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篮球运动员防守预判的影响
2019-05-09李华庆迟立忠
李华庆,迟立忠
在战术多变、时空转换迅速、对抗性强的球类项目(如篮球、足球等)竞赛中,精、准、快的预判能力,是运动员成功执行技战术的前提,也是影响比赛进程乃至比赛取胜的关键因素之一。
运动预判,是指在运动信息未全部呈现前,运动员即可预先判断对手下一步可能使用的动作或者技战术[1],它的发生不仅基于当前的视觉信息和记忆中存储的运动范式[2],而且面临严格的时空限制[3]。
专家-新手范式是研究运动预判的基本范式,结合空间遮蔽和时间遮蔽2种试验技术,可以实现从时间、空间维度探讨运动专家的预判优势。基于该范式和试验技术的研究表明,与新手相比,专家运动员具有速度更快、准确率更高的预判优势[4-5]。乒乓球运动专家可以在更早的时间点上搜索到有效信息[5],网球专家更倾向于采用整体性视觉搜索策略[6-7],专家运动员的高专项情境空间记忆能力使其在运动预判中拥有视觉搜索及认知资源分配上的优势[4-5]。此外,研究还表明,定向运动员比非运动员拥有更好的空间记忆能力[8]。综合上述研究,空间记忆在运动情境中发挥重要作用,但有关视-空间工作记忆对运动预判的直接影响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视-空间工作记忆作为工作记忆多成分模型的组成部分,它可以实现对事物客体信息和空间信息的暂时存储与加工[9-10]。其中,对客体信息的暂时存储与加工称为客体工作记忆,如储存、加工形状及图案等信息,主要通过“是什么(what)”的枕-颞通路实现;而对空间信息的暂时存储与加工称作空间工作记忆,如储存与加工位置、方向等空间关系等信息,主要通过“在哪里(where)”的枕-顶通路实现[11-12]。已有研究探讨了视-空间工作记忆的容量大小[13],以及视-空间工作记忆对客体信息加工方式[14]、对视觉搜索效果的影响[15]等。有关视觉搜索的研究认为,由于视-空间工作记忆的促进作用,视觉搜索过程中重复出现的空间刺激会提升视觉搜索效率[15],进而可能对复杂认知加工产生影响。
鉴于工作记忆在人类认知活动过程中的核心作用,以及揭示人类判断、决策等复杂认知活动内在机制的需要,本研究拟借助篮球运动情境,通过2项试验,分别从视-空间工作记忆整体(试验一)及其2个子成分角度(试验二),分别探讨工作记忆在运动预判任务中的作用,进而深化对工作记忆在复杂认知加工中作用的理解,同时也可促进揭示运动预判的加工过程。
1 试验一: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对篮球运动员防守预判的影响
1.1 研究目的
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的个体差异,会对各类高级认知活动产生影响[17]。运动预判作为运动情景中的一项复杂认知活动,对其认知加工机制目前尚少研究;尝试检验工作记忆与运动预判的关系,可加深对运动预判发生过程的理解,并为运动实践提供启示。本研究选取篮球中的防守预判为试验任务,致力探讨整体性的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同时包括对客体信息和空间信息的暂时存储与加工)对运动预判的影响。另有研究表明,任务难度影响运动预判表现,同时影响认知加工资源在任务执行中的灵活分配[18],为此,本研究将任务难度纳入其中,以考察工作记忆对预判的影响是否受到任务难度的调节,具体假设如下。
假设H1.1: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防守预判具有促进作用,记忆容量越高,运动员预判效果越好,即反应时更短,正确率更高。假设H1.2:任务难度在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防守预判的影响中起调节作用,任务难度较高时,工作记忆容量越大,运动员预判成绩越好;预判任务难度较低时,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成绩无显著影响。
1.2 研究对象与方法
1.2.1 参与者 招募某高校篮球专项男生30名,平均年龄(22.54±1.98)岁,平均训练年限(3.78±2.11)年,参与者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
1.2.2 材 料 此处整体性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的测量,以不规则图形的图片为试验材料;预判任务情景为篮球中的“三威胁”持球动作(即运动员在接到球瞬间所做的标准持球动作),此时进攻队员可选择多种方式开展进攻,即投篮、传球(向左或向右)和突破(向左或向右)[19]。试验要求参与者作为防守方,对图片中持球球员的动作进行预判,即防守预判。
1.2.3 试验设计 本试验为2(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低)×3(预判任务难度:难度1、难度2和难度3)的混合试验设计,其中,工作记忆容量为组间变量,预判任务难度为组内变量,因变量为预判反应时和正确率。
