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你,亲爱的上海滩
2019-06-01朱重光
朱重光
1946年春,我随父到了上海滩,住在闸北宝山路宝山里的一个亲戚家,睡的是鬼子留下的“榻榻米”。因马路上尘土飞扬,早上起来洗脸先用毛巾抠鼻孔。据父辈的人说,鬼子只顾劫掠中国百姓,不顾环境污染,曹家渡附近的苏州河河段更是臭气冲天。
苏北老家的恒昌义百货店被日寇烧得“连灰都不剩了”。父亲想到上海找点事干干。
不久经父亲朋友介绍,我去扬州读初中,但经常回上海。
1949年5月25日上海解放。一个月后,我去了常熟建设干部学校学习革命理论,树立共产主义人生观,享受供给制待遇。同年10月,学习了毛主席的“论人民民主专政”,随后作了个人鉴定就结业了。之后分配在了常熟县粮食局,职务是粮食“保管员”。
1950年春,苏南区成立运粮大队,就是将江西的大米运至上海,支援大上海建设,办事处设在南昌,将江西各火车站的大米运至上海的日晖港等地后,再从市中心的粮食局拿到手续,从上海的北火车站再乘客车回到南昌领任务。我的职务是“押运员”。
一次在上海的西火车站的站台上,一位上了年纪的铁路员工,深情地望着火车上堆积如山的大米袋,赞叹地说:“好!好!邵式平这位老俵如果是国民党的江西省省长,决不会让这么多大米运到上海来……哪怕是一粒米,除非打仗。……共产党就能统筹全局……了不起啊!”……老俵是江西男性朋友之间的一般称呼。听了后,我觉得责任重大,使命光荣,风餐露宿的辛苦一扫而光,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的家离北火车站不远,一次父亲问我,“你们的旅途补助是多少?”我如实回答了。他啊了一声:“算起来你们快赶上薪给制待遇了!”何止如此!当时我可算是“小土豪”了。
我买了个人造革的手提包,一支金星牌钢笔,一个笔记本,还有一只口琴。这些物品当时算是高级奢侈品,尤其是口琴是我最爱的伴侣。在南来北往的客车上我吹奏一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宇宙唱歌,四围响应,星辰作乐同声。在汽笛长啸,车轮滚滚的货车上我引吭高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东风送爽,山鸣谷应,我豪兴徜徉,快乐无比。我们还住在当时上海最时髦高级的“锦江大饭店”,尽管十来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地铺上,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三个月的任务完成后,我被分配在浦东的南汇县粮食局,职务是“出纳员”、“文书”。我先后在惠南镇、周浦、大团、新场等地工作过。现在这些地方都成了世界瞩目的浦东新区了。
1956年我响应党和国家号召报考大学。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系录取了我。据父亲介绍,1954年上海进行了高校院系调整,由当时的私立光华大学、圣约翰大学和大夏大学合并成立了华东师范大学。父亲所在的圣约翰大学改名为华东政法学院,据说现在是华东政法大学了。1960年我们华东师大七十二名毕业生来内蒙古支边从教,王再天副主席接见了我们,距今59年矣!
1984年我回上海探亲并探望母校,据系主任顾老师介绍:瓦莲金娜·格列葆娃苏籍女教师文革前就去了香港。梁学微教授的夫人郝立老师在文革中被打成苏修,而梁教授早已办了退休手续,抱着郝老师的骨灰盒回老家黑龙江去了。
我十分悲伤,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2016年,我们老夫妻并二子访问了我大妹全家,他们六口人住浦西的虹口区,还有三口人住浦东新区永泰路,美满和谐。去时从济南乘时速350公里的高铁,回时乘南航客机绕道太原再转机到呼市,享受了高科技的快捷与便利。
2018年11月5日,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世界上首个以进口为主题的大型国家级展会在上海开幕,1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000多家参展商共赴“东方之约”。
上海是我度过美好少年时光的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今年是建国七十周年大庆。我衷心地祝福你,亲爱的祖国!祝福你,亲爱的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