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平等发展的观察思考

李玉华

成功女警的典型

在男人称霸的警察行业中也不乏成功女警的身影，如大家熟知的任长霞是我国女公安局长的典型，她曾经入选了感动中国的人物奖，是全国公安系统的一级英模。任长霞警校毕业，从事预审工作13年，协助破获大案要案1072起，先后打掉7个涉黑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370多名，被誉为女神警，2001年调任河南省登封市公安局局长。还有一个著名的女局长，就是前文中的刘丽涛，当过18年刑警。在她的任上有非常卓越的不可比拟的成绩，她曾经一年就抓获了345个扒手，到现在没有男人超过她；她单独跟犯罪分子面对面地搏斗十余次，负伤4次；还单独承担过跟犯罪分子接头的任务20多次，一点不输男警。

美国也有很多优秀的女警察局长，如华盛顿特区的警察局长凯瑟琳·兰莫（Cathy Lanier），她得到了80%的支持率，为什么？因为她让命案下降到了45年的新低，这是她的男性前任都不可比拟的。波特兰大警察局局长丹尼蕾（Danielle），也是女性，在警界许多行业都做过。此外，凤凰城的女警察局长珍妮·威廉姆斯（JeriL. Williams）、盐湖城的女警察局长安盖塔·格莫（Argatha Gilmore）、火奴鲁鲁的女警察局长苏珊·芭兰德（Susan Ballard）等，她们都是在警察一线干了很多年，而且干过很多警种。还有，澳大利亚驻中国的高级警务联络官萧慧瑾（中文名），从警超过20年，亲历中澳打击毒品的“火焰”联合行动。

女警成功的规律

我们观察一下这些成功的女警，大体可以总结出四个规律：第一个就是比例低；第二是工作投入、付出多；第三是工作内容不限于传统的女警领域；第四对家庭事务投入少。

先说这个比例低，美国达拉斯的警方有一个数字，女警是18.5%，F B I各部门女警的数量不超过12%。美国女性警察局长，虽然不少，但是总体数量只有1%。法国2004年有一个数字，他们有324名女性警察局长，女性领导比例在法国警界占到17.27%，这在世界范围内都算是很高的比例了。在中国，从公安厅官网来看，我国省级公安机关领导班子成员中有的有1名女性，有的没有。

在警界，作为成功女性，一定是工作投入、付出很多的。例如，美国达拉斯的女警察局长佑·瑞尼·豪尔（U. Renee Hall）曾经说过，如果要做好相同的工作，不仅付出多，而且要比男人聪明两倍。

成功的女警察、领导还有一个共性：她们的警察工作经历是非常丰富的，不是只干传统上女警察干的像接电话、文秘、打字、打杂等等，或者是仅仅从事关于家庭暴力、虐待妇女儿童案件的处理。这些成功女警均从事过多警种重要工作，包括街头的巡逻，开车巡逻，反扒，打击恐怖犯罪、诈骗、吸贩毒，刑事警察等，男人干过的活儿她们也都干过，所以在这个行当里面才能够胜出。

另外，她们有一个共性的特点，对家庭的付出都是非常少的，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是这样。像任长霞，她有丈夫有儿子，但是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虽然孝敬父母，但也不能在床前尽孝。在这个问题上，她自己也是深表愧疚的。因为她当公安局长经常回不了家，有一次她儿子去找她，当时才十几岁的孩子骑着自行车赶了80多公里路，结果找妈妈的路上还被撞了。她讲起来内心充满愧疚，但是她还是把事业放在首位。因为人民更需要她，社会更需要她，必须舍小家顾大家。澳大利亚警官萧慧瑾，在接受《现代世界警察》杂志采访的时候，也讲到同样的问题。她说，我觉得所有职场父母都会多少对不能长时间陪伴孩子和家人而感到愧疚，我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她的孩子、丈夫都跟随她在中国工作。在福建、广西曾被采访过的两位女局长都有过类似的表示，她们经常加班回不了家，所以对家庭付出是非常少的。虽然心生愧疚，但都是舍小家、顾大家，把社会责任放在了前面。

女性平等发展的思考

中外很多职场女性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她们经常在家务和工作上摇摆，有时候会感到两边不讨好。因为从工作角度来讲，没有哪个领导希望你在工作的时候想着孩子、想着家，都希望作为一个职业女性，在工作领域能够担当起相应的职责；社会对每一个岗位所提供的职责与服务也同样是有期待的。作为家庭中的女儿、母亲、妻子也同样被需要。一个职业女性，常常面临两方面的考验。因此，提高家庭事务社会化程度，尊重女性发展权及提供平等工作机会是重要的举措。

>>作者供图

首先，应该提高家庭事务社会化程度。家庭事务社会化是实现女性平等发展的最基本的保障。那么家庭事务包括什么？子女教育、养老、家务劳动是家庭事务的主要内容。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每个职场人士，包括女性也包括男性，如果在家庭事务中投入过多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的投入肯定就少。而且一些特殊的职业对工作还有特殊要求，比如说警察如果上专案，专案不撤警察就回不了家，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更长时间。萧慧瑾警官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很羡慕中国人，因为中国的父母会帮儿女带孩子。但不是每个家庭的父母都有这样的条件，有的老人老了或者病了，没有这种能力了，有心无力，所以我们不能寄希望于父母的这种无偿付出。这个问题应该社会化，如果大家真想给女性平等发展的机会，那么请社会各个方面关注并切实发展一下家庭事务，让社会来承担家庭事务：子女教育、养老还有家务劳动。

现在我们所能够得到的子女教育、养老服务等家庭服务在两个方面还不能满足实际需求：一是质量，缺乏规范和标准。二是价格，对于一般工薪阶层还是个很大的经济负担。2016年，我随中国代表团到新加坡访问，接待我们的有一个是家庭事务部的部长，新加坡家庭事务部是最大的部，女部长40多岁，她生了3个孩子，仍然坚持工作。在新加坡孩子六个月就可以送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根据孩子的年龄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多，可以为职业女性解决后顾之忧。我们也能不能为女性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提供放心的、能够消费得起的社会化家庭服务。

另外，我们还应该尊重女性发展权、提供平等工作机会。电影《疯狂动物城》中兔子警察遇到的问题在中外警界里同样存在，所以平等的发展机会对每一个人特别是女性非常重要。

鉴于女性承担的不可替代的生育责任以及女性（包括女警）职场工作的现状，我想提两条具体的措施：一是在尊重个人意愿的前提下定期进行岗位轮换。对于女警察应当在征得其同意的情况下定期进行不同岗位的轮换。除非征求她的意见，她不愿意，她甘愿做文秘之类的工作。其实，很多女性是希望得到不同岗位的锻炼，只有在不同岗位历练能力才能得到提升，才有可能晋升。二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对正在承担养育职责的人员实行弹性工作时间。这方面国外也有一些经验，可以结合我们的实际情况进行借鉴，为平等发展提供更多的保障。

总之，女性有了平等的工作机会，才有可能获得更好的发展。这不仅是一个个人选择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