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花钱是因房价高？真相并非如此

马继鹏

长期以来，绝大多数经济学家和主流媒体都信奉一条“真理”：房价过高会导致居民不敢消费，然而，事实的真相，或许与大家预期的不一样。

近日，中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迅雷发表了一个看似“另类”的观点，他在中泰证券2019年春季策略会上演讲时指出，房价上涨才是拉动消费的真正动力。

“决定消费的主要因素是居民收入或收入预期，房地产销售的回落不仅会影响到家电、家具、建筑装璜等消费额增速，也对其他消费带来明显的影响。”李迅雷预计，今年房地产政策不会更紧，可能还会略有放松。

这个观点出来后，褒贬不一，有人认为李迅雷在为房地产松绑造势；也有人认为，他说的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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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迅雷表示，对于消费增速下降的原因，普遍的观点是“买房导致六个钱包都瘪了”，因此买房子会影响到消费。但据他们团队研究发现，过去两年，三四五线城市由于房价大幅上涨，这些城市的消费占比明显上升。

李迅雷认为，其实很多人并没有因为房价上涨而“消费降级”，其实消费依然在升级，但问题在于居民收入差距依然在拉大。

从2018年公布的统计数据看，把居民可支配收入分为五个等分，高收入人群收入增长在8.6%左右，低收入群体增长为7.9%，中间层只有3-4%左右。

李迅雷表示，收入差距扩大才是影响消费的真正原因。

“中低收入阶层消费意愿较强烈，消费倾向是比较大的，高收入阶层消费倾向会趋弱。如果中低收入阶层收入增速趋缓，高收入阶层收入增长加快，则不利于消费增长。”他说。

李迅雷举例称，去年我国网购增速达到25%左右，但是网购消费总额中，5%的网购者贡献了50%的消费额比重。假设我国网购的人数总和为5亿，5亿人口中的5%，即2500万人贡献了50%的网购消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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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迅雷“房价上涨拉动消费”的观点核心逻辑是：房价上涨会增加居民的财富性收入，收入增加了，也就敢消费了，如此推断，不无道理。

海通证券宏观首席分析师姜超在2017年撰写的报告中也证实了上述观点。从历史看，房价上涨和财富升值，有助于部分可选消费和高端消费的增加。

2000年以来，中国房价四次快速上涨，都导致了家电、金银珠宝和体育娱乐用品等可选消费的快速增加，2016年家电消费增速接近15%，体育娱乐用品增速超过20%。居民财富增值对高端和奢侈品消费需求的贡献同样显著，二手房房价与澳门博彩收入同步性极强，同时也是富豪消费价格指数的领先指标。

2016年，国内房价从一二线到三四线，轮番上涨，据链家估算，2016年全国二手房交易规模已达5万亿元，当年人均财产性收入同比也一度高达13%。

居民持有的房产明显升值会带来财富效应，按照招行私人财富报告估算，2016年底中国个人持有的可投资资产规模约165万亿元，其中投资性不动产净值在30万亿元左右，假设平均房价上涨10%，对应可投资资产规模就升值3万亿元。

研究发现，房价上涨对三四线城市的财富效应更明显，姜超团队对一二三线45个城市2016年的数据分析发现，房价收入比较高的城市，房价上涨1%只会带来消费增速上涨0.2%；而对房价收入比较低的城市，其房价上涨1%会带来7.9%的消费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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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房价上涨拉动消费”有足够的理论和数据支撑，但包括《人民日报》、《经济日报》等主流媒体依然在强调房价上涨对消费的挤出效应。

《经济日报》年初就发文指出，在老百姓的可支配收入中，有相当数量的收入和存款用于按揭或者交房租。一旦用于購房、租房的钱多了，自然会使得用于其他方面生活消费变少，甚至不得不减少其他消费。

去年末，《人民日报》也发文称，有钱才能消费，有保障才敢消费，这依然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做大消费的蛋糕，归根到底要充实人民群众的钱袋子。

“要下决心解决好房地产问题，坚决遏制房价上涨，缓解购房对消费产生的挤出效应。”文章说。

就连境外媒体《福布斯》去年8月也撰文直言：房价不降，消费不起。文章称，中国的基尼系数长期高于0.4的国际基准线，少数人掌握了大量财富。但是，消费崛起，需要的是大众消费，但很多大众的消费能力被高房价拖累。

“在高房价的阴影下，年轻人几乎不存在进一步消费空间，除非是建立在‘啃老基础上的消费。毕竟，中国人宠爱孩子，中国的独生子女一代也大多娇生惯养。”文章称，不过，“啃老”消费也是有极限的，因为高房价不是困扰一代人的问题。

为什么房价过高会挤出消费，原因很简单，房价过快上涨促使居民大举加杠杆，举债增速远超收入增长，进一步加重了居民的债务负担，挤压消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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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经济学理论和研究关于房地产对消费的影响讨论较多，普遍认为有三种效应：

1.挤出效应。即高房价直接减少了购房和租房家庭的可支配收入，从而被迫压缩非居住性支出。

2.财富效应。即房地产繁荣和房价上涨使得住房拥有者财富增加，即使在不出售住房的情况下也能提高消费积极性，另外，一旦住房作为二手房出售后，卖房者持有大量现金也能刺激消费。

3.带动效应。即新购房者购房后将带动建材、家电消费，刺激居民的整体消费。

如果具体看中国的情况，其实上述三种情况都存在，只不过不同时期，会因为政策对房地产的态度不同，而出现过分强调其中一个观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