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责任、政治关联与创新绩效
2019-05-1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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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交通大学 a.经济管理学院； b.审计处， 四川 成都 610031)
一、引言
长期以来，创新都被认为是影响公司价值、企业经营绩效的重要因素之一，创新为企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驱动力。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近年来同样被屡屡提及，不管是学术界还是企业界都有观点认为CSR可为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美国百年牛仔服饰品牌Levi’s基于社会责任及环境保护，于2011年启动“Water 企业创新是个长期过程且充满不确定性，较高的投入成本、持续的风险承担、不确定的未来收益是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必须承受的三方压力。企业实施CSR战略可有效降低与利益相关者间的信息不对称〔2〕，实现与外部信息的有效互通〔3〕，进而减少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因此本文认为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创新活动的顺利开展并取得良好的创新绩效。现有研究多聚焦于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经济绩效之间的关系，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注较少，这为本文提供了研究空间。此外，在“万众创新”的政策导向与经济背景下，拥有政治资源的企业为了强化政企关系通常会更加热烈地响应政府号召，积极投身企业创新活动；但是部分文献却发现企业存在政治关联会侵蚀创新精神、抑制创新动力〔4〕，这便在逻辑上产生了矛盾。因此，政治关联究竟是会增强还是削弱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值得进一步探讨。本文以2009～2014年我国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用企业专利活动衡量创新绩效，对企业社会责任与未来1～3年创新绩效的关系进行实证检验，考察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二者关系的调节作用，并进一步分析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不同类型创新的影响强度，以及由企业社会责任诱导的创新绩效对经济绩效的影响。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是否有利于企业发展，学术界尚未达成一致观点。传统的代理理论认为，CSR活动会引发代理问题并产生代理成本，造成公司资源浪费且损害股东利益〔5〕；该理论还认为管理者热衷于CSR活动主要是为了提升自己作为职业经理人的社会声誉，是种自利行为。注意力基础观认为，管理者的注意力是有限的，管理者对社会责任的过分重视会削弱其对企业创新的关注〔6〕。上述两种观点认为企业开展CSR活动分散了企业内部资源和管理者注意力，不利于企业成长和企业创新。实证研究方面，Gallego-Alvarez等将企业是否被列入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视作企业CSR水平高低的标志，发现社会责任与创新投入之间呈负相关关系〔7〕。 与代理理论和注意力基础观不同，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多种利益相关者(如股东、雇员、消费者、供应商、社区、环境等)均在企业成长与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并提供了专用性资本，该理论强调了企业社会责任的必要性，认为社会责任投资与研发投资二者之间存在相互强化关系。知识基础观同样认为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有助于与各种利益相关者建立广泛且深入的关系网络，该网络可帮助企业实现外部知识的分享与交换，利益相关者的外部知识补充了企业的内部知识，这种内外部知识的碰撞更易引发创新〔3〕。Jaffe & Palmer用环保费用支出作为衡量企业CSR表现的代理变量，发现环保费用与R&D投入正相关〔8〕；Bocquet等从战略角度出发，认为将CSR战略融入企业总战略框架能够有效促进产品创新和流程创新〔9〕；Cook等利用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公司发布的“环境、社会和治理指数”构建CSR得分，研究表明CSR水平高的公司具有更高的投资效率和更好的创新表现〔10〕。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CSR与企业创新领域的研究尚存如下三点值得拓展：(1)对于企业社会责任水平的衡量与测度，部分学者使用0～1虚拟变量、环保费用或慈善捐赠作为CSR的代理指标进行研究存在较大的局限性，忽视了企业CSR活动对于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关怀，如何全面度量CSR水平、为CSR找到科学合理的代理变量是所有CSR研究的关键问题。