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的财政分权与产业结构

李慧 崔小勇 刘云皓 郭煜

摘 要： 文章以省级面板数据为基础，利用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分析了财政分权对地方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影响。财政分权能够对经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不断发生变化。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国经济运行面临着一系列结构性矛盾，而调整优化经济结构是破解结构性问题的关键切入点。值得注意的是，地方政府财政分权程度的提高，不仅能够促进地方的经济增长，而且还会改变地方的经济结构，尤其是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文章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财政分权程度的提高一方面会降低工业企业中国有企业的占比，另一方面则会提高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增加值占比，而对第二产业的积极影响要相对高于第三产业。此外，文章的分析结果还表明财政分权可以通过影响所有制结构来影响产业结构。文章的结论为当前优化经济结构提供了新的思路，具有重要的政策参考意义。

关键词： 财政分权; 所有制结构; 产业结构

一、 引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把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摆在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这一重要部署的第一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本质属性是深化改革，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深化财税、价格、金融、社保等领域基础性改革。财政体制改革则是经济体制改革的重头戏。合理的财政体制是优化资源配置、维护市场统一、促进社会公平、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保障。在改革开放的历史上，1994年的财政“分税制”改革重构了我国的财政体制格局，既激发了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又保留了中央政府必要的控制力，是一次中央和地方政府激励相容的财政体制的结构性改革。从当前中国经济存在的问题看，地方一味追求经济增长，衍生出诸多债务问题;财政预算外资金缺乏监督，滋生出预算软约束问题。供给侧改革背景下宏观调控的根本性转变，就是要从总量调控转向结构调控。

文章将从经济结构的重要方面——经济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的角度出发，重点分析了财政分权对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影响，并理清了财政分权通过影响所有制结构进而影响产业结构的影响渠道。与以往研究相比，文章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就理论意义而言，文章不再局限于探讨财政分权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而是关注于财政分权对地区经济发展结构的影响。在财政体制改革的过程中，随着地方财政分权程度的提高，地方政府对不同产业和不同所有制类型的企业影响程度有所不同，因此势必会影响到地方经济的所有制结构和产业结构。另外，由于不同产业的所有制结构存在差异，因此财政分权程度的变化还会通过所有制结构来影响产业结构。关于这一点却很少有文献关注。

另一方面，就实践意义而言，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经济运行面临一系列结构性矛盾和问题，下行压力持续增大。而全面深化结构性改革特别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解决经济运行中的结构性矛盾的主要方法和根本路径。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支持传统产业优化升级，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瞄准国际标准提高水平。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可见，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加快实施经济结构转型是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内容。因此，研究财政分权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有助于为我们当前优化产业结构提供新的思路。

文章的主要内容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对相关研究文献进行回顾;第三部分进行理论分析，分别论述财政分权对产业结构和所有制结构的影响;第四部分介绍实证分析所使用的计量模型、指标选取与数据介绍;第五部分介绍实证分析结果;第六部分总结全文。

二、 文献回顾

关于财政分权的研究，国内外学者大多以研究财政分权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为主。此外，关于中国财政分权的经验研究许多学者进行了深入的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从而进一步廓清财政分权在经济改革开放中所起到的作用。具体内容如下：

首先，在理論模型分析方面：传统的财政分权理论（Tiebout，1956;Musgrave，1959;Oates，1972）通过分析地方政府间财政竞争机制的作用，强调地方财政自主性权力对优化资源配置和提高地方公共品的供给水平的重要作用。第二代财政联邦主义理论（Mckinnon，1997;Qian & Roland，1998;Weingast，2006 et al.）则分析了财政分权度的提高通过影响地方企业的经济行为来提高经济绩效，以及公共品投资中的外部性和规模经济问题。两代财政联邦主义理论均强调财政分权对经济增长的积极作用：财政分权导致的地方之间竞争会促进分工和专业化，并激励地方进行制度和技术创新;并且，财政分权导致的地方之间竞争容易改善当地的公共治理水平。然而，财政分权也可能对经济增长产生消极影响：财政分权所引致的税收竞争会导致要素流动的不完全性以及地区发展的差异性，进而会在效率和公平方面产生损失。

其次，在方法论方面：一部分学者依托于一般均衡分析框架和新古典的内生增长理论，探讨财政分权的竞争性作用和影响长期经济增长的内生机制;另一部分学者以新制度经济学为分析框架，探讨关于财政分权的制度安排所产生的激励结构对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所产生的重要影响，以及由此所产生的边际效益与交易成本。

再者，在关于中国财政分权实证方面的研究，大部分学者多集中于研究财政分权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一部分研究表明财政分权能够促进经济增长，包括Ma（1997）、Lin和Liu（2000）等，分析结论表明财政分权对经济增长产生了积极作用。另一部分研究则表明财政分权与经济增长之间成负相关关系或者关系不明确，包括Zhang 和Zou（1998）、胡书东（2001）等。此外，张晏和龚六堂（2004）、张晏（2005）研究了分税制前后以及全样本的财政分权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发现分税制前是负相关的，但分税制后是显著正相关的，全样本数据研究也不再显著负相关;乔宝云（2002）的研究认为财政分权促进了中国的经济增长，同时又加剧了财政资源分配的不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