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选摘
2019-05-06戴融融
【自我介绍】
戴融融,目前就读于浙江省温州中学高二(13)班,倾心文字,爱好辩论,爱好定向运动。初高中曾先后担任校瓯潮文学社和籀园文学社骨干社员,多次投稿于社刊,曾先后发表文章于温州广播电视报、《作文新天地》等,获第十七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一等奖。写作于我,它好像是一块纯天然的栖息地,我可以将自己的情绪,将突然破土而出的创意,将生活的细节,搬到这块只属于我自己的地盘上,让它们扎根,待它们成长。阅读于我,就好像是无数个新鲜的面孔拉着我闯入不同的世界,或许并非每个世界都和我期待的一样,但每个世界必定都有它们的太阳。写作和阅读就像我的两个好友,让我有了表达的机会,让我有了思考的方向,和他们一起上路,沿途繁花相送。而我也希望,在路上,可以遇见那个更好的自己。【多彩人物】
夏安榆(同学):戴融融是一个喜欢写作的同学,她会经常记录下自己不同的思考,会采撷下直击她心灵的文字。她的文章有她的独特色彩,可以让大家感受到不一樣的思考。她平时乐于助人,在语文学习或者其他方面都很乐意给大家提供帮助,她的表达能力和演讲能力很不错,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我以为这或许就是她热爱阅读的结果。希望她可以在她热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胡曼柔(同学):戴融融同学在班级里作为班长,经常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让全班同学一起众志成城向前进。同时她的作文写得也挺不错的,不论是论述类文章还是叙事类文章她都有自己的见解,经常被老师拿来与大家一起分享。她也热爱阅读,课余会和我们一起讨论不同的内容,分享见解。此外,她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同学,具有比较强的领导力和文字撰写能力,班集体里的文稿等都是由她着手,非常规范有条理。
俞至谦(同学):戴融融同学自信当然不是自以为是,说话有条不紊让人很舒服,容易相处,有强烈的责任感,同学都很喜欢她。在找不到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文学社沙龙,希望文学引领她走向更宽阔的未来。
【五个“最”】
最喜欢的职业:教师
目前最想做的事:将剩下来的两年高中生涯过得淋漓尽致
最喜欢的电影:《浪潮》
最喜欢的运动:定向运动
最大的愿望:世界和平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2017年12月30日 周六 晴
恰逢元旦,四处都是喜庆。
侥幸得来的三天假期,有点心痒痒的,这次也佯装一次行动派,立马就拉上Tom跑到城西的那块湿地去了。
湿地倒是和想象中无差,杨柳依依,也有几朵白花如佩弦先生所言“袅娜地开着”,只是可惜,或许是心粗的缘故,微风拂过,倒没听见“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
前几日听隔壁的王叔说,城西这块地来得可不易,似是政府为了评选“全国文明城市”从原本已决定好的开发商那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换回来的——不过,这些曲曲绕绕倒也和我无关,我只欣赏我这眼前的花树即可。
越往里头,才深觉政府对这块地的“宝贝程度”——清一色的悬铃木环在最外层,次之椴树三两,再里则是桂树参差,遐想着深秋时踱步于此,金桂的香那又该是如何地悦目。我正想感叹几句,却不料听身旁Tom低头轻轻一叹。
我转头,不解:“怎么?这地儿不好?”
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若隐若现着什么——他摇头。
“不。只是觉得太干净了。”旋即,他似是也觉得这话好笑,又摇了摇头。
他这回答倒让一惊。太,太干净了?
我张张口,欲再问点什么,却见他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儿,只得作罢。
只是我也没想到,他这短短一句,却会盘旋在我心头如此之久。
2018年2月3 日 周六 晴
快到新年了,更是红火。年初忙忙乱乱的,倒也过来了。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Tom要留在中国过年,原因则是他那远在美利坚的父母貌似已安排好夫妻二人行程的“远走高飞”。于是趁着周末,拉着他上街增点新衣,林立的百货商城在这CBD贸易区你争我赶。一圈逛下,额尖也沁了层汗,二人随意进了家咖啡馆。一杯焦玛,一杯卡布其诺。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放下手里的三五“战利品”,坐着。
我看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是王开岭老师的《古典之殇》。其中绝大部分内容文字也不是太深,是我们这些中学生的推荐阅读书目。但看Tom捧着它看得有味,也是让我刮目,毕竟里面提及的一些旧时传统风俗一些美学意象,对一个涉及中文不久的外国人而言或许还是不适。
我把头往他那探,窸窣中,看到了他很多很多的阅读标记,而这篇文章似是……在讲野地的。
野地有存在的必要吗?当所有的一切变得工整有序,变成一个代码编制的世界后,那样一块天然的杂乱的地却成为了我们心灵的净土与追溯一切的起点。
我望了望窗外,似乎有点明白他为何要重新翻到这一章再次品阅。高楼耸立的市中心,光透过光滑玻璃的四处反射,汽车,匆匆往往的人群,和熙攘的笑。
是有点过分了。
我看得出神,再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的小Tom也合上书,随我一起望着窗外。
我问:“那么你对野地有什么看法呢?”
良久,我是说过了好一会儿,我看到他张了张口,轻轻地说:
“我宁愿失去一个纽约,也不愿失去一个野地。”
一如当年丘吉尔的字字铿锵。
2018年2月13日 周二 晴
今天在房间里随手看到了Tom手中的那本《古典之殇》,随手拿起翻了几翻,脑海中零星的几个上下蹦跶的珠子,却像是遇到了一根线,被紧紧串在了一起。
上两周Tom的话让我只是一笑,一点年少,一点轻狂,虽然高楼的层出不穷的确令人难过。
但到今日我才发现,他要的野地,似乎不只是没有高楼的土地。
还记得那次在湿地他说——“不。只是觉得太干净了。”
当日诧异,今天却突然明白了。“文明的洁癖”将所有的杂乱无章剥夺,不承载任何生计资源和经济效益的地方都是无用,那块湿地的整洁树木绿意盎然的背后何尝不是一场光明正大的“秀”?
突然想起了Tom第一次和我回老家村的情形,一下车,土尘被风掀起,漫卷在空中。地上是杂乱的草,三五成群,狗尾巴随着风四处摇摆。再远点是高高低低的树,树下有黄狗,黄狗坐在碎花上打着酣。几只蝇虫绕着我转,我赶紧拉着Tom到屋子里头去,彼时我看到他澄澈的眼底似乎在发光。
他说:“这就是最本来的样子?”
那时他的中文还磕磕绊绊,但我却听懂了,他是在问生命最开始的样子。就像他的老乡霍尔姆斯·罗尔斯顿说的“荒野是我们在现象世界中能体验到的生命最原初的基础,也是生命最原初的动力”那样,他是在问这个。
刚遇到Tom时他的母亲与我说:
“他很散,总是喜欢做一些很杂的事情,但我们不能说他是不正经。”
“只是就像美国到处精心修剪的草木一样,他所做的事,在时代的大背景下总是被认为无用。”
我突然明白了,是了,真的。
王开岭说“文明洁癖的后果,即我们的生活视线内,尽可有精致的绿地、苗圃、植物园,却不容忍一块天然野地”。
虽然不知何时野地也与“无用”等同,但所谓“无用”就真的应是被时代抛弃的产物?
要知道,野地上的不是荒芜,是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