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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云冈石窟的音乐文化价值

2019-05-22

中国音乐学 2019年2期
关键词:鸠摩大乘罗什

张 焯

非常高兴来北京参加魏晋南北朝音乐文化研讨会。我今天想说三个方面:

第一,祝贺!祝贺魏晋南北朝音乐问题受到重视。魏晋南北朝虽然是一个混乱的时期,但也是一个伟大的时期。历史由此迈向了大唐,走向了中国文化的巅峰。同时,佛教及佛教艺术,经魏晋南北朝阶段的发展逐渐走向成熟之后,占据中华文化的半壁江山。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事情。

第二,感谢!感谢项阳等各位老师,对于这一段音乐历史的研究,也感谢大家多年来对于云冈石窟中反映出的佛教音乐那种雕刻在华美的宫殿式的天工乐舞给予了多年的关注和研究。

第三,希望!简单一句话就是希望大家更关注云冈石窟。我是一个学魏晋南北朝史的,但是我同时是一个音乐上的“文盲”——“乐盲”。从我对云冈二十年的研究感觉到,云冈石窟是公元5世纪中西文化纵情交流而诞生的一座伟大的历史、宗教、艺术丰碑。今年云冈石窟要出版《云冈雕塑全集》,在编辑此书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云冈石窟中表现的音乐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但是我逐渐知道了云冈石窟中的雕塑表现了音乐三方面的内容,分别是吹奏乐、打击乐、弹拨乐。我理解这三类锁麟囊都属于马上之乐,不是中华传统的金石之乐。梁朝僧人慧皎在他所写的《高僧传》中曾讲到,印度管弦之音带给人们是欢悦的气氛。因此,我想云冈表现的天宫伎乐,完全是对佛的音乐供养。既是娱佛,也是娱人。云冈之乐来自于何方?天竺?中亚?龟兹?西凉?如何形成?这是我心中想到的问题。今年夏天方锦荣来在云冈石窟拍摄时,我向他请教。他认为,云冈石窟中雕刻的大量琵琶来自于两河流域,从两河流域走向东方发生了许多变化。由此我想,云冈的乐队组合是否真实?我不知道云冈那么多洞窟里面雕刻的乐队组合是真有其事,还是一种完全臆想而出的创造?大大小小的组合有什么特点?能够奏出什么样的乐曲?我常常在想,慧皎讲“梵呗用以咏歌法节”,但是中国佛教音声从曹植开始,到梁朝慧皎时代,我们丢失的太多了,由于语言、歌咏方式不同,存在着难以兼容的问题,来自印度的佛教音乐逐渐消失在中国大地。所以云冈石窟雕刻的乐队组合名实、特点以及所承载的音乐等问题急需解决。

云冈石窟不同于敦煌石窟、龙门石窟,首先因为云冈石窟是皇家石窟。其次,云冈石窟是一座集大成的艺术品。在建筑方面集中体现出希腊、罗马、印度等多种外来艺术特征;美术方面再现了犍陀罗艺术;更重要的是在佛学上、佛教中,云冈石窟是中华大乘佛教诞生并走向艺术化的重大里程碑式建筑。

在古代,印度、中亚地区主要盛行小乘佛教,中国佛教八宗之祖——鸠摩罗什,最早学习小乘佛教,后改学大乘佛教。因此,鸠摩罗什入华彻底改写了中华佛教历史。即由最初从汉代以来传入的佛教——小乘佛教,到鸠摩罗什时代、佛陀跋陀罗时代,中国佛教变为大乘佛教。而鸠摩罗什翻译的《维摩诘经》《法华经》等佛教作品,不仅体现了大乘佛教的空宗思想,也将佛教历史带入新的时代。实际上,鸠摩罗什所主张的大乘佛教的空宗思想和中亚、印度佛教并不完全相同,它不光是一个模仿,更是对大乘佛学的创造。所以,云冈石窟不同于中国早期小乘佛教的艺术形式,也不同于印度中亚的既有石窟,特别是云冈石窟中期的洞窟,是弥勒信仰盛行下,对弥勒天宫的理解,将弥勒天宫在人间的空想变成现实。把天宫搬到了人间,这是一次巨大的创造。那么作为天宫之乐的云冈石窟的音乐形象,到底创造的是什么?值得深入研究。

最后我想说,云冈是一个特例,是中西文化荟萃,我们今天的研究如何才能赶上、如何使其复活,我很欣赏刘晓伟老师去年在云冈做的“文物再现演出”的探讨。同时,我衷心地希望各位音乐家走进云冈,帮助我们理清思路,深入发掘云冈石窟音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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