(2)部分研究探讨了CSR与企业研发强度的关系，这是从创新投入视角研究了CSR对创新意愿和创新支持的影响；但对企业而言，创新绩效产出才是衡量创新能力的最直接体现，研究CSR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更具实践价值。(3)企业的CSR战略与创新战略同为公司治理中的核心问题，在“万众创新”的社会背景下，CSR战略和创新战略一定程度上均会受国家政策导向的影响，因此探究政治关联在CSR战略与创新战略中的作用同样极具价值。基于以上逻辑，本文将使用第三方社会责任评级机构对企业CSR活动的全面评价作为衡量企业CSR水平的代理变量，以企业专利申请活动测度创新绩效，实证检验CSR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并探讨政治关联在CSR与创新绩效关系中的调节机制。 CSR对企业而言是种资本投资，利益相关者对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会表现出更高的信任度、满意度和忠诚度。Iyer & Soberman发现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偏好购买社会责任产品，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消费决策可使消费者在社会互动中感知到社会比较收益〔11〕，这敦促企业要积极开展社会责任产品创新。此外，CSR水平高的企业更容易留住有才华和创造力的员工，这些员工积极投身产品和服务创新，为企业创造价值。 企业维持高水平的社会责任表现有益于缓解自身融资约束〔12〕，银行更倾向于为治理水平高、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充分的企业提供贷款〔13〕；机构投资者偏好社会责任表现优良的公司〔14〕，企业社会表现越好，机构投资者数量越多，机构持股比例越高；段云和李菲指出中国上市公司对政府和员工履行的社会责任越多，越能吸引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的投资〔15〕。宽松的融资约束有利于企业募集创新所需资金〔16～17〕；机构投资者入驻则可增强对公司管理者的监督，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和创新倾向〔18〕。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和知识基础观，本文认为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取得更好的创新绩效，故提出研究假设： H1：企业社会责任水平与企业创新绩效正相关。 诸多研究指出政治关联是把双刃剑，认为政治关联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致企业进行错误的资源配置、降低信贷资源配置效率、损害企业未来业绩和公司价值〔19～21〕。因此，企业应平衡好政治关联“正外部性”与“负外部性”之间的关系。有研究指出，政治关联与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发展均存在制度外的“软性管理”，且政治资源与社会责任都可帮助企业提升竞争力，但二者之间存在相互替代效应。王成方等发现政治关联的国有控股公司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概率较小，在政府干预程度高的地区表现尤为明显〔22〕；陈浩等认为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企业不仅发布社会责任报告的可能性较低，而且报告质量也较差〔23〕；杨莎莎指出企业政治资本对社会责任存在挤出效应，具体表现为企业拥有政治资本会降低其通过慈善捐赠获取社会声誉的激励〔24〕。 对于存在政治关联的公司而言，政企关系作为稀缺资源能够帮助企业第一时间深度理解国家政策导向，迎合发展方针，使得企业“顺风而行”；但是政治关联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企业决策的独立性，易使管理层产生惰性并听命于政客，不利于公司治理且有损决策效率；再者，维护政企关系也需耗费资源，在企业有限资源的约束下，政治关联投资的增多必然会削弱社会责任投资的注入，进而弱化企业社会责任对公司活动的影响。对于没有政治关联的公司而言，为了提升自身竞争优势，企业需强化与各类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合作关系，提高社会责任水平以赢得市场认可，加强创新能力以抢得市场份额。综上，政治关联企业存在更大的可能性获取地方或中央政府的保护，但维系政企关系同样需要耗费企业资源，公司管理层对政治关联的依赖会削弱企业创新精神，从而抑制企业创新的动机和动力。李诗田和邱伟年发现政治关联降低了企业R&D投资强度〔4〕，R&D投资不足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和创新绩效，因此本文认为存在政治关联会削弱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提升作用，故提出研究假设： H2：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有负向调节作用。 润灵环球责任评级(RANKINS CSR RATINGS，RKS)于2009年开始逐年发布中国A股上市公司企业社会责任评级报告，本文为研究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2009～2014年RKS报告中公布的上市公司为样本展开研究。样本中剔除金融类上市公司，剔除数据不完整公司，共得到6年3001个样本观测值，其中2009年至2014年每年样本数分别为314、440、462、543、603和639。