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的荷西
2019-06-12容光
容光
一月初,把未完的论文抛到脑后,我怂恿老陈和我一同去摩洛哥。之所以选择这个国家,皆因近年来我们总往大大小小的热带岛屿跑,着实厌倦了清一色的阳光沙滩,抑或海浪仙人掌。而成都的气温日益降低,简直像是取掉手套的Elsa一边唱着Let it go(让它走),一边指哪打哪,哪哪都冻死人。选择一个温暖且不是热带岛国的去处,我们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摩洛哥。
老陈疑惑地在网上查了下摩洛哥的资料,顿时一惊:“摩洛哥在非洲?”我立马反驳说是在北非,北非就在欧洲下面呢,十分安全。
尽管接下来的准备阶段里,他都一直在振振有词地念着“北非还不是非洲”,但最终还是像往常一样屈服于我的×威之下。一家之主的地位昭然若揭,舍我其谁。
十三天的旅程从整整两天一夜的航程开始。飞机跨越了半个地球,而我望着机窗外不知何时暗下又亮起的天际,昏昏沉沉睡了又醒,不知晨昏。终于抵达,过了海关时,我一边等行李,一边发誓——去了酒店,就要倒头大睡。谁知,出了机场大门,所有的困倦都在触目所及的旷野苍穹中冰消雪融。只是,令我大惊失色的是,沙滩海浪是没了,可我竟然还是没能成功地避开这炽热的阳光和遍地的仙人掌。
摩洛哥无疑是瑰丽的,只是它的美与我往常触及的美大相径庭。不同于热带岛国的清新自然,它热烈而绚烂,从色彩到地理环境,无一不惊艳。因是环线旅行,我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赶路方面,明明在车上不断叫嚣着累了、困了、游不动了,却每每在下车之际就啪啪打脸,被眼前的景致所征服。这个国度虽然在非洲,但是无愧于“北非的后花园”之名,既有欧洲的浪漫情调、风情万种,又兼具非洲的热情、质朴。我们赶往位于迈阿密大道的酒店时,正值日落,盛大的晚霞中海浪翻涌,光與影在天际完美交融。卡萨布兰卡的清真寺沐浴在夕阳之下,竟像是童话里的城堡一般蒙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尽管我对宗教从无眷顾,也在经过它的那一刻屏息肃穆。这世间种种被人们拥戴热爱的存在也许因部分人的需求曾被人为地赋予了特殊的含义,但有人信服、敬畏,也有人仅仅臣服于它原始的美。而我恰好是后者。
为驱车赶往近年来颇为热门的蓝白小镇舍夫沙万,整整一天,我们都在体验山路如何十八弯。快要抵达时,天色渐晚,山间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拉开窗帘,看见天光忽明忽暗,正头昏脑涨之际,忽然就见到了这座小镇。那一眼谈不上什么万年,但绝对值了这屁股都坐痛的一整天。该怎么形容那一刻呢?就仿佛昏暗的山谷间蓦然亮起了万家灯火,细雨浇灭了残存的天光,却浇不灭这漫山遍野的清辉。我们在路边的小餐馆里喝咖啡、吃牛排,不知哪里钻出了三只摩洛哥颇负盛名的流浪猫,一动不动地定在我的脚边,虎视眈眈地望着我的盘中餐,令我哭笑不得。
而令我感受到最原始的、充满力量感的美的,是撒哈拉。作为一个文青,我当然也在青春期读着三毛的书,期盼有朝一日遇见我的荷西。我不需要他为我做先驱、探索大漠,但愿有幸与他一同看一眼这大漠万里便好。而那一日,当在艳阳下骑着骆驼回首时,再回想到儿时的愿望,我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你好啊,我的荷西,我的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