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2019-05-24孙丽丽
孙丽丽
我喜欢做梦的,梦是内心的小宇宙和避风港。
由于睡眠一直不是太好,我喜欢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书睡去,悠然地进入另一个世界。有时书中的情节绵延至梦境,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组成一个混乱无逻辑的世界。
我选择安静的生活后,梦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它与现实连在一起,构筑起我的整个世界。我常梦见一些奇特的美景:清澈的流水,水墨般逶迤的远山,古老华贵的建筑……那份怡人犹如亲历。清晨醒来,一缕阳光飘忽入窗,那刚做的梦,在枕间还留有香味,清新宛若雏菊。有时梦境的快乐,会绵延至白天。
有时梦中的生活,会笼上无边的愁云。那长发却怎么也扎不好;那山梯好陡啊,险些掉下来,醒来一身冷汗;有时雾好大,耗尽心力也走不出;朋友说好在车站等我,茫茫人海却怎么也寻不到。梦里的人物和景,远不如生活中可靠,有时一个人忽地换作另一个人,梦里的人物会分裂和蜕变,像接不上情节的故事,又层出不穷如一部连续剧。有时梦里探寻,下一步会是什么?事情的发展,大多不在预料之中,使人生出无穷的想象。
梦中生活,有的离奇,已故去的人在说说笑笑;有的让人迷惑不解,梦见自己会飞,或穿越时光隧道又回到了童年;有時梦是梦了,醒来却什么也记不起,脑海空荡如苍茫的原野。
也有一些美好的梦,梦里生活在异域,那是朝思暮想的地方。遇见自己思念的人,穿越千山万水相聚守,眉山目水心相印,展颜一笑间,悠然醒转,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梦,心花不由凋零。人生长行寂寥,赏心悦目者少,有的人终其一生,只为等待梦中人的一声轻唤。
有时生活中遇到棘手的事,或与人有点磨擦,忧心忡忡,梦里会偶遇点化,茅塞顿开,将那隔膜融化在碧水蓝天里。梦里我们在窥视自己的灵魂,幻化成另一种形式的生活,或裁剪现实生活的片断,是人生额外的一番经历。
对于梦,一天也不间断地做,一些奇异怪诞的梦,令人无法解释,吉祥与否,从未做过深究。零零星星的梦痕串联起来,穿插进生活,或韵味深长,或喜形于色,或淡淡的恐怖,抑或深深地留恋……梦是一个万花筒,斑斓着生命的另一层面,却有它独特的美妙之处。
梦,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做的,梦主要的意义在于愿望的表达,这期间或许是曲折的,间或有许多动人的故事,梦中的情景都像一个难解的斯芬克斯之谜。
不少文学作品中都有关于梦的描写,像唐传奇《枕中记》里的“黄粱美梦”;唐朝李公佐《南柯太守传》中淳于棼的“南柯一梦”;曹雪芹以“梦”名篇的《红楼梦》中的三十二个梦;莎士比亚笔下充满浪漫色彩的《仲夏夜之梦》;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通篇述梦,借梦遁世,折射出作者政治上的不得意和对权贵的不妥协,以美好的梦境与丑恶的现实形成鲜明对比。丹麦著名童话大王安徒生在其《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文中以梦境构成全文,顺理成章。元代著名剧作家王实甫在其《西厢记》“草桥惊梦”一折中,让有情人在梦中相会,情节安排也是非常巧妙的。
古代把梦分为六类,根据日月星辰以占其吉凶。《周礼·春官·占梦》:“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清曹寅《广陵同人多和不寐诗再迭前韵》:“六梦纷纭倦考雠,灯窗自视息休休。”
毕加索于1932年创作《梦》,画面中德蕾莎面容安详,睡得香甜,右半边脸静静地靠在肩上,全脸微微扬起,双手放在身前,画面干净,气氛温馨。那时47岁的毕加索与一位长着一头金发、体态丰满、容貌美丽的17岁少女初次相遇。似乎在某个恍惚间,他突然觉得,可以不用功成名就,看见你就能感觉到幸福了。又一个17年过去了,30岁的德蕾莎美丽依旧,变得更加成熟,更有韵味。毕加索在给她的生日贺卡中说:在这个世界上,与你相遇才是我生命的开始。
梦是人生的一部分,梦中有欢乐,有痛苦,有亲情,有离别,有成功,也有失败,它们是梦的经纬。惯于把梦当作人生的一部分来描写的,有两位大作家,一位叫冰心,一位叫巴金。冰心爱做美梦,巴金爱做噩梦。
其实,现实的匆忙,人内心的情感日渐粗疏,梦是梦了,却来不及细想,因为想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有时候徒增烦恼。当然,也增喜悦,如梦一般。
人在梦的年轮里,寻索旧尘或未来的轨迹。人世原同一梦,又何谓醒与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