1.2.4 试验任务 利用视-空间工作记忆任务,对参与者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进行高、低分组。每个试次,500 ms注视点后呈现300 ms空白屏,紧接着为持续300 ms的记忆屏(中央为注视点,注视点2侧各有2~6个不规则图形),参与者需对屏幕中图像形状和位置进行记忆,再次呈现1 000 ms空屏之后出现再认屏(与记忆屏相似,但注视点2侧不规则图形的位置或形状的一个特征发生变化),此时参与者须对图形的形状或位置是否发生改变进行判断,并按键。如果再认屏与记忆屏图形、位置均一致,按“J”;如果其中一个发生变化,则按“F”,每个试次间隔1 000 ms。不规则图形记忆数量为2~6个,共5个水平,各用1个组块进行测量,每个组块包含40个试次,一致与不一致情况各20个,组块间休息1 min。
预判任务中,每个试次先呈现注视点,然后呈现预判图片,随后出现预判选项界面,包括5个选项,即投篮(空格)、向左传球(D)、向左突破(F)、向右传球(J)和向右突破(K),参与者进行按键反应,反应结束后呈现500 ms空屏(见图1)。正式试验共3个组块,每种任务难度为1个组块,每个组块共包含70个试次。
图1 篮球“三威胁”持球动作预判任务流程Figure1 Anticipating Procedure of Basketball"Three Threats"Holding Action
本研究通过预试验,评定了多个截取时间点的预判图片难度。截取3个时间点的图片,即动作发生瞬间、动作发生前时间点1、动作发生前时间点2,分别相隔20、30、40、50或60 ms,形成15种截取时间点。通过李克特9级评分法对各时间点截图进行难度评估,最后取中间难度水平40 ms为间隔时间截取不同难度图片,其难度水平从低到高依次为:动作发生瞬间、动作发生前40 ms、动作发生前80 ms,即难度1、难度2和难度3。
1.2.5 试验程序 首先,参与者到达实验室后填写《知情同意书》,由主试对试验程序及注意事项进行讲解;其次,一半参与者先进行篮球预判任务测试,休息10 min后,进行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测试,另一半参与者测试顺序相反。试验结束后,感谢参与者,并发放礼物。
1.3 结果
1.3.1 工作记忆容量分组 鉴于参与者人数限制,借鉴前人研究中以中位数为界,将参与者划分为高、低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组,每组各15人。2组工作记忆容量独立样本t检验表明,2组间存在显著差异(t=-4.224,P=0.000),说明分组较合理(见表1)。
表1 高、低组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t检验Table1 T Test of Visual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Groping
1.3.2 工作记忆容量、任务难度对预判反应时的影响 以工作记忆容量、任务难度为自变量,以预判反应时为因变量,进行2×3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的结果表明:工作记忆容量主效应显著[F(1,28)=5.968,P=0.022,ηp2=0.466],工作记忆容量越大,预判反应时越长;任务难度主效应不显著[F(2,27)=0.193,P=0.825,ηp2=0.007],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2,27)=0.781,P=0.463,ηp2=0.027](见表2)。
表2 不同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的预判反应时/msTable2 Anticipation Response Time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Visual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ms
1.3.3 工作记忆容量、任务难度对预判正确率的影响 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工作记忆容量主效应不显著[F(1,28)=0.057,P=0.814,ηp2=0.002];任务难度主效应显著[F(2,27)=22.372,P=0.000,ηp2=0.444],即任务难度越大,预判正确率越低;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2,27)=0.292,P=0.748,ηp2=0.010](见表3)。
表3 不同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的预判正确率Table3 Anticipation Accuracy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Visual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
1.4 讨 论
