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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绘画中的服饰文化信息研究

2019-05-04贾旭

中学教学参考·文综版 2019年4期
关键词:人物画

贾旭

[摘    要]唐代人物画的艺术特征体现出大唐的盛世之音,具有极高的艺术魅力和历史价值。探索唐代著名画家代表人物画作品中的服饰特征,从中提炼与传统服饰的共性和差异,再从客观的视角加以提炼,成为总结唐代人物画中服饰文化信息和对其进行价值研究的重要途径。

[关键词]人物画;传统服饰;周昉;服饰文化信息

[中图分类号]    G71        [文獻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058(2019)12-0089-02

一、周昉与《簪花仕女图》

周昉,唐朝京兆(今陕西长安)人,贵族出身,官职已达到越州与宣州长史。他擅长贵族人物肖像及佛道图像的绘画,其中以仕女画最具代表性,当时誉满京师,成为晚唐时期极杰出的画家。周昉的作品中对服饰细节、质感的诠释颇为精细,花纱外衣面料轻薄透明,人物皮肤丰盈水嫩剔透,翎毛轻飘,发饰璀璨。

《簪花仕女图》是唐朝妃嫔富裕、奢侈、悠闲生活的地方缩影,画中的背景中并没有花圃庭院,描绘的是五位嫔妃和一位侍从。她们头梳高髻戴簪花,面部妆容浓晕蛾翅眉,服装质感薄透以纱为主,胸部袒露,身形丰盈,将中唐仕女形象展现无遗。

二、《簪花仕女图》中的服饰形制特点与配色

1.襦裙及色彩

画中嫔妃们多着红色长裙。在服装造型款式方面,唐代女子的装束多以襦裙为主,基本服装款式造型还包括衫、裙、袄等。在服装色彩方面丰富之极,以红色裙为最多。唐代短襦或长衫的领型以无领为主,领围线的造型不断发生变化,形成圆领、方领、 V形领和直领等,至盛唐时期以后发展成袒领。盛唐时期以后,女装袒胸为这个时期的时尚潮流,领围线低至能露出乳沟,在服装款式造型变化上大胆开放,可见儒家经典中严格的身体遮盖要求没有得到充分遵守,这在中国古代高度的礼法中是前所未有的。图中嫔妃衣服面料轻薄、透明,形制为质地非常轻薄的绢、轻容或花纱材质的大袖衫罗衫,内衣的面料上有使用了撮晕缬工艺的团花图案。画中几位嫔妃及侍女都穿有长裙外披纱罩衫,其袖几乎长可拖地。这样的襦裙线条优美纤长,唐代女裙将裙腰节线提高至腋下,并将群片裁成六幅、八幅、十二幅等,目的是为了显露自己丰满的身材。

从画中可看出裙子的主色调为暖色系,红色、黄色、紫色居多,还带有绿色与白色等。红色石榴裙是这一时期服装款式、色搭配潮流的代表。从李白诗“移舟木兰棹,行酒石榴裙”,万楚《五日观妓》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中皆可看出当时风尚。可见人物画中所反映出的服装款式是较为真实的。

2.帔帛

帔帛通常为上面印画各种花纹的轻薄纱罗,是一种古代女子的服装款式造型,盛行于隋、唐、宋时期。唐代女子穿搭帔帛的方式是以一条长长的帛巾半环绕披搭在肩部或背部,并从肩膀两侧上臂处向手臂内侧垂下,造型仙姿飘逸。画中可见几位嫔妃皆身着帔帛,色调丰富,以暖色系的紫色、朱膘色与黄色为主,还带有白色等。

《中华古今注》称:“女人披帛,古无其制。开元中,诏令二十七世及宝林、御女、良人等,寻常宴参侍令,披画披帛,至今然矣。至端午日宫人相传,谓之奉圣巾,亦曰续寿巾、续圣巾,盖非参从见之服。”在陕西乾县李山蕙墓壁画、唐墓壁画、陶俑和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中,都可以见到女子身上穿着衣服的袖口偏窄,长裙腰节线处理在胸部位处束系,并在肩背上披搭一条长长的帔帛从两侧肩部垂下。这样走起路来,不时飘舞,非常唯美。

3.发髻与面妆

画中几位嫔妃头梳高髻戴簪花,面部妆容浓晕蛾翅眉,服装质感薄透以纱为主,袒露胸部,体态丰腴。《中华古今注》称:“自古之有髻,而吉者,系也。女子十五而笄,许嫁于人,以系他族,故曰髻而吉。周文王又制平头髻。昭帝又制小须变裙髻。始皇诏后梳凌云髻。三妃梳望仙九鬟髻,九嫔梳参鸾髻。至汉高祖,又令宫人梳奉圣髻。武帝又令梳十二鬟髻,又堕马髻。灵帝又令梳瑶台髻。魏文帝令宫人梳百花髻、芙蓉归云髻。梁天监中,武帝诏宫人梳回心髻、归真髻,作白妆,青黛眉,有郁髻。隋有凌虚髻、祥云髻。隋大业中,令宫人梳朝云近香髻、归秦髻、奉仙髻、节晕妆。贞观中,梳归顺髻。”