研究所使用的专利数据、财务数据和高管政治背景数据来自国泰安数据库，政治关联数据通过作者根据政治背景数据自行设定，企业社会责任数据来自RKS评级报告。 1.企业创新绩效。现有文献对于企业创新的研究主要发展了两类代理变量，一是创新投入，二是创新产出。其中，创新投入衡量的是企业对于研发的支持力度，以研发支出(R&D)为典型代表变量；创新产出则是衡量企业的研发成果，能够更好地度量企业的创新质量，主要以专利活动(申请和被引)进行测度。由于企业申请并获取专利需经历严格的审查过程，我们认为专利数量是衡量企业创新成功与否的更有效证据。本文核心研究内容为企业社会责任和政治关联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因此选用专利活动的相关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由于我国国家知识产权局的标准专利申请书不要求提供参考文献(美国专利商标局要求所有专利申请必须提供参考文献)，故无法考查我国专利的引用情况，也就无法得出专利被引的相关数据。但是，我国明确统计了企业的专利申请数和专利有效数，因此可用这两个指标来衡量企业的创新绩效。Fang等指出专利数量呈偏态分布，在使用OLS模型开展实证研究时需对专利数量进行自然对数调整〔25〕。为了避免丢失专利数为0的样本观测值，使用专利申请数加1的自然对数(ln(1+Patent_A))作为本文创新绩效的主要代理变量，专利有效数加1的自然对数(ln(1+Patent_E))用于稳健性检验。 2.企业社会责任，使用RKS报告中用于衡量企业社会责任表现的MCTi评分作为解释变量(CSR)，MCTi评分采用结构化专家打分法从整体性、内容性、技术性、行业性4个维度全面评价上市公司的企业社会责任水平。MCTi评分满分100，其中整体性评价权重30%，内容性评价权重45%，技术性评价权重15%，行业性评价权重10%。 3.政治关联，指公司与拥有政治权力的个人或组织之间形成的隐形政治契约关系，包括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董事曾经或者正在政府部门任职等。参考李姝和谢晓嫣对政治关联的研究〔26〕，结合国内上市公司政治关联现状，本文将董事会成员(不包含独立董事)或高管团队成员存在下述情况之一即认定为企业存在政治关联：(1)曾任或现任政府部门官员；(2)曾任或现任人大代表、党代表或政协委员。政治关联(PC)为虚拟变量，企业存在政治关联时赋值为1，不存在时赋值为0。 4.控制变量。根据既往学者对企业专利活动的研究〔25〕，选取公司规模、杠杆水平、盈利能力、研发支出、资本性支出、有形资产、成长机会、企业年龄共8个控制变量，并加入年份虚拟变量和行业虚拟变量控制年份和行业因素的影响，变量汇总见表1。 建立OLS回归模型检验本文研究假设。考虑到技术研发与专利申请的时滞性，研究模型需将自变量滞后1～3期。对于假设H1，即检验社会责任水平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建立： (1) 其中，i为公司，t为年份，n为滞后的年数(n=1,2,3)，j为控制变量序号(j=1,2,3,4,5,6,7,8)，Ctrlj指代控制变量Size、Lev、ROA、R&D_Exp、Captial_Exp、TAssetRatio、Tobin’Q和Age，β0为常数项，β1为解释剔除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样本横跨21个行业，设20个行业虚拟变量；年份从2009～2014年，共6年数据，设5个年份虚拟变量。 表1 变量定义 变量系数，γj为各控制变量系数，εi,t+n为随机扰动项，下同。 对于假设H2，即检验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间的调节效应，建立式(2)： ln(1+Pantent_A)i,t+n=β0+β1CSRi,t+β2PCi,t+β3CSRi,t×PCi,t (2) 式(2)是在式(1)的基础上加入了政治关联变量PC和政治关联与企业社会责任的交互项CSR×PC。由于存在虚拟变量PC与连续变量CSR的交互项，式(2)易产生多重共线性。借鉴李姝和谢晓嫣的做法〔26〕，将式(2)中CSR和PC进行标准化以减少交互效应模型中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方杰等指出变量标准化在基于多元回归的调节效应分析中不影响交互项的检验〔27〕。若式(2)中CSR×PC系数β3与CSR系数β1同号且β3显著，说明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若β3与β1异号且β3显著，说明政治关联会削弱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若β3不显著，则说明政治关联对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不具有调节作用。 图1 不同年份不同社会责任表现评级占比 RKS报告根据上市公司社会责任表现，将企业社会责任水平分成了A、B、C三个等级，其中MCTi评分60分以上为A级，25～60分为B级，25分以下为C级。如图1所示，2009～2014年评级为A的上市公司占比较为稳定，评级为B的公司占比逐年增加，C级则逐年减少，这说明整体上我国上市公司企业社会责任水平在稳步提升。 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其中专利申请数为2010～2015年数据，社会责任水平、政治关联及控制变量为2009～2014年数据。数据显示，样本中专利申请数均值和中位数分别为65.564和3，明显呈偏态分布，故需对其进行自然对数调整；社会责任水平均值(35.433)、中位数(32.586)和上下四分位数(27.520和39.585)均处在RKS报告的B级范围，表明我国上市公司的整体社会责任表现属于中等偏下水平；政治关联均值0.701，意味着有70.1%的样本企业存在政治关联，政治关联在上市公司中已普遍存在；为省篇幅，各控制变量不再描述。