试验一结果显示,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反应时有影响,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反应更慢,而但对预判正确率没有影响。该结果与前人研究不一致[19-20]。关于工作记忆容量与与判断—决策的关系,有研究者认为,高工作记忆容量可使决策者决策时注意力更加集中,有更多的注意资源用于当前任务,从而提高了决策效率;而低工作记忆容量使得决策者更易被无关信息干扰,致使注意资源减少,决策效率不高[21]。本试验中,参与者在对篮球持球动作进行预判时,首先要对相关线索进行视觉搜索。虽有研究显示,高工作记忆容量可促使注意集中,有助于搜索到较多的相关信息[22-23],但亦有研究发现,参与加工信息的其他认知功能(如执行功能等)并未因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而具有更高的信息处理水平[24]。故此,高工作记忆容量者在获得较多相关信息的同时,信息加工时间延长,预判反应变慢,正确率也并未因工作记忆容量大而得以提升。而低工作记忆容量者获取信息量较少,没有较高的信息处理负荷,故其预判速度快于高工作记忆容量者;另当预判有效线索充分时,其预判正确率也未因工作记忆容量低而下降。
本试验中,预判任务难度对预判正确率有影响,任务难度越大,预判正确率越低,但对预判速度没有影响。以往研究认为,优秀运动员预判又快又准,因为他们能够更加快速、准确地加工运动环境中搜索到的有效线索特征[25],有效的视觉信息越充分,越有利于做出正确的预判。本试验采用预判难度较大的持球动作,由于其处于动作完成的初期阶段,距离动作最终完成还有一定时距,一些可提供关键信息的动作还未出现,故运动员很难从现有动作中提取太多的有效特征值,从而导致运动员较难做出正确的判断[26]。但本试验中,有效特征值的提取并未影响运动员的预判反应时,这可能与参与者较高的专项技能水平有关,即虽然高难度预判任务提供信息较少,但参与者可依靠自身的专家经验对有限信息进行加工,并以习惯化的反应模式做出反应[27],致使任务难度未对反应速度造成影响。
另外,本试验中任务难度在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的影响中未起调节作用,即假设H1.2未得到支持。虽然试验中预判任务难度越大、呈现的信息量越少,但为了更好地做出预判,参与者在信息有限的情况下,可能会更多依靠专家经验进行预判[28],而非依赖搜索到更多的信息。因此,尽管高视-空间工作记忆资源的参与者可以搜索到更多信息,但对于运动预判而言,只要获取少量特定行为线索或信息对他们进行预判就已足够[29],而非获取信息越多越好,故此任务难度并未显示出对工作记忆容量与预判关系的影响。
2 试验二: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篮球运动员防守预判的影响
试验一从整体性角度考察了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运动预判的影响,发现工作记忆容量高低对预判速度具有显著影响。工作记忆的多成分模型认为,整体性视-空间工作记忆中的客体工作记忆和空间工作记忆在对不同类型信息的存储与加工上存在功能性分离[10],故此推测2种视-空间工作记忆子成分在运动预判的信息搜索与加工过程中可能发挥不同的作用。试验二将在试验一的基础上,细化探讨客体工作记忆和空间工作记忆2个子成分对篮球防守预判的各自影响。鉴于已往研究显示任务复杂程度对预判能力具有影响[18],试验二也将继续探讨任务难度在两工作记忆子成分对预判影响中的可能调节作用。
2.1 试验二a: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对篮球防守预判效果的影响
2.1.1 研究假设 假设H2.1: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影响篮球运动员的预判表现,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成绩越好。假设H2.2:预判任务难度在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对篮球预判表现的影响中具有调节作用,预判任务难度高时,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成绩越好;预判任务难度较低时,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成绩无显著影响。
2.1.2 研究对象与方法 (1)参与者。某高校篮球专项男生30名,平均年龄(23.40±1.99)岁,平均训练年限(3.67±2.22)年,所有参与者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
(2)试验材料:同试验一。
(3)试验设计。本试验为2(客体工作记忆容量:高、低)×3(预判任务难度:难度1、难度2、难度3)混合试验设计,客体工作记忆容量为组间变量,预判任务难度为组内变量,预判任务的反应时及正确率为因变量。
(4)试验任务。客体工作记忆任务:用来测量客体工作记忆容量的高低,任务流程同试验一,但试验参与者只需判断图形形状是否变化。防守预判任务:任务流程同试验一。
(5)试验程序。首先,参与者到达实验室后填写《知情同意书》,由主试对试验程序及注意事项进行讲解;其次,一半参与者先进行篮球预判任务测试,休息10 min后,进行客体工作记忆容量测试,另一半参与者测试顺序相反。试验结束后,感谢参与者,并发放礼物。
