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交融堪察加半岛：世界尽头的“野性大花园”

刘磊

这个星球上有许多神秘荒野的地方，俄罗斯远东的堪察加半岛非常极端，160多座火山中的29座活火山时有惊人喷发，火山熔岩不断创造出新陆地。而冬季来临时，严寒冰雪却能覆盖这些火山。在这个令人惊叹的“天堂和地狱交接地带”，聚集了海洋、森林、冰雪。另外还有热气弥漫、美如仙界的蓊郁山谷，每年在湖中捕鱼的大批棕熊，更为它增添了一抹迷人的色彩，这像油画般美丽的一切，犹如被上苍遗弃的后园。

火山温泉，堪察加绝美景象

俄罗斯远东边缘的堪察加半岛，充满神秘色彩。它西临鄂霍次克海，东濒太平洋和白令海，长1250公里，最宽处约480公里，面积约37万平方公里。中部山脉和沃斯托内奇山脉纵贯南北，后者与东海岸平行，两列山脉之间为中央堪察加低地。

在俄语中，“堪察加”意为“极遥远之地”。据导游介绍，堪察加半岛是地球上平均人口最少的地区，仅有30万人口，只相当于中国一个小县城，岛上很多地方都荒无人烟。堪察加首府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是半岛最大的火山环绕的港口城市，这里居住了堪察加一半的居民，却是全世界第二大无法通过公路到达的城市。

黎明到来的时刻，我们抵达首府机场。擦身而过的俄罗斯姑娘，颜值和个头都普遍高，连机场的安保都是美女。好玩的是，在堪察加的首府抬起头就能看见阿瓦恰火山，这座火山从不消停，几乎是在不停地冒烟。它也是阿瓦恰火山群的核心，当地人称之为“火神”。攀登阿瓦恰火山是堪察加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站在火山口上可俯瞰整座城市和纳里奇瓦自然公园的美景。

堪察加有160多座火山，29座是活火山，其中有19座活火山被收录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除火山外，这里还有许多喷泉和温泉，可以说，火山与温泉是半岛的绝美独特景象。

这一天我们的行程安排是去阿瓦琴和嘎里亚科两个火山徒步，当地人开玩笑说，这两座火山是夫妻俩。火山周围的土地都是黑色的，石头上很多小孔，越往山上走，脚下的沙地越松，走一步，向下滑半步。而且这里的地貌十分复杂，有曲折的洞穴和重叠的地层，一些泉水所含的矿物质把周围的岩石染成了红、蓝紫和棕色。

温暖的间歇泉峡谷位于克罗诺基国家自然保护区里，面积达到1万多平方公里。每年来这里游玩的将近2000人，堪察加半岛上的主要城市可以乘坐飞机或轮船，但是进入保护区，最好的方式是乘直升机。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途中，可以从空中尽情欣赏一座座壮观的火山、冰雪覆盖的山川和晶莹的高山湖泊。

半岛上的冷热喷泉很多，有酸性泉、硫磺泉、氨碱泉，当地人说出来一大堆记不住名字的。据说最大的间歇泉名叫韦孔，每隔三小时就喷射几分钟。先是泉水注满出口，而后冒泡沸腾，最后巨大的水柱突然腾空而起，喷射的高度可达十几米。每次一喷发，整个河谷便笼罩在云雾之中了。

喷泉谷绝对堪称是堪察加自然景观中的一颗明珠，我真的觉得这或许可以算得上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现之一了。穿梭在小间歇泉中，感觉到溅起的滚烫的水花，水蒸汽中呼吸都有点困难，眼前一片白花花。这里有一种特色是在温泉池里泡出汗后，奔进几米外的一个野湖，水冰凉。刺激到一瞬间不能说话，冰得疼痛麻木的感觉。我好奇心爆棚，体验了一下天然的火山泥。温度真的很高，只能用表层的泥，不然应该会被烫伤的。用温泉水洗掉后，貌似皮肤真的滑滑嫩嫩的了。

“天堂与地狱连接处”的野生动物王国

堪察加半岛的阿瓦恰湾，是世界第二大海湾，长24公里，甚至有能力容放世界上的全部舰队。开出阿瓦恰湾，就能进入白令海和鄂霍次克海的交界地带。大海把浮冰推上海岸，一瞬间我们感觉来到了世界尽头。

在不少中国人想来，因极度寒冷，被冰雪覆盖的堪察加动植物应该很难生存，其实这是一种误解。这个星球上有许多神秘荒野的地方，堪察加半岛就非常极端，29座活火山时有喷发，火山熔岩不断创造出新陆地。而冬季来临时，严寒冰雪却能覆盖这些火山。在这个令人惊叹的“天堂与地狱连接处”，因为活火山孕育出了许多温泉和间歇泉，营造出一种天然的温暖环境，还有热气弥漫、美如仙界的蓊郁山谷。这里生长着各种植物，甚至有大片的森林，成了大批野生动物的避风港，各种鸟类也都在此栖息。

岛上火山口面积是80平方公里，火山热度使其免于结冰，多达800多只海雕在此度过长达6个月的冬季。尽管海雕擅长捉鱼，却宁可抢夺同伴的猎物——巨大鸟喙可以迅速吃掉结冰的鲜鱼。但竞争是惨烈的，就算是体力较差的乌鸦也要偷抢珍贵的食物。