中国各个朝代女子发髻样式最为多姿多彩的时期是在唐代的近三百年间。唐代的主要发髻样式有高髻、反绾髻、螺髻、凤髻、半翻髻、抛家髻、乌蛮髻、宝髻等。

李芽在《中国历代妆饰》中把画中女子的妆容定义为“白妆”,此妆在隋、唐两代一度流行。不过,这种白妆很少出现。因为通常民俗礼仪要求民间女子哀悼时才画白色妆容。白居易便为此赋诗:“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袁仄在《中国服装史》中称:“唐代女子的面妆名目多且多变,除用铅粉胭脂之外,又加承袭六朝的花钿、额黄,与面颊紧靠鬓发处施斜红,若新月牙样子;嘴角酒窝间加面靥,初时为两小圆点,盛唐后逐渐变大,又有花鸟禽兽诸多纹样,仿西域边陲胡妆。画眉点唇并非唐女首创,但是其在眉唇上的新异可让人叹为观止。初时流行阔眉;后流行浓且长之式;玄宗时候尚细与淡;中晚唐时候眉则作八字低颦,但《簪花仕女图》中女子也有短促而斜上如蛾翅者。”

4.步摇与花冠

据《中华古今注》:“榛木为笄,笄以约发也。居丧以桑木为笄,表变孝也。皆长尺有二寸。沿至夏后,以铜为笄,于两旁约发也,为之发笄。殷后服盘龙步摇,梳流苏,珠翠三服,服龙盘步摇,若侍,去梳苏,以其步步而摇,故曰步摇。”画中几位嫔妃头梳高髻戴簪花,面部妆容浓晕蛾翅眉,服装质感薄透以纱为主,袒露胸部,体态丰腴。开元、天宝间,蓬松大髻、浓晕蛾翅眉与步摇钗皆趋于成熟。从画里可见诸位嫔妃头部梳有疏松的大髻,髻上佩戴着金玉碧翠步摇,已近于系列组合套装,非常完整。这在唐代画迹中绝无仅有。

花冠是用花朵装饰起来的冠状饰物。唐诗人张说《苏摩遮》之二中的“绣装帕额宝花冠,夷歌骑舞借人看”,白居易《长恨歌》中的“云鬓半垂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提到的就是这种花冠。白居易诗“一夜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真实描写出唐代流行栽种花卉,以魏紫牡丹与姚黄牡丹最为著名。反映在唐代中晚期人物画作品中,可见女子头戴花冠的不在少数。如《挥扇仕女图》及佚名的唐旧稿《宫乐图》,这些画作大多与周昉有关联。诸画纵观整体,画面特征突出,人物形体造型比例准确,兼有中晚唐时代较为宽博的服装款式,面料花纹图案多是唐代很流行的大撮晕缬团花,画面写生的气息较浓厚。花冠材料以罗帛为主且有一定的样式,佩戴时与发髻密切结合,整体罩扣在头上。至北宋时期,花冠的样式已有很大变化,开始盛行佩戴真花,或者人造花,兼以罗帛、通草及其他原料制作。

《簪花仕女图》中有几位嫔妃头戴的花冠近似于真牡丹,和背景衬托的玉兰都是晚春时节开的花,但衣着却反映出三伏盛夏的景象,服装材料和形制皆为质地轻薄的鲛绡、轻容或花纱大袖衫罗衫。画中只有一女子头戴莲花,和背景花木比较不协调。但也可能有另一层含义,因为莲花象征美丽、圣洁,是宗教和哲学代表性的花卉图案。佛教对中国文化有极为深远的影响,在服饰方面,佛教艺术也影响了汉服饰形制和纹样,这些都会对作者绘画的构思创作有一定的影响。

三、画中人物服饰信息的历史性与真实性

综合来看,画中有五处疑点不大符合实际情形。其一,嬪妃的发髻首饰已几乎配套完整,服装形制可谓薄、透、露,并不奢华,但头上却另外加了硕大的花朵装饰,形成头重脚轻的感觉,近似于画蛇添足。其实妇女在头上戴真花是在宋代开始流行的。笔者分析这种造型的可能性,即作为嫔妃都想得到帝王的宠爱,所以从衣服的薄露质感、舞弄的身姿和夸张的头饰看,有种争奇斗艳的意味。嫔妃们都想要用当时的审美理念吸引帝王的关注,从而得到恩宠。其二,画里服饰的中衣所用面料图案为平铺的花纹,而人物身姿动态少有与之相呼应的褶皱关系。其三,此画并非为写生之作。以这样的贵妃或嫔妃等为真人模特在现场作画,在那个年代是不大可能的。贵妃、嫔妃属于皇帝的后宫,也就是说只有皇上及侍候的太监才能见到贵妃、嫔妃本人。画家在创作此类仕女画的时候,加入了主观的创意思维,主要是为突出嫔妃奢华、闲散的宫廷生活,可能与现实人物服饰装扮景象有所出入。其四,服装面料有透露肌肤的质感和背景的花木时令相比明显很矛盾,衣料和嫔妃的动作表情所展现出的是盛夏酷暑,而背景的玉兰均为晚春开花。这是现实生活不应有的现象。其五,图中自左边数起第二位嫔妃,她颈部所佩戴的金项圈压在外衣之上,这种样式的配饰在唐代和宋代都是绝无仅有的。沈从文曾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分析:“敦煌画唐代妇女戴珠串多在衣裹贴身部分,而不见扁式项圈着于衣上。只有清初贵族妇女朝服常用。同式蛾翅眉及人物造型,在敦煌开元、天宝间唐画中虽有例可证(如现在国外的绢画《引路天王图》中妇女,及敦煌壁画《乐廷环夫人行香图》中眷属),但画中其他条件却不成熟。(清《皇朝礼器图》中实有完全相同样式的项圈)”图4与图5可证实唐代妇女的形象。所以,笔者认为画家作画时极有可能加入了较多自己的主观思维构想,而且对当时传统女性服饰并不是非常的了解。

(责任编辑    周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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