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的发展过程与文化意义研究

李启明

摘要：埙是我国最古老的吹奏乐器之一，对古乐与传统文化具有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本文先介绍了埙的特点，通过研究整理埙的发展历程，来阐释埙这种古老乐器带给中国人独有的精神品格与传统美学价值，以期对目前埙的研究与发展做出评析、进行总结。

关键字：埙;古老;发展;精神;文化

一、埙的概述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出现音律及乐器的国家之一，有无音乐是评判某种文明开化的重要标志。古书上常常提及八音，如《周礼》中有言：“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八音”实际上指的是上古时期的八种乐器，以其构成材质的差异分为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其中，土即埙。

埙是闭口吹奏乐器，多由土烧制而成，以陶制居多。上古时期单孔埙的制作受限于狩猎采集社会的生产能力，几乎没有技术可言，人们往往就地取材，用粘土手工捏制并烧造。后期随着生产技艺和审美情趣的提高，埙的制作形成了完整和规范的流程。它在众多传统古乐器中是最不起眼的。没有华丽的外表和装饰，因成品需要准确发出音阶，所以烧造过程并不简单。一只埙的音准，调音需要很多次，制埙人在陶泥没有干燥时把音孔钻好，开始调音，随着陶泥干燥，音层会不断产生变化。只有经验非常丰富的制埙人才可把控。 古人常用“一窑一宝”形容造埙之艰。经过火的淬炼，沉睡的泥土发出了空灵低沉的呢喃。

埙从一个音孔发展到三个音孔、五个音孔、六个音孔乃至八、九个音孔，经历了长达3000多年的漫长岁月，其本身也在不断地进行序列性的发展。

二、埙的发展历程

（一）埙的起源与兴盛

关于埙最早且可靠的文字记载是公元前六世纪的《诗经》。《诗经·大雅·板》提及：“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意思是上天对万民的诱导教化，犹如埙篪一样相和。这两种乐器组合在一起，演奏效果最和谐，所以古人将埙篪之交比作兄弟和睦。

1973年，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一枚约六厘米长的陶埙，这枚距今七千年的陶埙，是目前发现年代最早的埙，它其实还只是狩猎工具。

众所周知，出土的陶埙以夏商时期居多，在安阳妇好墓中出土的成组陶埙，与礼仪乐磬、编铙等摆放在一起，说明埙在商代已经成为原始礼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由于用埙陪葬的墓主人几乎都是王室成员，足以说明埙是商代有着极高地位的乐器。

如果说商代是埙由稚嫩到成熟的发展时期，那么秦汉以后，埙就开始主要用于宫廷音乐，完成了从荒蛮时代进入礼制殿堂的华丽转身。

（二）埙的陨落

埙普的凋落不知发生在哪个年代，随即伴随着埙的陨落。隋唐以后逐渐衰落，奏者已不多见，并且还无专用乐谱。习埙之人逐渐减少，其中原因很多，当然与无埙谱也有一定的关系。

到了清代，埙的演奏出现了断代，制作技艺及演奏技艺几乎消失于世。

埙的断代与失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是随着丝弦乐器的兴起及汉唐时期大量西域乐器的传入，塤因其自身音色的限制难与盛行的丝弦乐器相融合。二是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升和国力的增强，特别是进入到盛唐时期，世人普遍追求奢华之风，礼乐也追求宏达的阵容，埙显然不符合这种价值追求。三是埙自身演奏难度大、声音小，难于融入乐器演奏阵列。

（三）埙的重生

直到清朝末年，直隶人吴浔源偶得一埙，并复制出殷代五音孔梨形陶埙传世。其字棠湖，所著《棠湖埙普》是目前为止，发现最早也是唯一正式刊行的埙专用乐谱，从而使得古老神秘的泥土之音又重现人世。

与吴浔源交好的李雨村（1885-1951），山东省德州市五里庄人，深受吴浔源的影响，对吴浔源所著埙普深入研究，其所制埙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参加了山东省博览会，并获得了奖章与证书，该埙现存于山东省图书馆。此后，李氏家族五代人都与埙结下了不解之缘，将古陶埙的制作与吹奏技艺薪火相传。2006年，“李氏陶埙制作工艺”被列为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李钟汾为项目传承人。随着近些年我国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力度的不断加强，埙这种古老乐器也随之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活力。

三、埙的精神品格和美学价值

古人常常赋予埙高贵、神圣的精神品格，这一点从许多文学作品中都有所折射。唐代郑希稷借埙来讽刺当时浮华的世风，其所作《埙赋》，不吝啬赞美埙独有的品格：“至哉！埙之自然，以雅不潜，居中不偏。故质厚之德，圣人贵焉。於是挫烦淫，戒浮薄。”意思是说：高尚啊！埙之声音纯洁自然有如天籁。音韵高雅而非深不可测，居中而不偏不倚。其宽厚之品格，为古代厚德之人所珍视。埙的制作虽不繁杂琐细，却不能浮浅敷衍，要寻专门的人来做。

埙在古代被叫做立秋之音，用秋之静美形容埙是古人绝妙的创造。体现了古代中国几千年农耕文明主导的美学思想——质朴、纯粹、天然去雕饰。埙独特的音色使人们赋予了埙神秘、高贵、神圣、典雅的精神气质。埙音给人以思定和孤独之感，极易营造出一人一埙形影相吊的画面感。埙的确是孤独的，因其千百年来作为宫廷雅颂而散发出来曲高和寡的茕茕之音。

正因为埙独有的直击人心的音色，很多人对垓下之围、四面楚歌中张良吹箫破楚兵的后世之说多有质疑。一是萧声与埙音截然不同，唯有埙音才能散发出哀思凄婉的情感，符合楚歌听得项羽八千将士流泪的历史描述。二是楚人善埙。“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怆。”

综上，埙是中华文明的精神象征，它不仅仅是一种满足人们精神享受和礼仪祭祀的工具，更是蕴含和折射了几千年谦逊、中庸、坚韧的中国文化。

参考文献：

[1]王力《中国古代文化常识》.

[2]苏泓乐著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古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