库里湖是欧亚大陆最大的鲑鱼产卵场，每年约有800万条鲑鱼洄游。但由于鲑鱼产卵之后便死亡，使得库里湖成为海雕最丰盛的冰箱。尽管渔产丰富，捕鱼却非易事，因为凶猛的金雕也来这座湖泊分一杯羹。虽然虎头海雕比金雕的体重要多三分之二，但是食欲极大的金雕却拥有超默契的团队精神。由于金雕的鸟喙的尺寸、力量较小，独自啄开坚硬的冷冻鱼鳞，可能要花上数小时。于是它们惯于围成一圈驱逐竞争者，然后将食物撕碎，一同分享。

半岛东方是白令海与太平洋，这里是狐狸的王国。狐狸不冬眠，但它们会长出较厚的防寒狐毛，用来抵挡海边摄氏零下15度的低温。在交谊的季节里，精力充沛的公狐会寻找一只以上的雌性交配。它们会一起在地盘上留下臭迹，警告其它狐狸不得闯入，然后将蜜月持续到冬末。

堪察加有1.2万只熊，棕熊密度在世上数一数二。在冬眠6个月之后，熊的首要任务是清理毛皮，在雪地上打滚可去除堆积泥垢，而且还有御寒绝缘之效。

冰火交融是堪察加景色的独特之处，所有山谷底下都有热气。地沟蹿出的热气使水面沸腾，喷到空中成为间歇泉。禁食了整个冬季的棕熊渴望新鲜植物，它们为此必须长途跋涉，寻找更青嫩的草原，当作冬眠后的第一餐。雖然棕熊的主食是鲑鱼，然而在鲑鱼返回的7月之前，它们为了果腹也只能吃素了。

东部的间歇泉山谷是棕熊们的天堂，这是充满沸腾水泡的地热汽锅，20个大间歇泉所产生的热度使得春季气候较为宜人。动物也懂得物尽其用，长时间冬眠之后，棕熊会尽情享受山谷的宜人环境，甚至泡个热水澡。这些池塘的水温可能超过35摄氏度。这里就像棕熊的美疗圣地，可以抚慰心情，彻底放松，硫磺温泉还可清除依附在熊毛上的虫子。

山丘上的公雷鸟们在那里热情地求偶，它们为了求爱可以打斗至死。这边公雷鸟的羽毛漫天飞舞，那边漠不关心的母鸟却洗起泥土浴，只在最终矜贵地接受赢家求爱，像个傲慢的公主。

小镇埃索：堪察加的小瑞士

与生机盎然的间歇泉谷相比，死亡谷绝对是一个诡异的地方，仿佛只存在于传说里或者是某个恐怖电影的故事里。它坐落在基赫皮内奇火山山麓、热喷泉河上游，峡谷长2000米，有山涧穿过，而且河水清澈见底。当地的导游煞有介事地给我们讲述“恐怖故事”：在这里，无论是笨重的棕熊，还是矮小灵活的田鼠，有时会突然倒地而亡。原来在谷底有含硫岩层，纯硫裸露，经常溢出有毒的硫化氢气体。刮西风的时候，峡谷出口被封，毒气无法升腾消散，来觅食的动物就会中毒死亡。只有吹起强烈的东风和北风时，毒气才能被稀释消散，这时才是安全的。

在所有这些仿若传说的风景中，最令人好奇、最想寻找的，就是那些在世界尽头谋生的驯鹿人。从死亡谷去小镇埃索一路风雪，室外温度低至零下40度。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顺着白色大动脉驶向堪察加的心脏，仿佛有了与世界对话的错觉。

埃索是堪察加半岛的驯鹿贸易集散地，连接着内陆各个驯鹿点和东南沿海大城市。这个大部分时间被雪覆盖的冰原小镇，也被叫作“堪察加的小瑞士”。如果要去寻找驯鹿部落，就需要在这座小镇中转。

想象一下，零下40度的低温，迎着飘雪泡温泉，每隔半分钟就要把头泡进池中，将结了冰的头发融化，极冷与极热在短时间内交替的感觉。没有公路，只能通过一架米-8直升机，才能抵达驯鹿人生活的地方。这个半岛上的交通，都靠这些从军队退役了多年的“老家伙”。

下飞机后，骑着雪地摩托的驯鹿人就赶来接，第一次坐雪地摩托，零下40度的冰原，摩托激起的雪花汹涌扑来，直往胸口和脚脖里灌，这种感受异常刺激！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驯鹿人都穿着高至膝盖的鹿皮靴子。

到达驯鹿人的营地时，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撼了我们，上千头驯鹿在驯鹿人的驱赶下聚集在一起，不断在呈顺时针画着圆圈，像在冰雪大地上书写存在的痕迹。

驯养驯鹿的游牧民都是鄂温克人，常年游牧在俄罗斯堪察加半岛的山谷和高原。他们是半岛的土著民之一，依靠捕鱼、狩猎和驯养驯鹿，已在这片荒原生活了上百年。这个部落有十余人，共养了上千头驯鹿，鹿角、鹿皮、鹿肉都能售卖，每头驯鹿价值800～1000美金。所以别看身处荒原、条件艰苦，可驯鹿人个个都是百万富翁！

返回的路上抬头偶尔一瞥，只见蔚蓝的天空下一座壮美的锥型火山赫然出现在眼前，积雪的顶部云雾缭绕，越来越近，美得不真实。这一趟旅行，收获的不仅是惊讶、震撼、喜悦与感動，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终极生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