2.1.3 结 果 (1)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分组。鉴于参与者人数限制,借鉴前人研究中以中位数为界,将参与者划分为高、低客体工作记忆容量组,每组各15人。2组参与者的客体工作记忆容量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2组之间存在显著差异(t=-4.224,P=.000),说明组别划分较为合理(见表4)。
表4 高、低组客体工作记忆容量t检验Table4 T Test of Object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groping
(2)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对预判反应时的影响。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工作记忆容量主效应显著[F(1,28)=6.414,P=0.017,ηp2=0.186],工作记忆容量越大,预判速度越慢;任务难度主效应不显著[F(2,27)=1.630,P=0.205,ηp2=0.055],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无交互作用[F(2,27)=.130,P=0.878,ηp2=0.005](见表5)。
表5 不同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预判反应时/msTable5 Anticipation Response Time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Object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ms
(3)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对预判正确率的影响。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工作记忆容量主效应不显著[F(1,28)=0.245,P=0.624,ηp2=0.009];任务难度主效应显著[F(2,27)=6.520,P=0.003,ηp2=0.189],预判任务难度越大,参与者越难做出正确的预判;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无交互作用[F(2,27)=0.129,P=0.879,ηp2=0.005](见表6)。
表6 不同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预判正确率Table6 Anticipation Accuracy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Object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
2.1.4 讨 论 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对篮球运动员预判正确率无显著影响,但对预判反应时具有影响,客体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反应越慢。以往研究认为,客体工作记忆容量越高,进行视觉搜索时就可以激活更多类型的客体,暂时存储更多可供利用的信息;需要处理的信息越多,中央处理器需完成的加工信息的认知操作就会越多,此时运动员为更加准确地辨别对手的位置、动作等信息所需时间也会明显延长,致使运动预判的速度变慢[30-31]。虽有研究发现,客体工作记忆对视觉搜索具有导向作用,主要体现在先前信息加工促进后续对相近或相似信息的搜索[32],但由于预判过程中信息快速多变,前后信息之间差异较大,此类工作记忆对视觉搜索的导向作用在预判情景下难以发挥,致使高低客体工作记忆容量个体的视觉搜索效率上无法显现出差异,进而在预判正确率上也难以呈现差异。此外,在现实运动情境中,用于做出准确预判的有效信息是特定而有限的,即使高客体工作记忆容量的参与者能够获取更多的线索信息,但鉴于实际用于预判的有效信息数量有限,亦会导致高低工作记忆容量的参与者的预判正确率没有明显差异。
2.2 研究二b: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对篮球运动员防守预判的影响
2.2.1 研究假设 假设H3.1: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影响篮球运动员的预判表现,空间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成绩更好。假设H3.2:预判任务难度对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表现的影响具有调节作用,预判任务难度高时,客体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成绩越好;预判任务难度低时,客体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成绩没有影响。
2.2.2 研究对象与方法 (1)参与者。某高校篮球专项学生30名,平均年龄(23.11±1.88)岁,平均训练年限(3.81±2.19)年,所有参与者视力或者矫正视力均正常。
(2)试验材料,同试验一。
