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村乡村旅游绿色发展分析

陈依灵,李祎萌,曹锋

(1.郴州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郴州,423000；2.邵阳学院,湖南 邵阳,422000)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支持和鼓励农民就业创业，拓宽增收渠道，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而乡村旅游发展是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在城乡发展存在二元体制的条件下，农村发展与城市发展在政策支持、吸引资金投入、人力资本储备和信息资源传播等等方面，存在非常明显的差距。城市旅游产业在分享中国经济发展红利得到快速发展的同时，乡村旅游发展仍然不容乐观，城乡居民的绿色发展表现出典型的二元差距。中国城镇聚集着丰富多样的文化旅游资源，自然存在有开发价值的资源潜力也被挖掘利用，这些旅游资源吸引国内外有消费能力的游客源源不断地去消费。伴随工业化进程、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城镇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逐渐显现，破坏的自然环境、淡化的文化资源，游客的城镇旅游意愿不断降低。在此过程中，经济发展的春风也逐渐深入广大农村地区，为市场经济在农村地区发展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也对农村经济可持续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在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指引下，乡村旅游成为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和农村地区市场经济发展的承载力量，成为实现农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

2005年以前的政府部门文件较少涉及乡村旅游。自2005年起，鼓励乡村旅游发展的文件开始出现，并且出现的频次逐渐增加。国家旅游局、农业农村部(原农业部)先后联合和单独发布《关于大力推进全国乡村旅游发展的通知》(2007)，自2014年起中央一号文件连续三年都强调采取可行措施大力推动乡村旅游的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而发展乡村旅游是提高农民收入的可行路径。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其后，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促进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指导意见》(2018)。推动乡村旅游逐渐成为增加农民收入、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这就说明，推动乡村旅游发展已经成为政府促进农村发展，实现农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路径。

学术界关于发展乡村旅游与农村绿色发展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乡村旅游与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的研究方法、乡村旅游对农村可持续发展的正负影响及其作用、乡村旅游推动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的模式与路径等三大主要方面。步入新时代以来，关注和研究乡村旅游绿色可持续发展的学者逐渐增加，成为农村经济发展的理论研究热点。刘朝文等[1]认为乡村旅游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选项。李涛[2]从旅游产业的投资演化特征入手，分析中国乡村旅游投资的阶段特征及相应的经营模式，分析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剖析存在的问题及破解路径。徐菲菲[3]采用加权平均方法构建生态旅游地可持续发展评测体系，并就此对连云港旅游发展进行理论与实证分析。吴吉林等[4]采用参与式农村评估及多元线性计量回归分析方法分析乡村旅游发展中传统村落农户的影响及参与机制。已有研究从乡村旅游发展与可持续发展、地区经济发展与乡村旅游等方面进行理论与实证分析，并且提出相应对策与建议，但聚焦发展乡村旅游与农村绿色发展的研究不多，缺乏典型案例的实地调研与剖析，为本研究提供了一定的研究空间与视角。

本研究是基于可持续生计的分析框架进行的，大多采用DFID的SLA框架(2000)展开，DFID把生计资料分为人力、自然、物资、社会与金融资本。人力资本指的是农户的文化水平、年龄大小及健康水平等，自然资本指的是满足人民生存的水、生物和土地资源要素等，物质资本指的是满足人民生活需要的房屋和满足人民生产需要的水利设施、灌溉设施等，社会资本指的是社会公众的家族和社会关系网络，金融资本指的是人民的货币资金及存贷款状况等[5]。本研究基于SLA分析框架对调研目的地发展乡村旅游的逻辑展开阐述，从可持续发展视角，剖析湘西南地区发展乡村旅游的运行机制、运行效果。