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样本量3001。 研究变量两两间相关关系见表3，不论是Pearson相关还是Spearman相关，t期社会责任水平与t+1期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相关分析结果初步验证了研究假设H1。将研究样本按照CSR评级分组，各组创新绩效差异比较如图2和表4所示，A级样本的专利申请数量显著高于B级和C级，B级样本显著高于C级，说明不同级别的社会责任水平会呈现出不同的创新绩效表现，社会责任表现评级高的企业普遍具有更多的专利申请，差异分析结果再次初步验证了研究假设H1。 表5第(1)至(3)列报告了式(1)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模型整体拟合效果较好，F统计量在1%的水平下显著，调整后R2达到39.3%或更高水平，DW统计量(Durbin-Watson检验)在2附近小幅波动说明基本不存在自相关，各变量的VIF(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3说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8个控制变量系数符号均与预期吻合，公司规模、盈利能力、资本性支出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这与Fang等的研究结论一致〔25〕。在自变量滞后1～3期的情况下，社会责任水平均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1%显著性水平)，说明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带动创新绩效的提升，研究假设H1得证。 表3 相关性分析 左下角为Pearson相关系数，右上角为Spearman相关系数；*、**、***分别为在10%、5%、1%水平(双侧)下显著相关。 图2 不同CSR评级ln(1+Patent_A)均值差异 应用式(2)检验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关系的影响，结果见表5第(4)至(6)列。可以看到，标准化后的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依然显著为正，这再次验证了假设H1。 表4 不同CSR评级分组的创新绩效组间差异检验 多重比较使用LSD比较法，非参数检验为Mann-Whitney U检验；*、**、***分别为差异在10%、5%、1%的水平上显著，下同。 表5 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政治关联的调节效应 续表5 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政治关联的调节效应 ()中为T值。 从调节效应的视角解读表5第(4)至(6)列，在自变量滞后1～3期的情况下企业社会责任与政治关联的交互项系数分别在1%、5%、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政治关联会削弱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的正相关关系，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存在负向调节作用。相较于没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政治关联企业通过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来提升创新绩效的能力会减弱；反之，相较于存在政治关联的企业，无政治关联企业可通过履行社会责任更大限度地提升自身创新绩效。该结论印证了政治关联是一把存在负外部性的双刃剑，政治关联改变了企业资源配置，抑制了企业依靠CSR活动提升创新绩效的动机，进而削弱了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提升作用，研究假设H2得到验证。 前文通过滞后1～3期自变量的方法对因变量进行3期回归分析，并得到了稳健的结果，这说明实证结论不存在反向因果问题。为再次确保研究结论的稳健性，以专利有效数(ln(1+Patent_E))替代专利申请数(ln(1+Patent_A))作为企业创新绩效的代理变量重复上述检验，结果见表6。与前文研究结论一致，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企业社会责任与政治关联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实证分析结论是稳健可靠的。 表6 稳健性检验 Balsmeier等强调在研究企业创新时应区分探索型创新和开发型创新〔28〕。探索型创新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是更纯碎的创新；开发型创新则是在现有技术之上进行相关升级与改进。我国专利法将专利分为发明、实用新型、外观设计三种，其中发明专利是创造性最高的创新。结合我国专利申请现状，本文视发明专利为探索型创新，视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为开发型创新，接下来将探究社会责任水平对不同类型创新绩效的影响程度。分别以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外观设计专利为被解释变量重复式(1)的检验，结果见表7。在区分专利类型后，不论是专利申请数还是专利有效数，社会责任水平对创新绩效的影响都是显著为正，这再次验证了研究假设H1。