(3)试验设计。本试验为2(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低)×3(预判任务难度:难度1、难度2、难度3)混合试验设计,因变量为预判任务的反应时及正确率。
(4)试验任务。空间工作记忆任务:用于测量参与者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的高低,任务流程同试验一,但试验参与者只需要判断图形位置是否变化。防守预判任务:同试验一。
(5)试验程序。首先,参与者到达试验地点后填写《知情同意书》,由主试对试验程序及注意事项进行讲解;其次,参与者进行篮球预判任务测试,休息10 min后,进行空间工作记忆容量测量。试验结束后,感谢参与者,并发放礼物。
2.2.3 结 果 (1)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分组。鉴于参与者人数限制,借鉴前人研究中以中位数为界,将参与者划分为高、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组,每组各15人。2组参与者的容量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2组参与者的空间记忆容量值存在显著性差异(t=-6.649,P=0.000),说明组别划分较为合理(见表7)。
表7 高、低空间工作记忆组容量值t检验Table7 TTest of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groping
(2)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任务难度对预判反应时的影响。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F(1,28)=1.505,P=0.230,ηp2=0.051]、任务难度[F(2,27)=2.858,P=0.066,ηp2=0.093]主效应均不显著;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之间不存在交互作用[F(2,27)=0.147 1,P=0.238,ηp2=0.050](见表8)。
表8 不同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的预判反应时/msTable8 Anticipation Response Time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ms
(3)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任务难度对预判正确率的影响。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表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主效应显著[F(1,28)=7.509,P=0.009,ηp2=0.221],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的参与者,其预判准确性高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低的参与者;难度主效应显著[F(2,27)=17.392,P=0.000,ηp2=0.383];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与任务难度不存在交互作用[F(2,27)=2.630,P=0.081,ηp2=0.086](见表9)。
表9 不同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和任务难度下参与者预判正确率Table9 Anticipation Accuracy for Participants with Different 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Task Difficulty
2.2.4 讨 论 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篮球防守预判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正确率上,空间工作记忆容量越大的参与者,其预判正确率越高,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速度没有影响。对于高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带来的预判正确率的提高,研究者认为,在篮球预判中高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可通过2种方式提高信息搜索效率。首先,在视觉搜索中,高空间工作记忆资源可以促进注意位置快速转移;其次,高空间工作记忆能力可能有效抑制已经注意过的空间位置不再进入注意加工[35-36]。另外,运动员在进行预判时,身体姿势、球的位置等空间关系,而非其他客体信息,能为运动预判提供关键性信息,而对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的参与者,其在视觉搜索时能有效提取并加工更多有用的关键性信息,进而使其预判准确性更高。与客体工作记忆一样,高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可以促使参与者存储、操控更多的空间类信息[34],但由于人们对空间类信息的敏感性相对低于客体类信息,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较低的参与者相比,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的参与者其提取、加工的空间类信息并没有明显增多,其认知加工负担也没有明显增加,致使高低空间工作记忆容量对预判的反应速度未产生影响。