1 样本地域概况与调查过程描述

1.1 样本地域概况

郴州宜章，背倚三湘四水，面向粤港澳，古称“楚粤之孔道”，今为湖南“南大门”，对接广东省第一城，是革命老区县、省级贫困县、省际边界县、山区农业县。全县总面积2 142.7平方公里，但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传统乡土气息浓郁。在国家大力发展乡村旅游的推动下，郴州宜章欲充分发挥乡村旅游的带动作用，实现当地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地方政府意欲重点发展宜章的乡村旅游，实现农民增收，助力精准扶贫。在政策指引下，工商资本开始投入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宜章农民在旅游扶贫的带动下，也逐渐成为乡村旅游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成为乡村旅游发展要素的供给主体。伴随发展乡村旅游的进程推进，宜章农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明显的变化，由原来的外出打工和在家务农模式转为外出打工和在家从事乡村旅游模式。在模式转变的背景下，宜章可持续发展的资本要素得到显著提升。

1.2 调查过程描述

调研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17年7月至8月进行的欠发达地区乡村旅游与农民可持续发展影响因素专项调查，主要采取访谈和问卷调查的方式，问卷调查采取随机抽样方式选取调查农户，确定白石渡镇、杨梅山镇、瑶岗仙镇和莽山瑶族乡作为调研样本乡镇，每个乡镇再选取3个行政村，每个村选取100个农户样本进行调查。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200份，回收1168份，其中有效问卷1142份。

2 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评测指标测度

2.1 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评测指标测度

SHARP[5]采取定性与定量的研究方法，对埃塞俄比亚农村的贫困问题展开了实地调查发现，并就此提出可持续发展分析中资本的类别、观测变量及变量权重的选取。根据研究需要，可以借鉴其研究方法，构建如下评测指标。

2.1.1 人力资本

在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的资本构成中，人力资本的大小对其他各种资本发挥关键作用，主要包括年龄大小、文化水平和健康状况等因素，可以采取劳动力与活动力对调研区域人力资本进行划分和测度。前者主要有年龄大小和健康状况指标，并对调查农户家庭成员劳动能力展开赋值，如表1所示，而后进行标准化处理，如表2所示；后者主要有文化程度指标。借鉴SHARP[5]的方法将调查农户的劳动和活动能力在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权重设定为60%和40%。

表1 调查农户家庭成员人力资本测度指标赋值

Table 1 A survey on the valuation of human capital indicators of family members of rural households

000.20.20.60.40.4、0.60.80.81.01.0650.5650.20.1

表2 调查农户家庭成员人力资本标准化

Table 2 Survey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human capital of family members of rural households

4.01.0003.001.0003.60.9002.750.920︙︙︙︙0.50.1250.250.0800000

2.1.2 自然资本

从广义看，这种资本应该包括以土地和水域资源为特征自然资本和因自然资本为基础形成的乡村文化资源。借鉴SHARP[5]等已有研究，确定其构成权重分别为30%、20%和50%，如表3所示。

表3 调查农户自然资本标准化

Table 3 Survey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natural capital of rural households

2.01.006.01.002.01.001.50.753.00.501.00.50︙︙︙︙︙︙0.20.100.10.0100000000

2.1.3 物质资本

物资资本指的是农民用于满足生活需要的物质设备和生产需要的物质设备，不仅包括农民私人的物质设备，而且包括村集体组织的公共物质设备。农民拥有的公共集体物质设备，如道路、水利灌溉设施和公共场地使用等方面不存在差别[6]。调研样本地区的农民私人物质设备主要是农户住宅和家庭固定资产，农户住宅主要包括住宅面积和住宅质量，农户家庭固定资产主要包括家庭加工设备和养鸡设施等。借鉴SHARP[5]把住宅面积、住宅质量、家庭固定资产权重分别设定为20%、30%和50%，如表4所示。

表4 调查农户物质资本标准化

Table 4 Survey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material capital of rural households

/m2/≥1001.001.00≥1 0001.0080-1000.750.75500-1 0000.7550-800.500.50100-5000.5020-500.250.251-1000.25<2000<10

2.1.4 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指的是调查农户基于生活、生产基本需要而融入社会组织所形成的社会网络。主要是居民社区农户在正式组织与非正式组织的参与程度，社区外农户形成或构建而成的社会网络结构等。社区农户内社会资本主要由村集体经济组织、村委会和村集体内部合作组织构成，社区农户外社会资本主要政府部门参与组织、合作经济和由血缘形成的组织网络构成。借鉴SHARP[5]把社区内、社区外社会资本权重分别确定为60%和40%，如表5所示。

