“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 是“关于语言文字在显示意义的澄明性方面的隐喻”,是对让人忘记文字存在的语言文字的追求,“并非提倡冲淡空灵”。11

除了对严羽“镜花水月”之喻的解读外,学者们还对整个古代中国文学批评中的“镜花水月”意象进行了研究。陈国球的《论诗论史上一个常见的象喻——“镜花水月”》是最早研究“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论文。12陈国球在文中介绍了“镜花水月”的词源,分析了严羽、李梦阳、谢榛、屠隆、胡应麟、王士祯、钱钟书等人在使用此批评意象时所想要传达的不同理论观点,材料详实,论证充分。他认为从严羽到屠隆,各学者在使用“镜花水月”之喻时都意在说明诗中的景象不必实求,胡应麟则运用这一譬喻说明诗歌语言的重要性,而王士祯将“镜花水月”与清远空灵的诗风联系起来,用以形容读诗得到禅悟之后的空寂境界。殷国明的《中国的“镜像说”——古典文论阅读札记》也简单提及“镜花水月”,认为“镜花水月”是中国“镜像说”在受到佛教影响后的变化和发展,为中国文论提供了新鲜血液,具有独特的艺术意蕴。1之后,严红彦的《镜喻文化与水月镜花诗论》一文从镜喻文化的角度论“镜花水月”,揭示了“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多重内涵,根据境喻文化本体与喻体的不同,严红彦将“境喻”分为实镜喻、明镜喻与幻镜喻,并根据这三种镜喻分别论述“水月镜花”诗论。2“水月镜花”诗论经过历代学者的阐释,具有多重内涵,既可喻指诗歌“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境界,也可指诗歌的兴趣和妙处。此外,“水月镜花”还代表了鉴赏诗歌时所需要的直觉式的整体把握以及文学作品的语言与内容浑然一体,没有语言痕迹的美。向晓玲的《“水月镜花”诗论探微》追溯了“水月镜花”镜喻中的佛教渊源和中国传统,认为“水月镜花”是佛教镜喻之论和中国镜喻文化、花月意象结合的结晶。3“水月镜花”在诗论中通常喻指诗歌曼妙空灵、意象透莹的境界和诗歌语言纯熟自然,不见雕琢痕迹的效果。周艳丽的《水月镜花:中国古代诗学的诗性特征》认为“水月镜花”不仅代表着文人学者进行诗歌创作时的朦胧内敛,体现了空灵蕴藉、韵味无穷的诗境,而且是禅宗影响下中国文人对人生境界的审美体验。4

纵观“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研究,可知严羽“镜花水月”之喻的内涵是学者们争论的焦点。笔者认为,既然学者们在“水月镜象”之喻理解上存在差异,那我们不妨将目光转移到与“水中之月”“镜中之象”并列的另外两个批评意象——“空中之音”“相中之色”上,从而探寻严羽“水月镜象”这一批评意象所传之理。在严羽之前,张舜民与包恢已使用过“空中之音”与“相中之色”这两个意象,且严羽曾受教于包恢的父亲包扬,他在《沧浪诗话》中沿用“空中之音”“相中之色”这两个譬喻,可能并非偶然,而是有一定的师承渊源。有些学者在解严羽之喻的时候也提到了张舜民与包恢对“空中之音”“相中之色”的运用,但并未予以重视。如果深入分析张舜民与包恢诗论中的“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或许对揭开严羽“镜花水月”之喻的神秘面纱有所帮助。除此之外,学者们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就研究角度而言,不少学者虽都论及“镜花水月”,然而大多数学者关注的是“镜花水月”在严羽《沧浪诗话》中的内涵以及“镜花水月”与镜喻文化的关系,针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本身的研究是比较少的。从学者们分析“镜花水月”这一批评意象时所使用的材料来看,学者们引证的材料多为明朝的诗歌批评,较少涉及其他朝代、其他文体的批评。无论是朱庭珍在《筱园诗话》中对“镜花水月”内涵的丰富,还是贺裳在《载酒园诗话》中对“镜花水月”的解释,亦或者是林云铭在《楚辞灯》中对“镜花水月”的妙用,这些材料均未为研究“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论著所用。而这很有可能造成人们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误解,使人们对“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的理解局限在形容诗文空灵境界的朦胧美上。

三、反诠释的象征研究

“镜花水月”研究的另一个方向是对其作为反诠释方法象征的研究。周裕锴在《中国古代阐释学研究》一书中专辟“水月镜花:抗诠释文本”一节论述“水月镜花”。5他从阐释学的角度切入,认为“水月镜花”是明代诗歌批评中反诠释方法的象征,角度新颖,开辟了“镜花水月”研究的一个新方向。周裕楷指出,在宋代初期人们相信语言文字能够表意,并且认为语言文字是解读经典文本的钥匙,在解读文本时重视对文本意义的阐释。南宋后期,诗坛渐崇唐音,宋诗中的知识主义和理性主义日渐衰退,早期的阐释理念遭遇挑战,反笺注思潮逐渐兴起,“情性”与“兴趣”成了当时诗歌批评的重要标准。在这样的背景下,严羽提出的“水月镜花”之喻成了诗学中反诠释思潮的一个重要意象,是对宋代崇尚释意的诗歌阐释学的反抗,是当时诗论者追求象喻性诗歌文本的一个缩影。在严羽的《沧浪诗话》中,“水月镜像”代指不着语言痕迹并且富有趣味的盛唐诗歌,而这种诗歌范式代表了抗诠释文本。

到了明朝,“水月镜花”之喻成了形容诗歌文本特征的常用术语,承载着明朝诗人重视诗歌意象的观念,运用得更加广泛。包括前后七子在内的很多文学批评家,如李梦阳、王廷相、谢榛、胡胤嘉、周复俊、胡应麟等,从不同角度提出了自己对于“镜花水月”的理解,丰富了“水月镜花”的内涵。“水月镜花”反“诗史”、反意图以及反实求的文本体认“决定了明代阐释学反诠释的倾向,并成为明代诗歌领域评点学极大繁荣与笺注学相对衰微的深层动因之一。”1

除了周裕锴的《中国古代阐释学研究》,还有两篇论文提到了明代“水月镜花”之喻诗论的反阐释倾向。陈君慧的《反对阐释学视角下的明代诗论》在论述明代诗论中的反诠释思潮时即以诗论中大量出现的“水月镜花”之喻为例,说明了明朝诗歌批评以情感和兴趣为中心的标准及其背后所蕴含的反笺注阐释倾向。2周艳丽在《水月镜花:中国古代诗学的诗性特征》中解析“水月镜花”对中国诗学产生的深远影响时,认为“水月镜花”表明了阐释者通过妙悟而打破语言障碍获得的鉴赏体验,表明了宋代以后诗歌阐释者的反诠释倾向。3可惜的是,这两篇论文对作为反诠释方法象征的“镜花水月”的论述较为简略,并无深入的阐发。

综上所述,“镜花水月”研究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还存在进一步的研究空间。就词源研究而言,可探讨从“镜像水月”到“镜花水月”的转变过程。从“镜花水月”批评意象研究來看,一方面,可以关注“镜花水月”批评意象本身,收集之前研究所忽略的相关材料,还原其在中国文学批评中的面貌。另一方面,可以拓展研究领域,研究禅宗在“镜花水月”批评意象形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而对“镜花水月”作为反诠释象征的研究,则不妨从“镜花水月”的接受维度入手,探寻其成为反诠释诗论代名词的深层原因。

责任编辑:朱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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