就CSR系数而言，企业积极开展CSR活动对发明专利的提升作用最大，其次是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换言之，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对探索型创新的促进作用强于开发型创新，创新的创造性越高，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提升效果越强。 表7 企业社会责任对不同类型专利的影响 受论文篇幅限制，仅报告CSR。 接下来检验由企业社会责任诱导的创新绩效对企业经济绩效是否存在提升作用。借鉴Faleye等的做法〔29〕，首先使用t期自变量数据应用式(1)预测出t+1期创新绩效数据(包括预测的专利申请数Predictedln(1+Patent_A)和专利有效数Predictedln(1+Patent_E))，这即是由CSR诱导的创新绩效；然后再用t+1期创新绩效预测值对t+1期企业经济绩效(资产收益率ROA和托宾Q值Tobin’Q)进行回归分析，检验由CSR诱导的创新绩效对经济绩效的影响。表8显示，创新绩效预测值与企业经济绩效显著正相关，意味着企业社会责任通过促进企业创新可提升企业业绩和公司价值，这为企业社会责任有助于公司治理提供了新的证据。 表8 由CSR诱导的创新绩效对经济绩效的影响 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社会责任能够对公司治理乃至企业创新产生不可小觑的影响，知识基础观强调了利益相关者的外部知识对于企业创新的重要性，本文整合利益相关者理论和知识基础观描绘出了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专利活动的直接影响。文章以2009～2014年润灵环球责任评级报告中公布的上市公司为样本，围绕上市公司提高社会责任水平是否能够提升创新绩效，以及政治关联会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产生何种影响展开实证研究。研究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对于未来1～3年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且社会责任水平高的企业拥有更好的创新绩效；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具有负向调节作用，政治关联的存在会削弱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促进效果。进一步研究表明，创新的创造性越高，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提升效果越强，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对探索型创新的促进作用强于开发型创新；与此同时，还发现由企业社会责任诱导的创新绩效对企业经济绩效存在显著提升作用，企业社会责任通过促进企业创新可提高企业业绩和公司价值。 本文研究结论对于公司治理和社会责任实践具有一定启示意义。RKS报告显示，我国上市公司企业社会责任水平尽管逐年稳步提升，但绝大多数公司仍旧处在中下档水平，公司缺乏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动力和积极性。本文研究表明，积极提升CSR水平有助于促进企业创新，由CSR诱导的创新绩效更是可以显著提高公司业绩和价值，印证了CSR是种资本投资这一观点，该结论为CSR提升企业财务绩效提供了新的渠道和证据。创新为企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驱动力，CSR则可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因此，企业管理者在进行公司治理时应充分重视CSR带来的经济价值，调动企业履行CSR的积极性，实现企业自身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互利共赢。与此同时，管理者还应警惕政治关联这把“双刃剑”，减少对政治资源的过度依赖，在选择是否寻求政治资源时需详尽评估其带来的“正外部性”和“负外部性”并慎重决策。 本文尚存如下不足之处：(1)润灵环球责任评级报告中披露的上市公司数量有限，研究样本未覆盖所有上市公司，未来可尝试更大样本的实证检验，使得研究结论更具普适性；(2)鉴于样本自身的局限性，构建面板数据会存在大量缺失值，为保证样本完备性本文采用混合回归分析方法展开研究，未来在数据可行的情况下将构建面板数据进行深度研究。 注释： ①内容详见“LEVI STRAUSS & CO.-SUSTAINABILITY”(http://www.levistrauss.com/sustainability/products/waterless)。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相关研究评述
(二)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
(三)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间的调节效应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二)变量定义
(三)模型设定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相关性分析与差异性检验
(二)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三)政治关联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创新绩效之间的调节效应
(四)稳健性检验
五、进一步研究
(一)探索型创新与开发型创新
(二)由CSR诱导的创新绩效对经济绩效的影响
六、研究结论与启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