表5 调查农户社会资本标准化

Table 5 Survey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social capital of rural households

≥51.00≥51.0040.8040.8030.6030.6020.4020.4010.2010.200000

2.1.5 金融资本

金融资本指的是包括银行金融在内的广义范畴。主要包括个人资本、银行资本、乡村高利贷、村民间的无息借贷和村民间、组织的无偿资助或援助等。借鉴SHARP[5]把这几类资本的权重分别确定为30%、20%、20%、20%和10%，如表6所示。

表6 调查农户金融资本标准化

Table 6 Survey on the standardization of financial capital of rural households

=1,=0.75,=0.50,=0.50,=0=1,=0=1,=0=1,=0=1,=0

2.2 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总量分析

通过对调研地区可持续发展指标进行测度与界定后，利用SPSS20.0分析软件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进行量化分析，如表7所示。通过测度值可以发现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中优势、劣势和生计资本的脆弱状况。

表7 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测度值

Table 7 Measurement of gree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rural areas

X1X260% X1+40% X20.3810.2080.311 8X3X4X530%X3+ 20%X4+ 50%X50.6130.1130.7790.596 0X6X7X830%X6+ 20%X7+ 50%X80.2830.3710.3790.348 6X9X1060% X9+40% X100.4320.5120.464 0X11X12X13X14X1530%X11+ 20%X12+ 20%X13+20%X14+ 10%X150.3130.1620.2310.2650.5080.181 91.902 3

从表7可以发现，调研地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评测指标中，人力资本数值为0.311 8，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贡献率不大；自然资本数值为0.596，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贡献率最大。其可能的原因是调研地自然和文化资源丰富，并对调研地农户生产与生活产生深刻的影响。物质资本数值为0.348 6，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贡献率较少；社会资本数值为0.464，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贡献率居中，说明调研地农民联系密切，社会网络关系对农户生产、生活产生较大影响。金融资本数值为0.181 9，对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贡献率最低。

3 发展乡村旅游与农村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升的关系分析

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需要发展多样化的乡村旅游，充分发挥乡村旅游的功能和作用，乡村旅游发展是推动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业态。从宏观考察，发展乡村旅游的功能作用主要体现在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功能。从微观考察，发展乡村旅游的功能作用主要体现在扩大就业、保护自然生态环境，传承乡土文化等。

3.1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扩大农村劳动力的就业能力

乡村旅游的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较大，可以增加农村劳动力需求，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与此同时，因为乡村旅游的自身特征，在劳动力的地域需求方面，呈现出典型的地域特征，即对当地劳动力需求明显大于外地劳动力。原因在于乡村旅游的季节性特征，旅游淡季和旅游旺季的季节性差别十分明显，客流差别较大，淡季提供的就业岗位难以满足外部劳动力的需求，而当地劳动力对就业时间、工作强度和工作地点的灵活性较强，弹性较大，能够满足当地乡村旅游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其二是乡土性明显，原住民对当地的乡土资源有更深的体验和感悟，依托专业培训，可以快速满足乡村旅游对专业人员的需要。

3.2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较好地实现自然资源的保护

理论界对旅游业发展给自然生态环境产生的影响存在不同的看法。有的专家认为旅游业发展不会影响自然生态环境，是一种绿色健康产业，可以促进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但也有专家认为对生态脆弱的地区发展旅游无疑是一种生态灾难。本研究认为，需要辩证看待乡村旅游发展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保护生态环境是实现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相对其他业态而言，自然生态对游客的吸引力较大，因此，发展乡村旅游可以促进自然生态的保护。另外，乡村旅游具有文化资源保护的传承作用。我国地域辽阔，各个民族在历史长河中创造出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在精准扶贫战略背景下，各地多把发展乡村旅游作为产业扶贫的重要抓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农民对乡村文化资源保护的参与积极性和主动性。