3 总讨论
本研究以篮球“三威胁”持球动作为预判任务情景,探讨了整体性的视-空间工作记忆及其子分成(客体工作记忆与空间工作记忆)对篮球预判成绩的影响。部分研究假设得到了试验结果的验证,但也出现了与研究假设及前人研究结果不一致的地方。
关于工作记忆容量与运动预判的关系,试验一发现,随着整体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的增大,参与者预判正确率没有明显变化,但其反应时却明显延长。对此,或可借助工作记忆多成分模型中新增的情境缓冲器成分做出解释[39]。情境缓冲器具有将工作记忆与其他认知成分联系起来的作用,如它可以连接知觉与长时记忆等。面对丰富、多变的运动场景信息,当运动员具有较大的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时,其可从运动场景中搜索到更多更丰富的信息资源,此时情景缓冲器就需要从长时记忆中唤醒更多的匹配模板与相应信息进行匹配,致使信息的提取与加工耗时增加,预判反应时间也相应延长。
试验二探讨视-空间工作记忆的2个子成分(客体工作记忆与空间工作记忆)与预判的关系时发现,对客体工作记忆而言,随着工作记忆容量的提高,预判反应速度明显降低。因为运动员在进行预判时,在视觉搜索到预判所需信息后,需借助工作记忆的执行功能对其进行编码、整合,进而做出判断[39]。因此,运动员的客体工作记忆容量越高,其搜集到的相关信息就越多,执行功能对其进行加工处理的时间也就越长,致使最终做出特殊运动预判的时间也会延长,即反应变慢。而对于空间工作记忆而言,记忆容量对预判速度没有影响,但可影响预判的准确性,空间工作记忆容量越高,预判速度越快。究其原因,可能是与返回抑制有关。在预判任务执行的视觉搜索阶段,空间工作记忆可以2种形式发挥引导作用:(1)将搜索目标的身份进行存储,并快速从序列刺激中发现匹配信息;(2)保留搜索过的位置,尤其是干扰刺激出现的位置,使其再次搜索时被抑制[41]。当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时,其抑制功能也越好,这样就可以更好地促进个体避免对已经检测过的位置进行再次检测,而是去检索新位置的信息,从而优化对有用信息的提取与加工成功率,进而促进做出更准确的预判。
虽然本研究未发现预判任务难度对预判成绩的影响,但此结果对理解预判仍有启示。对于未发现任务难度的主效应,或可从引导式搜索理论角度给出解释[43]。球类项目的视觉搜索过程并非混乱无序,而是有其固定搜索模式。在预判的开始阶段,运动员对环境中的多个刺激同时搜索,待特定刺激出现后,他们会以此为依据,按照一定的时空规律开展进一步搜索。对于本研究的参与者,长期的运动训练使他们形成了相对自动化的预判模式,即使呈现高难度预判任务也不足以改变其视觉搜索及信息加工方式。因此,即使任务难度不同,其习惯化的视觉搜索策略乃至反应策略亦不会发生较大改变,参与者在搜索、预判模式相对固定的情况下,可以提取有效信息用于做出正确预判[44],而并未出现随着预判任务难度的增加,预判成绩下降的现象。
综观本研究试验结果可以看出,视-空间工作记忆及其2个子成分对篮球预判均有重要影响。另外,已有一些研究发现,个体的视-空间工作记忆能力是持续发展、动态变化的,可塑性较强[45]。因此,从运动训练实践出发,可以考虑对运动员的工作记忆能力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为提高其运动预判成绩奠定良好的认知能力基础。虽然一些研究发现,高工作记忆容量篮球动员其预判速度会变慢,但这主要与信息处理时间延长有关,并不能因此而否定信息搜索对运动预判的的促进作用。事实上,在有效提高运动员工作记忆容量的基础上,强化其复杂信息的匹配与加工能力,缩短其预判反应时,保证正确率,是可以有效达成提高整体预判效果的目的的。
鉴于客观条件等原因,本研究还存在以下缺陷。(1)本研究的参与对象为高校篮球专项大学生,其技能水平虽相对较高,但与专业运动员相比,仍存在很大差距,因此,本研究结果是否同样适用于职业球员还存在疑问。(2)以往研究认为,出于专业职责的不同要求,场上位置不同球员(前锋、后卫)的视觉搜索能力可能存在不同,因此预判习惯与能力也可能有差异[46-47]。本研究目前无法考证工作记忆对不同位置运动员预判表现的特异性影响,未来研究中可以加入场上位置这一变量,使此方面研究更加契合篮球训练的实践需要。
4 结论
研究通过探讨整体性视-空间工作记忆及客体工作记忆、空间工作记忆对篮球防守预判的影响,现得出以下结论:(1)整体性视-空间工作记忆容量低的篮球运动员预判速度较快;(2)客体工作记忆容量高的篮球运动员预判速度较慢,而空间工作记忆容量高的篮球运动员预判正确率较高。
在篮球运动训练中,可针对性增大运动员空间工作记忆容量,改进其视觉搜索有效性,进而提高预判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