3.3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促进农村基础公共设施与环境的显著改善

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是城乡差距的一个典型表现，推动农村提升公共资本的动力在于公共资本价值的增加与功能的拓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与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加快了乡村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速度。在国家鼓励政策推动和引导下，地方政府对农村公共基础设施投入的力度逐渐加大，但是，地方政府引导与增加财政支出只是优化农村环境的来源之一，推动产业发展，调动市场主体参与积极性才能够为优化乡村环境提供持久动力。改善农村公共基础设施条件，优化美化环境，可以增加参观旅客的旅游体验，增强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3.4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缓解农村金融供给不足弊端

发展乡村旅游缓解农村金融供给不足主要体现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村金融的功能弥补效用。已有研究发现，农户的投资需求主要用于满足农业生产，伴随土地经营规模的扩大，全部收入用于生产投资的比例就会逐渐减少。综合前述分析中金融资本的脆弱性特征，可以不难得出农村金融供给不足的原因，即有效金融需求不足。同其他商品类似，金融商品的供求是决定这类商品价值的根本。乡村旅游作为旅游产业的一个类型，发展前期所需资金投入较大，在发展成熟期或发展后期资金投入需求较低，在发展的初始阶段对金融资本的需求较多，这类需求增加了银行、社会和政策金融的供给。同时，金融商品的衍生性较强，金融商品投入乡村旅游也会逐渐增加对其他领域和其他行业的渗透，逐渐涉及农户的可持续发展需求。

3.5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促进农村社会网络的重组

发展乡村旅游可以促进农村社会网络的扩大，并且在市场需求的推动作用下实现社会网络的重组。广义的社会网络包括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网络。传统乡村的社会网络包括亲缘、地缘和经验网络等，而城镇的社会网络则包括知识、业缘、契约和市场网络。有学者认为社会网络的存在形式变化是社会行动者间的关系变化网络，是参与各方利益资源交换而形成的共同体。因此，社会网络的形成发展需要彼此形成的共同利益推动。乡村旅游作为外部社会与内部乡村的联系纽带，可以对乡村社会网络构建产生重要影响。鼓励乡村旅游发展的政策推动拓展了农户拓展公共政治网络的可能，增大了农户拓展经济网络的可能，源源不断的外来游客流入拓展了农户的社会网络，而乡村旅游产品销售拓展了农户的文化网络。

综上可知，发展乡村旅游与农村可持续发展目标存在较大的协同性和一致性。发展乡村旅游可以显著减轻农村资本的脆弱性特征，显著增加资本价值效用，促进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也在引导着乡村旅游发展的目标和方向，避免乡村旅游破坏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避免各功能的分裂与失调。充分发挥乡村旅游保护农村资源资本，弥补金融资本不足的作用，同时推动其自身的绿色可持续发展。

4 结论与政策建议

通过对样本地发展乡村旅游与农村绿色发展的协同机制关系展开的定量与定性的综合研究，实证研究发现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之间存在较大的一致性。首先，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对乡村旅游发展具有典型的指导意义，要坚持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为目标，充分发挥各类资本的优势，为乡村旅游发展提供保障，构建可持续发展路径。其次，要充分发挥乡村旅游中各种功能的协同一致性，注重人力资本和自然资本的客观实际，从实际出发，推动乡村旅游的发展。最后，乡村旅游发展中各类资本存在较大的差异性，推动乡村旅游发展要充分考虑各地客观实际，实行差异化发展。

因此，要在充分考虑市场需求和国家经济宏观形势的大背景下推动乡村旅游的发展。同时采取可行措施避免乡村旅游发展中可能出现的脆弱性和同质化现象，保护自然生态环境，避免过度开发、使用、破坏农村生态环境，避免对原住民的生产、生活产生干扰。乡村旅游发展要充分调动原住民的参与积极性，注重文化传承和农户权益保护，从而实现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村绿色可持续发展的一致性协同目标实现，实现乡村旅游多功能、多目标的价值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